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明修栈道-《开局:系统,你管这叫九子夺嫡?》

  萧济安不敢怠慢,立刻走到沙盘前,用最简洁的语言,将当前的绝境全盘托出。

  “兵仙请看。敌军号称三十万,实则主力约二十万,由北莽大汗铁木真亲率,将我镇北关团团围住。我军关内守军,能战之兵,不足三万。敌我兵力,近乎十比一。”

  “我军粮草,最多只能支撑半月。半月之后,便会断粮。而敌军后勤线虽长,但其兵分数路,早已攻破长城,可就地劫掠补给,此消彼长之下,我军危在旦夕。”

  “城不可守,出城决战,更是与送死无异。晚辈已是山穷水尽。”

  他将所有困难和盘托出,未作任何隐瞒。

  在兵仙韩信面前,任何粉饰都是侮辱。

  韩信的虚影静静听着。

  他的目光在沙盘上移动,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沙土与木块,看到了真实的崇山峻岭、江河流淌,看到了每一支军队的部署。

  许久,他伸出由光影组成的手指,轻轻地在沙盘上划过。

  “汝麾下诸将,所献之策,无一可用。”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将萧济安所有的幻想全部击碎。

  “固守待援,乃坐以待毙。不出十日,待敌军摸清你神臂弓底细,造出云梯、冲车,此关必破。”

  “出城决战,乃匹夫之勇。三万疲敝之师,冲击二十万以逸待劳之敌阵,不过是为其战功,添上一笔血色注脚罢了。”

  “至于夜袭粮草……”韩信的虚影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

  “铁木真虽年轻,却非庸才。你可知,他为何将大营安在距离关墙十五里之外?

  又为何营盘连绵,彼此呼应?他防的,就是你这手。”

  萧济安听得冷汗涔涔。

  他发现,自己和将领们想到的所有可能性,都被这位兵仙一眼看穿,并且批驳得体无完肤。

  “那……晚辈该当如何?”萧济安的声音有些发干。

  韩信的虚影反问:“汝可知,用兵之道,精髓何在?”

  萧济安思索片刻,试探性地回答:“在于……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肤浅。”韩信的虚影摇了摇头。

  “在于……兵者,诡道也?”

  “亦非根本。”

  韩信的虚影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眸子仿佛要将萧济安的灵魂看穿。

  “用兵之道,精髓在于八个字——”

  “攻其所必救,击其所不备。”

  “铁木真看似兵强马壮,实则有三大死穴。”

  韩信伸出手指,一一点出。

  “其一,其心必骄。三关连破,二十万大军围城,换做任何一个年轻统帅,都会滋生轻敌之心。他此刻,必然认为你已是笼中之鸟,只待慢慢戏耍,绝不会想到,你这只鸟,还敢啄人。”

  “其二,其阵必散。北莽乃是部落联盟,非大夏这般集权之国。这二十万大军,看似一体,实则由数十个部落拼凑而成,各怀鬼胎。他们因利而来,亦会因无利而散。只要你能让他们看到失败的可能,这所谓的二十万大军,便会顷刻间土崩瓦解。”

  “其三,也是最致命的一点,其军必仰赖粮草!骑兵之利在于机动,然战马每日所需草料,倍于士卒。他这二十万大军,每日消耗的粮草,乃是天文数字。他后勤线漫长,唯一的指望,便是囤于后方大营的粮草。此,便是他的命脉所在!”

  萧济安听得如痴如醉,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韩信的分析,轻易的剖开了北莽大军的内里。

  “所以,兵仙之意是……”萧济安的声音变得激动。

  “置之死地而后生。”

  韩信的虚影再次转身,指向了沙盘。

  “此战,破局之法,亦在八个字——”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他的手指,首先点在了代表镇北关的城池模型上。

  “此为‘栈道’。从明日起,你当倾尽全力,佯装死守。你要让陈武,每日率军在城楼上叫骂挑战,做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与敌决战的姿态。

  你要将城中所有的神臂弓、投石机,都搬上城楼,不分昼夜地袭扰敌军。

  你要将这场戏,演得越真越好,要让铁木真的所有注意力,都被这座小小的关城死死吸引!”

  紧接着,他的手指向北划过长长的距离,点在沙盘上一片由白色细沙堆砌的高耸山脉模型上。

  那片区域,被斥候用朱笔标注了两个大字——天哭。

  天哭雪山!

  “此,为‘陈仓’!”

  韩信的虚影声音变得无比森然。

  “在正面战场打得最激烈,最血腥的时候,你,萧济安,将亲自率领一支绝对精锐的轻骑,从关城的密道出城,绕道千里,穿越这片所有人都认为无法穿越的雪山!”

  “直插敌后,如一把尖刀,精准地刺入他的心脏——焚毁他囤积在后方大营的所有粮草!”

  “粮草一断,军心必乱。届时,陈武再率大军从正面出击,与你里应外合。”

  “则,二十万大军,弹指可破!”

  萧济安呆呆地看着沙盘上那条被韩信手指划出的,横跨了千里雪山的死亡行军路线,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个计策,已经不能用“大胆”来形容。

  这是彻头彻尾的疯狂!

  “兵仙……”萧济安的声音干涩,“穿越天哭雪山……这……这真的可能吗?”

  韩信的虚影收回了手,平静地看着他:

  “兵者,从来就没有万全之策。”

  “此计,九死一生。”

  “但,此乃唯一生路。”

  萧济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他想到了什么,眼中亮起光来。

  “兵仙此计,神鬼莫测!晚辈明白了!”他激动地说道,

  “晚辈在朝堂之上,曾立下军令状,‘不需国库一粒米,不需武库一寸铁’。

  当时只为振奋人心,断绝后路。如今看来,此言反倒成了我军最好的伪装!

  所有人都以为我军无粮无械,只能困守孤城,绝不会想到我们还有余力行此奇袭!”

  “不错。”韩信的虚影微微颔首,对萧济安的反应很是满意,“汝此言,可为阳谋,亦可为实策。此去,不仅要烧其粮草,更要夺其辎重,以战养战!如此,方不负汝之豪言!”

  “以战养战!”萧济安只觉得茅塞顿开,胸中豪情万丈,“晚辈明白了!多谢兵仙指点!”

  翌日清晨,帅帐之内。

  萧济安召集了以陈武为首的十余名核心将领,再次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

  当他将那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作战计划说出时,所有将领都用一种看疯子般的眼神,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的主帅。

  “殿下!万万不可!”

  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是副将陈武。

  他的脸色因为震惊和激动而涨得通红。

  “您……您是疯了吗?穿越天哭雪山?!”

  他指着沙盘上那片代表着死亡的白色区域,声音都在抖。

  “殿下,您可知这天哭雪山意味着什么?它绵延上千里,终年积雪,气候恶劣至极!

  风雪刮起来,如刀割一般,活人进去,不出半日便会冻成冰坨!

  山中更有无数深不见底的冰裂缝和随时可能发生的雪崩!”

  “自古以来,别说是大军,就连最有经验的猎户,都无人敢在冬季深入其中!

  我军将士,皆是平原铁骑,不习山地作战,更无御寒之物。您亲率五千精锐进入其中,与率众投身熔炉,有何区别?!”

  “陈将军说的是啊!殿下,此计太过凶险,无异于自杀!请殿下三思啊!”

  “末将附议!死守关城,尚有一线生机!行此险招,乃是将我镇北军最后的精锐,白白断送啊!”

  其余将领也纷纷开口,言辞恳切,竭力劝阻。

  他们不是怕死,但他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主帅和五千袍泽,去执行一个必死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