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铜镜-《饥荒年代:我要养村里30个女人》

  李晨要正式迎娶孙采薇的消息,像一阵风,吹散了毒菇事件残留的阴霾,给靠山村注入了新的活力与喧嚣。

  “都动起来!手脚麻利点!”老钱仿佛年轻了十岁,腰杆挺得笔直,吆喝声都比往日洪亮了几分。

  他如今是筹备婚礼的总管,权力在手,干劲十足。

  “栓柱!大牛!带上十个人,把咱们最好的盐装两罐,再挑二十只最肥的母鸡,十只鸭子!跟俺出去一趟!”老钱点齐人手,意气风发。

  用村里自产的盐和家禽去换取婚礼所需,这买卖,他做得底气十足。

  柳如烟则带着村里的妇人们,开始了另一场忙碌。

  翻出库房里所有能找到的、颜色稍鲜亮些的布头,又央求老钱务必换些红布和彩线回来。

  “首领这次要办得隆重,咱们这新娘子,还有小婉,都得有新衣裳!”柳如烟对着围坐在一起的妇人们说道,目光特意在低头不语的苏小婉身上停留了一瞬,“小婉,你针线最好,首领的新衣,还有采薇的嫁衣,可得你多费心。”

  苏小婉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轻轻“嗯”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

  知道,这是柳姨在安抚她,也是在提醒她认清自己的位置。

  几天后,老钱一行满载而归。不仅换回了急需的几口新铁锅和更多农具,还真的带回来几匹颜色鲜亮的粗布——一匹正红色,一匹水绿色,还有一匹靛蓝色。

  甚至,还有一面边缘有些磕碰、却擦拭得锃亮的黄铜镜,以及几盒廉价的胭脂水粉和一对小巧的银丁香耳环。

  “瞧瞧!俺老钱出马,一个顶俩!”老钱得意地展示着战利品,尤其是那面铜镜和耳环,“这可是好东西!俺磨破了嘴皮子才换来的!新娘子梳妆打扮,没个镜子咋行?”

  女人们呼啦一下围了上来,摸着光滑的布匹,传看着那稀罕的铜镜和耳环,发出阵阵惊叹。

  这些东西,在太平年月不算什么,可在这荒年乱世,简直是奢侈品。

  孙采薇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看着那匹红布和铜镜,脸上泛起激动的红晕,手指颤抖地抚摸着冰凉的镜面,里面映出她含羞带怯、却又难掩喜色的脸庞。

  从未想过,自己一个寡妇,还能有如此风光的时刻。

  “采薇妹子,这红布给你做嫁衣正合适!”

  “这耳环真好看,衬你!”

  “首领对你可真上心!”

  恭维声和羡慕的目光让孙采薇有些眩晕,羞涩地低下头,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

  柳如烟将红布交给苏小婉,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小婉,采薇的嫁衣,就交给你了。针脚做好些,图个吉利。”

  苏小婉接过那匹沉甸甸、刺目的红色,只觉得手心像被烫了一下。

  默默点头,抱着布匹,走到光线好的窗边,拿出针线箩,开始比量、裁剪。

  动作依旧熟练,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滞涩。

  每一下穿针引线,都仿佛扎在自己心上。

  又拿出那匹靛蓝色的布,这是给李晨做新衣的。

  抚摸着他惯常穿的深色布料,苏小婉的眼神柔和了些许,下针也稳了许多。

  至少,这件事,还是只有她能为他做。

  那匹水绿色的布,柳如烟则安排给了其他手巧的妇人,赶制几件新衣给苏小婉和一些年轻姑娘,算是沾沾喜气,也平衡一下人心。

  村子里彻底忙碌起来。

  妇人们飞针走线,赶制新衣;男人们修缮房屋,打扫庭院,将村子布置得焕然一新;孩子们也被指挥着采摘野花,编织花环。

  连禽舍里的鸡鸭似乎都感知到了喜庆的气氛,叫得格外欢实。

  老钱更是发挥了他木匠的老本行,带着人用边角料打造了几样像样的家具——一张新的方桌,几个板凳,甚至还有一个带着抽屉的小梳妆台,特意摆在了孙采薇的新房里。

  孙采薇搬进了尚未正式入住的新屋,开始布置自己的“新房”。

  把那面铜镜小心翼翼地放在梳妆台上,将那对银丁香耳环用手帕包好,藏在抽屉深处。

  看着屋里崭新的家具,窗外忙碌喜庆的景象,再想到李晨承诺的“隆重婚礼”,只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偶尔,会穿过那扇连通的门,去旁边的旧屋坐坐,名义上是看看苏小婉嫁衣的进度,实则是以一种隐晦的姿态,宣告着自己即将到来的女主人的地位。

  苏小婉总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缝纫,见她来了,便抬头浅浅一笑,唤一声“采薇姐”,然后继续低头做活,并不多言。

  孙采薇看着她沉静的模样,心里那点因身份转变而生的优越感,有时会莫名其妙地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但很快便会甩开这莫名的情绪,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李晨将村里的忙碌和两个女人之间的暗流看在眼里,并未过多干涉。

  大部分时间都在消化脑中新的农业知识,规划着来年开春更大规模、更有效率的耕种方案。

  系统奖励的技术确实精妙,让他对未来的粮食产出充满了信心。

  婚礼的日子一天天临近。

  村子里张灯结彩的雏形已然显现,人们的脸上洋溢着真诚或勉强的笑容。

  苏小婉终于缝完了最后一针。

  将李晨那件靛蓝色的新衣和孙采薇那件大红色的嫁衣并排放在一起。

  一深,一艳。

  伸出手,轻轻抚过那件红嫁衣上繁复的缠枝花纹,那是她熬了几个夜晚,一针一线绣上去的。

  指尖传来丝线的微凉。

  怔怔地看着,看了很久。

  然后,默默拿起那件水绿色的、属于自己的新衣,走到一边,开始试穿。

  镜子里(她用的是孙采薇那面铜镜,孙采薇大方地借给了她),映出一张清瘦苍白的脸,和一身略显宽大、并不合身的绿衣。

  像是春天里,一片无关紧要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