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脸已经要不得了-《种田女登权力巅,谢谢诸位不做人》

  送你大爷!

  郭妡心底暗骂。

  不明就里的裴玄止,轻拍郭妡的背,“去吧,别担心,为夫撑得住。”

  他想,赵王打小简在帝心,吃穿用度都是天下最好的,如此养就一身细皮嫩肉。

  即便遇见过不少刺杀,但伤得这般重,也是头一次。

  不像他,上过战场,没那般身娇肉贵。

  赵王要精细料子也能理解。

  女子的衣裳最是丝滑,那就给他匀一些吧。

  只有这祖宗舒坦了,大家才有好日子过。

  可他都允许了,郭妡却不动。

  裴玄止垂眸看她,她便在剩余衣裳上,撕了两条掌宽的缎子给同瑞。

  “给赵王送去。”

  经历过一场厮杀的密林,鸟兽早已惊散,此时静得落针可闻。

  谁说了什么,并不需传话,大家都听得真切。

  一时众人直咋舌。

  郭娘子,胆敢大庭广众地拒绝赵王!

  眼见赵王目光寸寸冰冷,万全心底直叹气,认命地垂下头。

  “郭娘子,奴婢是粗人,手又糙,包扎起来没轻没重,方才一个不甚便弄疼了大王,原本是没脸麻烦娘子的,可此处没旁的女子在,奴婢只能厚着脸皮求您也替大王包扎一二。”

  万全只觉得,自己这张脸已经要不得了。

  再是没旁的女子,也没有叫有夫之妇替外男包扎的道理。

  这可全是身体接触啊,这十多双眼睛看着……

  他此刻真是全豁出去,一张脸撒得到处都是。

  万全兀自窘迫。

  可听他这样讲,裴玄止却又露出个龇牙咧嘴的笑,“无妨,妡儿去给万内监搭把手,一切以殿下身体为重。”

  他后半句,边说边垂首安抚郭妡。

  唯独这事儿,郭妡没法顺从他。

  何况如今,她也没那么怕在裴玄止跟前“使小性儿”。

  她摊开一双手,“万内监请看,妾身这双手才是真的糙,妾身打小就种地,若说粗人,万内监可粗不过妾身。何况,殿下于妾身而言到底是外男,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即便妾身丈夫不计较,妾身也不能如此伤风化。这忙,妾身恐怕帮不上。”

  她拒绝得义正辞严,末了接一句,“同瑞,衣裳给殿下就是。”

  同瑞瞧瞧裴玄止,见裴玄止都被郭妡说愣了,便拿着两条缎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裴玄止听郭妡说话,太有道理了,那这个道理,万全不知道吗?

  他瞧瞧万全,又瞄了眼赵王,最后扫视一圈众人,朝同瑞使个眼色,点头道:“送去。”

  同瑞这才拿着锦缎往赵王那边走。

  并没注意到,万全回头打量一眼赵王神色后,才伸手接了缎子。

  实则,赵王脸色毫无变化。

  就那么冷冰冰瞅着那边两人,不说话也不动弹。

  可郭娘子说的,才是正理啊!

  没法反驳的正理!

  再这般僵持下去,赵王那点心思暴露都是小事,大不了强行压着裴世子,将美人奉上赵王枕榻。

  可要是郭娘子死活不愿意过来,总不能放任赵王流血而死吧!

  好歹是用上了人家的衣裳,好祖宗,就退而求其次吧!

  万全心一横,在赵王跟前蹲下,轻手轻脚给赵王包扎,原本做好了准备,要吃些瓜落。

  结果赵王还算稳定,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根本没理他。

  于是万全抓住机会,飞快回头看一眼裴玄止肩上的蝴蝶结,依样画葫芦打了一个。

  他起身,暗自抹了把汗。

  眼见赵王还是盯着那边,快从眼底冒黑气。

  万全便沉着脸,拿出皇子亲王贴身近侍的气势,直接道:“大王伤了腿,不便骑马,郡公府的马车若在附近,大王便征用了。”

  这就没那么唐突了,虽然都知道,女眷出行,马车大概率就是拉女眷的。

  但众人都默契忽略,谁叫赵王他是亲王,他又伤了腿。

  裴玄止只道:“应该的,同瑞,去赶马车过来。”

  同瑞抬头,真是!干了一晚上脏活累活!

  这藤蔓丛生的小路,马车如何进的来!

  直接抬出去不成吗?血已淌了一地,还拿着架子?

  可那是赵王!

  于是他领着同福,抽出佩刀,硬生生开路。

  好在赵王的侍从也不敢耽搁赵王伤情,跟着开路,忙活好久,终于将马车拉了进来。

  几人这才抬着赵王,小心翼翼放进马车。

  马车上,一尺多高的木盆里,满满半盆鱼,活蹦乱跳。

  还有整整一篓子浆果,好几束山花。

  赵王幽幽瞥了眼,想起这些东西收集的场景,手中一朵花都捏成了汁,可他又忍不住接着看。

  就这么晃晃悠悠的,马车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回到郡公府。

  车一停,赵王被抬下。

  他全然没有脸红道:“车上一应东西,抬去飞雪楼,孤要补补。”

  马背上颠了一路,还在渗血的裴玄止,抱着身前郭妡,又懵了下。

  这回,他终于有勇气说不,“殿下,这是妡儿特意为微臣抓的……”

  赵王不想理他,射来一把眼刀,“什么龙肝凤髓,值当如此小气?”

  裴玄止便闭了嘴。

  眼睁睁瞧着赵王的侍从,将马车上的东西全搬去飞雪楼。

  他闭了闭眼,给赵王伴读以来,习惯了。

  郭妡搀着裴玄止下马,架着他一条手臂,“郎君不必心疼,你只管安心养伤,妾叫人去附近山涧子里,再去给郎君抓鱼,有多少抓多少,保管叫郎君不受这气。”

  裴玄止咧嘴一笑,凑过去将郭妡的脸亲一口,“成,等我好些,我再陪妡儿去过脚河,妡儿亲手抓的,想来更香些。”

  两人相视一笑,刚抬过影壁的赵王,一双眼黢黑。

  这一夜,郡公府快翻了天。

  府医忙上忙下,刚睡下的县主也惊动了,慌忙披衣而起。

  前院和飞雪楼来回的跑,跑得又是喘又是咳。

  见了郭妡,眸子倏然冷了几分,但瞧着郭妡在裴玄止床前直掉泪,脸色又缓了些。

  哎,到底是冲赵王去的。

  儿子若不在,赵王死在那,照样要治儿子一个治下混乱的罪。

  这回拼死相护,还能落个功劳。

  遭此无妄之灾,怪郭氏也实在怪不上。

  县主道:“大郎跟前要人,这几日你不必回后院去,我令人在西厢收拾间屋子,你在前院随时伺候着。”

  郭妡一抹眼泪,“多谢县主,妾一定看护好世子!”

  在前院就很好,这两日,原本赵王和裴玄止要出征剿匪。

  现下两个都伤了,剿还是不剿,此事还难说。

  不管去不去,这两日都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来探病,同裴玄止商量后头章程。

  毕竟无召时他们也不配见赵王。

  只要人在前院,就能听到第一手准确消息,也能光明正大见到赵渊。

  任长风的事,她该问一问了,毕竟这员猛将,是她送上藏风寨的啊。

  他既有心帮她一把,那就帮得彻底一些吧。

  什么施恩不图报,不好意思,她不做赔本买卖。

  但万事前提是,他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