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刑部衙门，周平还未开口，沐阳公主倒是主动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今天杨约果不太对劲啊，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搬出一大堆条条框框阻止咱们调查此案才对啊！”
周平点了点头：“我开始也这么认为，可是他偏偏没这么做，好像是特意等着咱们似的。”
“等着咱们？”
“是的，就是在等着咱们，否则牢房里为何摆了四张桌子。”
公主恍然大悟：“对啊，你不说我还真没留意，杨约果一定早就知道咱们会去。”
“也许是。说不定石敬谦的阻拦只是障眼法，杨约果的真正目的是利用咱们打击大理寺乃至是司礼监，毕竟杨约果可是严济的门生。”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沐阳公主问道。
“继续查案，政治斗争是他们的事，我只要办好自己的差事就行。”
沐阳公主瞅着周平，满意地抿了抿嘴。
“哦，对了，公主，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跑一趟，去苏定方那取个东西。”
“取什么？”
“当初他答应帮我做一张堪舆图，我想这次说不定能用上。”
“那你干什么去？”
“我去倚翠楼找那个秋灵啊。”
“为什么你去查案，却让我去拿东西？”
“那是青楼，你是女孩子，带着你去也不方便啊。”
沐阳公主冷哼一声：“莫不是你想借查案之名背着我干什么坏事吧？”
周平小声嘀咕：“我就是想干身上也没钱啊。”
沐阳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问道：“对了，上次我给你的金子到底干啥用了？”
话音还未落，周平已经跑到了巷尾。
与此同时，刑部大牢内，杨约果独自一人坐在桌前，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斑驳的墙壁，有些失神。
突然，一个白色的影子凭空出现在他背后，影子越来越重，逐渐扩大，化成一副人形。
这个人穿着一袭白衣，样貌英俊，只是脸上有一道疤。
“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什么时候能放了我的家人？”杨约果瞬间收敛了精神，语气中带着一种警告。
“此案一破，杨大人便能与家人团聚了。”
杨约果突然站起，转过身，盯着眼前的男人。“你做了这么多，不会只是想成为监正吧，监副大人。”
白虹笑了笑：“这个不需要你知道，想要你家人平安无事，便帮周平破了此案。”
说完，白虹便消失了。
倚翠楼，纯纯的私营企业，虽然没有教坊司档次高，在京城也是数的着的烟花之地。
上午，青楼是不营业的，大部分姑娘操劳了一宿，此时还都在睡觉，所以门口冷冷清清，一点也不像那夜夜笙箫的销金窟。
周平本就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直接走到紧闭的大门口，抬起拳头，猛砸了几下。
哐哐哐。
见无人应声，又是哐哐哐砸了几下。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大茶壶伸出了脑袋，烦躁地说道：“干什么？干什么？着急回去找自家娘们。”说完就要关门，被周平一把挡住。
“唉嗨，小子，我看你是找揍吧。”大茶壶一把将门拉开，撸了撸袖子，露出两条唬人用的麒麟臂。
周平也不跟他废话，直接亮出圣旨，亮着嗓子喊道：“奉旨查案，也敢阻拦，不要脑袋了？”
大茶壶瞅了眼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哐哐哐就是几个响头：“小人不识，还请大人饶命。”
“去，把老鸨叫来，我有事问她。”
“是。”大茶壶转腚一溜烟跑了。
公主往前凑了凑小声问道：“戏文里讲的不都是微服私访，秘密查案，你这也太张扬了吧？”
周平傲娇地瞅了一眼公主，戏谑道：“你戏文看多了。”
不多会儿，一位风韵犹存四十岁上下的老鸨子从里间走了出来，虽然步子很快，却夷然自若，既不慌也不乱，稳稳地站在了周平的面前。
“民妇风十娘见过钦差大人。”说着，施了个万福。
周平眼前一亮，此女气度不凡，丝毫不像是烟花柳巷的女子。
“风十娘，我这有两幅人像需要你辨认一下。”周平说着拿出了欧阳成修和董仓的画像平铺在了桌子上。
风十娘抬起头，先是看了看画像，然后又看了看周平，问道：“钦差大人真是来查案的？”
