第79章 寒门搭桥-《开局:系统,你管这叫九子夺嫡?》

  “策论……考实务……”

  “糊名誊录……凭真才实学……”

  一名面黄肌瘦,衣衫上打着好几个补丁的书生,一遍遍地咀嚼着这两个词,他那双因为长期熬夜苦读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仿佛看到,那条被家世、背景、人情所堵死的通往龙门的独木桥,似乎被这位定北王殿下硬生生地凿开了一丝缝隙。

  “若此策能行,我等寒门,或有出头之日了!”

  “定北王殿下……真乃我等再生父母啊!”

  截然不同的两种声音,在京城之中交织碰撞。

  定北王萧济安,在京城士子中的名声变得极为复杂。

  有人骂他,是毁坏传统的国之大贼。

  有人敬他,是为民请命的在世青天。

  暗流涌动的京城,因为他这一步棋变得更加波诡云谲。

  燕王府。

  朱棣听着谋士姚广孝的汇报,发出一声嗤笑。

  “这个老五,还真是不安分。这才回京几天,就把天给捅了个窟窿。”

  姚广孝一直捻着佛珠的手,停顿了一下。

  “此事,怕是不简单。”他看向朱棣,

  “定北王这一手,看似得罪了所有世家,却将天下寒士之心都收拢了过去。其用心之深,远非沛王那等货色可比。”

  “哦?”

  朱棣来了兴趣,“那依先生之见,我们该如何应对?”

  “静观其变。”

  姚广孝缓缓吐出四个字,“让太子去头疼吧。无论此事成与不成,他们兄弟二人,已是水火不容。我们坐山观虎斗,岂不妙哉?”

  朱棣闻言,沉思片刻,又问:

  “先生是说,老五这次必败无疑?”

  姚广孝摇了摇头,目光变得更加深邃:

  “不。臣担心的恰恰是他不会败。以臣观之,此人行事,不走正道,剑走偏锋。他绝不会与太子和整个文官集团硬碰硬。”

  他顿了顿,仿佛在推演棋局:

  “他会去找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支点,一个能一举撬动全局的支点。此人必须是寒门出身,位高权重,且深得陛下信任……”

  朱棣眼神一凝:

  “张居正?”

  姚广孝微微颔首,没有再说话。

  ……

  廷议的前一日。

  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从定北王府的侧门悄然驶出,避开了主街的喧嚣,拐入了纵横交错的深巷之中。

  车内,萧济安换下了一身王袍,只穿着一件素色常服,他手中把玩着一张制作精巧的拜帖,神色平静。

  他今夜的目标,是翰林院掌院学士张居正。

  张居正,寒门出身,凭借自己的才学,从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县举子,一步步走到了今日的位置,官拜从一品,深得天武大帝的信任,是皇帝真正的心腹之臣。

  此人为人刚正不阿,最是痛恨结党营私,从不与任何皇子、权贵私下往来。

  想要说服他,比登天还难。

  但萧济安知道,张居正也恰恰是他最有可能争取到的盟友。

  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

  马车在一条僻静的巷子口停下,巷子深处,是一座朴素至极的宅院,门口甚至连石狮子都没有。

  “殿下,就是这里了。”

  亲卫在车外低声说道,“这张府的门,怕是不好进啊。”

  萧济安笑了笑:

  “我自有办法。”

  他走下马车,亲自上前叩响了门环。

  “何人?”

  门内传来一个苍老而警惕的声音。

  “定北王府,萧济安,求见张大学士。”

  萧济安朗声说道。

  门内沉默了片刻,随即那小门打开一条缝,一个老管家探出头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语气冷淡地回绝:

  “我家老爷今日身体不适,早已歇下,不见外客。王爷请回吧。”

  说完,“砰”的一声,门便关上了。

  “殿下,这……”亲卫的脸上露出怒色。

  “意料之中。”

  萧济安不以为意,他将手中的拜帖,连同一锭分量不轻的银子,从门缝底下塞了进去。

  “劳烦老丈,将此帖呈于张大人。他若还是不见,我立刻就走,绝不叨扰。”

  门后的老管家本不想理会,但看到那锭银子,还是犹豫了一下。

  他捡起拜帖,借着门缝里的光一看,只见那素雅的帖子上,没有写任何多余的客套话,只用遒劲的笔法,写了八个字:

  “寒门路窄,何不搭桥?”

  老管家看不懂其中深意,但还是拿着拜帖,敲响了内院书房的门。

  张居正正在灯下看书,听完老管家的禀报,眉头便皱了起来,正欲挥手斥退。

  但当他的目光落在管家呈上的那张拜帖上时,他伸到一半的手顿在了半空。

  “寒门路窄,何不搭桥……”

  张居正反复咀嚼着这八个字,许久没有说话。

  最终,他放下书卷,对老管家吩咐道:

  “将人请到书房来。记住,从后门莫要惊动任何人。”

  一炷香后,萧济安独自一人,出现在了张居正的书房内。

  “殿下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见教?”

  张居正没有起身,只是抬眼看了他一下,语气谈不上热情。

  “不敢。”

  萧济安对着这位朝廷重臣,恭敬地行了一礼,

  “晚辈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特来向张大人请教。”

  “哦?”

  张居正示意他坐下,“王爷乃不世出的军神,连三十万蛮族铁骑都非你对手,还有何事能难住你?”

  “张大人说笑了。”

  萧济安坐下后,开门见山地说道,“晚辈斗胆,想请教大人,何为‘国之栋梁’?”

  张居正皱了皱眉,沉吟片刻,答道:

  “明德、亲民、止于至善,方为国之栋梁。”

  “说得好。”

  萧济安点了点头,随即又问,

  “那晚辈再请教大人,一个熟读经史,却不知黄河水文的状元,算不算国之栋梁?

  一个善作文章,却不识兵法几何的榜眼,又算不算国之栋梁?”

  “这……”张居正被他这两个问题问得一滞。

  “看来张大人也觉得,不算。”

  萧济安笑了笑,他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逼问,而是从怀中,取出了一卷画满了奇怪图样和表格的纸。

  “晚辈知道,张大人两袖清风,最恨的便是那些虚言空谈。所以,晚辈今日不谈理想,只谈事实。”

  他将那卷纸,在张居正面前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