“何出此言？”周平微微一愣。
“恕民妇无礼，我还是第一次见有钦差带着女子查案的。官府有官府的规定，我这烟花之地自然也有行规，若是不能验明您的身份，请恕民妇不能透露客人的信息。”风十娘不卑不亢，着实让周平有些意外，于是将圣旨递送过去。
风十娘美目一惊，双膝跪地，接过圣旨缓缓站起，这才展开细细观看。
“钦差大人叫周平！”
“正是。”
“可是那个写出《将进酒》和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的周平？”
“正是在下。”
风十娘一双美目瞬间荡漾了几下，直勾勾地看着周平，意味深长地笑着：“若是周子相问，无论何事，风十娘知无不言。”
周平刚要说话，腰窝子突然被两根手指拧了一把，钻心地一直疼到脚底板，回头瞅了一眼，只见沐阳公主狠狠地盯着自己。
周平干咳了两下，硬生生咽下了那份委屈。
“额……风十娘，我且问你，可有见过此二人？”
“见过，一位是工部主事欧阳成修大人，一位是神卫军军需官董仓大人。”
“他们近几日可来找过秋灵？”
“找过。”
“我需要你将近十日所有找过秋灵的人的身份详细叙述一遍。”
“这个恐怕有点难。”
“怎么说？”
“有时一天一两位，有时四五位，这个我是真记不清。”
一天四五位，这工作量也是挺大的。周平脑子里刚浮现出这个想法，冷不丁腰窝子又被拧了一下。
周平疼的眼泪都快冒出来了，撇头看着沐阳公主：这跟我有啥关系？又掐我！
沐阳公主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周平咬了咬牙，继续说道：“叫一下秋灵，我有几个问题要问她。”
“秋灵昨日开始有些不舒服，躺下便没再出来过，周子可亲自去问。”
周平一把捂住腰窝子，赶紧蹦开：“前面引路。”
风十娘掩嘴微笑，早将一切看在了眼里，一前一后便上了楼。
“周子，其实前些日子有一人曾经来找过秋灵。”
“什么人？”
风十娘寻思了一下：“我也记不太真切，隐隐约约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感觉像梦里的，又好像确实有过。”
“说来听听。”
“这人以前没见过，当天花了很多银子，包了秋灵整晚，可进去不久便走了。”
“说不定他很快呢？”周平一脸坏笑。
风十娘白了一眼，摇摇头：“不是，后来我问秋灵了，秋灵很生气，说那人压根就看不上她。”
周平双眉紧蹙，问道：“可记得那人长相？”
“隐约记得。”
“描述一下。”
“跟你很像。”
“跟我很像？”
风十娘点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我也记不得了，有几分相像，可不像周子这般坦荡，总是遮遮掩掩，似乎隐瞒了什么似的。”
两人站在一间屋子前，大门紧闭。
风十娘敲了敲门，无人应声，又喊了几下，还是没有回应。
周平觉得不太对劲，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屋内，很暗，只有少量光线从帘子后面渗了进来，很难视物。
风十娘凭借记忆走到窗前，一把推开，屋内顿时亮堂起来。
床上，秋灵脸色苍白，露着上半截身子，掉在床沿外面，眼睛瞪得很大，已经没有了生气，双唇微张，七窍流血，显然已经死了有些时辰了，一条黑色的小虫子正从嘴里向外爬着。
周平三两步迈了过去捏住小虫扔进了掉在地上的茶杯中，然后拽过被子盖住秋灵的身子。
“秋灵死了？”风十娘的声音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周平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风十娘看着杯中的小虫问道。
“未成的尸蛊，以人心为食。”
“是谁杀了秋灵？”
周平没有说话，而是回到桌前，拿起笔，蘸好了墨，凭着记忆很快便完成了一幅人像。
“此人你可见过？”周平问道。
“来过几次，说是北面过来做皮货生意的。”
“此人是个巫师，杀死秋灵的很可能就是他。”
风十娘盯着画像，攥紧了秀拳。“画像可否给我？”
“你要做什么？”
“既入我倚翠楼，我便要保她周全。如今秋灵死得不明不白，若真是这巫师做下的，我定让他血债血偿。”
周平看着风十娘，心生佩服。“他是巫师，还不知是几品，有何手段。此事我已告知县衙，全城缉拿，你莫生事端，等我消息。”
风十娘深吸一口气，向周平施了个万福。“好，此事就依周子，一定要为秋灵讨回一个公道。”
这条线索断了，唯一的希望就是抓到巫师，一切才会水落石出。
可巫师并不好对付，关键是周平还没什么经验。
突然，周平想到一个人，苏定方，这人花花点子最多，一定有对付巫师的法子，顺便去把那堪舆图要来，没准能派上大用场。
“今天杨约果不太对劲啊，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搬出一大堆条条框框阻止咱们调查此案才对啊！”
周平点了点头：“我开始也这么认为，可是他偏偏没这么做，好像是特意等着咱们似的。”
“等着咱们？”
“是的，就是在等着咱们，否则牢房里为何摆了四张桌子。”
公主恍然大悟：“对啊，你不说我还真没留意，杨约果一定早就知道咱们会去。”
“也许是。说不定石敬谦的阻拦只是障眼法，杨约果的真正目的是利用咱们打击大理寺乃至是司礼监，毕竟杨约果可是严济的门生。”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沐阳公主问道。
“继续查案，政治斗争是他们的事，我只要办好自己的差事就行。”
沐阳公主瞅着周平，满意地抿了抿嘴。
“哦，对了，公主，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跑一趟，去苏定方那取个东西。”
“取什么？”
“当初他答应帮我做一张堪舆图，我想这次说不定能用上。”
“那你干什么去？”
“我去倚翠楼找那个秋灵啊。”
“为什么你去查案，却让我去拿东西？”
“那是青楼，你是女孩子，带着你去也不方便啊。”
沐阳公主冷哼一声：“莫不是你想借查案之名背着我干什么坏事吧？”
周平小声嘀咕：“我就是想干身上也没钱啊。”
沐阳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问道：“对了，上次我给你的金子到底干啥用了？”
话音还未落，周平已经跑到了巷尾。
与此同时，刑部大牢内，杨约果独自一人坐在桌前，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斑驳的墙壁，有些失神。
突然，一个白色的影子凭空出现在他背后，影子越来越重，逐渐扩大，化成一副人形。
这个人穿着一袭白衣，样貌英俊，只是脸上有一道疤。
“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什么时候能放了我的家人？”杨约果瞬间收敛了精神，语气中带着一种警告。
“此案一破，杨大人便能与家人团聚了。”
杨约果突然站起，转过身，盯着眼前的男人。“你做了这么多，不会只是想成为监正吧，监副大人。”
白虹笑了笑：“这个不需要你知道，想要你家人平安无事，便帮周平破了此案。”
说完，白虹便消失了。
倚翠楼，纯纯的私营企业，虽然没有教坊司档次高，在京城也是数的着的烟花之地。
上午，青楼是不营业的，大部分姑娘操劳了一宿，此时还都在睡觉，所以门口冷冷清清，一点也不像那夜夜笙箫的销金窟。
周平本就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直接走到紧闭的大门口，抬起拳头，猛砸了几下。
哐哐哐。
见无人应声，又是哐哐哐砸了几下。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大茶壶伸出了脑袋，烦躁地说道：“干什么？干什么？着急回去找自家娘们。”说完就要关门，被周平一把挡住。
“唉嗨，小子，我看你是找揍吧。”大茶壶一把将门拉开，撸了撸袖子，露出两条唬人用的麒麟臂。
周平也不跟他废话，直接亮出圣旨，亮着嗓子喊道：“奉旨查案，也敢阻拦，不要脑袋了？”
大茶壶瞅了眼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哐哐哐就是几个响头：“小人不识，还请大人饶命。”
“去，把老鸨叫来，我有事问她。”
“是。”大茶壶转腚一溜烟跑了。
公主往前凑了凑小声问道：“戏文里讲的不都是微服私访，秘密查案，你这也太张扬了吧？”
周平傲娇地瞅了一眼公主，戏谑道：“你戏文看多了。”
不多会儿，一位风韵犹存四十岁上下的老鸨子从里间走了出来，虽然步子很快，却夷然自若，既不慌也不乱，稳稳地站在了周平的面前。
“民妇风十娘见过钦差大人。”说着，施了个万福。
周平眼前一亮，此女气度不凡，丝毫不像是烟花柳巷的女子。
“风十娘，我这有两幅人像需要你辨认一下。”周平说着拿出了欧阳成修和董仓的画像平铺在了桌子上。
风十娘抬起头，先是看了看画像，然后又看了看周平，问道：“钦差大人真是来查案的？”
“何出此言？”周平微微一愣。
“恕民妇无礼，我还是第一次见有钦差带着女子查案的。官府有官府的规定，我这烟花之地自然也有行规，若是不能验明您的身份，请恕民妇不能透露客人的信息。”风十娘不卑不亢，着实让周平有些意外，于是将圣旨递送过去。
风十娘美目一惊，双膝跪地，接过圣旨缓缓站起，这才展开细细观看。
“钦差大人叫周平！”
“正是。”
“可是那个写出《将进酒》和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的周平？”
“正是在下。”
风十娘一双美目瞬间荡漾了几下，直勾勾地看着周平，意味深长地笑着：“若是周子相问，无论何事，风十娘知无不言。”
周平刚要说话，腰窝子突然被两根手指拧了一把，钻心地一直疼到脚底板，回头瞅了一眼，只见沐阳公主狠狠地盯着自己。
周平干咳了两下，硬生生咽下了那份委屈。
“额……风十娘，我且问你，可有见过此二人？”
“见过，一位是工部主事欧阳成修大人，一位是神卫军军需官董仓大人。”
“他们近几日可来找过秋灵？”
“找过。”
“我需要你将近十日所有找过秋灵的人的身份详细叙述一遍。”
“这个恐怕有点难。”
“怎么说？”
“有时一天一两位，有时四五位，这个我是真记不清。”
一天四五位，这工作量也是挺大的。周平脑子里刚浮现出这个想法，冷不丁腰窝子又被拧了一下。
周平疼的眼泪都快冒出来了，撇头看着沐阳公主：这跟我有啥关系？又掐我！
沐阳公主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周平咬了咬牙，继续说道：“叫一下秋灵，我有几个问题要问她。”
“秋灵昨日开始有些不舒服，躺下便没再出来过，周子可亲自去问。”
周平一把捂住腰窝子，赶紧蹦开：“前面引路。”
风十娘掩嘴微笑，早将一切看在了眼里，一前一后便上了楼。
“周子，其实前些日子有一人曾经来找过秋灵。”
“什么人？”
风十娘寻思了一下：“我也记不太真切，隐隐约约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感觉像梦里的，又好像确实有过。”
“说来听听。”
“这人以前没见过，当天花了很多银子，包了秋灵整晚，可进去不久便走了。”
“说不定他很快呢？”周平一脸坏笑。
风十娘白了一眼，摇摇头：“不是，后来我问秋灵了，秋灵很生气，说那人压根就看不上她。”
周平双眉紧蹙，问道：“可记得那人长相？”
“隐约记得。”
“描述一下。”
“跟你很像。”
“跟我很像？”
风十娘点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我也记不得了，有几分相像，可不像周子这般坦荡，总是遮遮掩掩，似乎隐瞒了什么似的。”
两人站在一间屋子前，大门紧闭。
风十娘敲了敲门，无人应声，又喊了几下，还是没有回应。
周平觉得不太对劲，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屋内，很暗，只有少量光线从帘子后面渗了进来，很难视物。
风十娘凭借记忆走到窗前，一把推开，屋内顿时亮堂起来。
床上，秋灵脸色苍白，露着上半截身子，掉在床沿外面，眼睛瞪得很大，已经没有了生气，双唇微张，七窍流血，显然已经死了有些时辰了，一条黑色的小虫子正从嘴里向外爬着。
周平三两步迈了过去捏住小虫扔进了掉在地上的茶杯中，然后拽过被子盖住秋灵的身子。
“秋灵死了？”风十娘的声音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周平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风十娘看着杯中的小虫问道。
“未成的尸蛊，以人心为食。”
“是谁杀了秋灵？”
周平没有说话，而是回到桌前，拿起笔，蘸好了墨，凭着记忆很快便完成了一幅人像。
“此人你可见过？”周平问道。
“来过几次，说是北面过来做皮货生意的。”
“此人是个巫师，杀死秋灵的很可能就是他。”
风十娘盯着画像，攥紧了秀拳。“画像可否给我？”
“你要做什么？”
“既入我倚翠楼，我便要保她周全。如今秋灵死得不明不白，若真是这巫师做下的，我定让他血债血偿。”
周平看着风十娘，心生佩服。“他是巫师，还不知是几品，有何手段。此事我已告知县衙，全城缉拿，你莫生事端，等我消息。”
风十娘深吸一口气，向周平施了个万福。“好，此事就依周子，一定要为秋灵讨回一个公道。”
这条线索断了，唯一的希望就是抓到巫师，一切才会水落石出。
可巫师并不好对付，关键是周平还没什么经验。
突然，周平想到一个人，苏定方，这人花花点子最多，一定有对付巫师的法子，顺便去把那堪舆图要来，没准能派上大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