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你拿孤与他比?-《种田女登权力巅,谢谢诸位不做人》

  “能去……哪儿呢?”郭妡在他肩头蹭了蹭,十足依恋,也是十足的迷茫。

  裴玄止怔了下。

  是啊,去哪儿呢?

  他还有母亲,有妹妹,有发妻留下的幼子。

  能去哪儿呢?

  他不答,郭妡却一无所觉般替他回答。

  她嗓音雀跃着,几乎掩盖了哭腔。

  “回川州去,对!我们回川州去,躲在山里,不问世事,那么多的山,他找不见的!”

  似乎一提起从前,她就可以忘却当下所有的忧愁。

  变得快乐,明媚。

  裴玄止扶住她的两肩,轻轻将她推出怀抱,“妡儿,听我说,现在还不能离开京城。”

  此话一出,她也如他一般怔了下,失望和失落溢于言表。

  裴玄止于心不忍,却无能为力。

  “他私下给你下避子药,那方子极伤身体,我先带你找名医调理,解了毒,我们再远走高飞好不好?”

  郭妡心底冷笑着,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不过,与她比还差着些意思。

  唯独有一个疑问,她设计里,明明是自己情深为他吃药,怎么成了沈楷给她下药?

  不管如何,她都能接戏。

  是以,裴玄止眼中,她满脸震惊。

  一瞬间的悲恸似要淹没万物,却忽然像想通了什么,骤然一冷。

  “如此正好,我也不愿怀上他的孩子。那身子伤不伤,有什么所谓?”

  “胡说!我要你好好的,我们还有未来,总之那药你再也不要吃。”

  裴玄止一把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这自暴自弃的话。

  但她话语里,对那人毫无眷恋,甚至恨不得立刻离开那人。

  让他自心底,不可自抑地燃起一股胜者的喜悦。

  郭妡懒得分析他的神情,自顾摇头,“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心如死水,吃不吃药有什么区别。”

  说着,她甩开他的手,自我厌弃一般,将扭头到一边。

  此刻,裴玄止心底情感复杂,半个心房在发酸,半个又愉悦。

  他强硬地将她掰回来,以吻封缄。

  郭妡象征性地挣扎,渐渐软在他臂弯里。

  远处似有脚步声接近,步伐急促又沉重。

  裴玄止身体微僵,察觉到危险,正想放开她。

  却见郭妡眼中情涛翻涌,轻轻一声呢喃溢出唇瓣。

  “郎君……”

  全然没发现外面的事一般,全情投入。

  伴着泪光和爱意,在他眼底柔情似水。

  便是此时,房门被一脚踹开。

  那人力气大得,门扇直接掉落在地。

  “裴,玄,止!”

  自齿间发出的低沉的怒吼,仿佛林间野兽,充满弑杀的愤怒。

  沈楷一身玄色金纹锦袍,一步跨进来。

  “噌”地拔出腰间佩剑,冲着裴玄止就劈了过去。

  久别重逢的“忘情”拥吻,在门扇落地的瞬间已经分开。

  郭妡的目光有一瞬惊慌失措,即刻就被坚毅无畏取代,她张臂挡在裴玄止身前。

  这回,裴玄止拂开她,足尖一踢剑身。

  沈楷手中愤怒到毫无章法的长剑,被他踢到一边。

  他想站起来将郭妡护在身后,然而沈楷身后亲卫一拥而上,将他死死按在地上跪着。

  佩剑也被内侍捡回,恭敬递给沈楷。

  沈楷提着剑,似有熊熊烈焰在头顶烧着,眼底却霜冻极寒,对准裴玄止的肩膀就是一剑。

  鲜血瞬间染透裴玄止深蓝的衣裳。

  沈楷只听见耳边一声惊呼,就见榻上的人单膝着地,跌在刚铺设上的,价值千金的波斯地毯上。

  他的目光如淬了毒的刀,缓缓织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紧紧笼罩着郭妡。

  “如今可是骗孤?”

  他声音很浅,很淡,听不出怒意,也听不出其他情绪。

  郭妡摇头,倔强不认。

  沈楷冷笑一声,“在孤给你的宅子里,在孤与你恩爱的房间,孤和你躺过的榻上,你和他抱在一处,亲在一处,孤亲眼所见!你说你没骗孤?当孤是傻子么?!”

  他低眼,瞧着攥住他袍角的手,直接揪着袍子,一把抽出来。

  万分克制才没将她踢出去。

  手中剑自裴玄止肩头拔出,剑刃抵着郭妡的脖颈。

  “你辜负孤的宠爱,辜负孤对你的信任,既想和他做一对亡命鸳鸯,那孤成全你们!”

  话落,剑锋一转就要割断她的脖子。

  却被郭妡嘲弄地回视,耳畔是她的冷哼。

  “我死有何惧,只是可怜你,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

  沈楷手一顿,立马冷脸,“你又想花言巧语。”

  她能言善辩,他上了多少次当?

  今日本是愉悦开怀的一日,满长安的青年才俊簇拥着,他在曲江池的画舫上,肆意放纵。

  却收到消息,她与裴玄止,在他为她筑的金屋里私会,再不回去,都要滚到榻上去了。

  那一瞬的怒发冲冠,他直接打马而回,只想一剑刺死这对背叛他的狗男女。

  可此刻,他却仍想听她辩解,哪怕又哄一哄他。

  就当她临死前,为他做一件善事吧。

  沈楷冷冷瞧着她,瞧她的脸越来越镇定,越来越淡漠,她抬手擦去眼下的泪。

  “妾身在宫中收到殿下的传唤才来此,内侍只说殿下立即就到,可妾身小憩转醒殿下还未至。这宅子里,有殿下的亲卫和仆婢三十人,布防严密,若非有人故意放裴……世子进来,他如何进得来?

  而他来也只为一件事,有人告诉他,殿下日日给妾身饮用有毒的避子汤,殿下一直在苛待妾身。他只是想救妾身性命罢了。”

  “救你的性命?孤对你下毒?”沈楷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寒声嗤笑,“救你性命需得两唇相接?他替你吸毒么?!”

  她的辩解听完了,似乎不怎么打动人,甚至荒谬。

  她连编个合理些的借口都不愿,敷衍他都不愿。

  沈楷重新举起剑,就见她唇角笑意在外扩,眼里漫上一股破罐子破摔。

  “我是裴郎的妾时,殿下不也强行亲过我么,如今轮到殿下就受不得了?都是人,凭什么只有殿下受不得呢?”

  这话,一石激起千层浪。

  裴玄止抬眼,“你!”

  原来当初沈楷说尝过,是真的!这卑鄙无耻的贼!

  眼见裴玄止有不顾伤势暴起的倾向,亲卫们更加用力,将他按住。

  一边按着他,一边又巴不得立刻出去,叫他们好生“叙旧”。

  而沈楷,似气得失去理智般的冷笑,他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骤然出剑劈下桌子一角。

  “你拿孤与他比?!他也配!你们既这般不知廉耻,这般死不悔改,孤就送你们下黄泉!”

  他长剑刺过来,郭妡直接闭上眼。

  “也好,妾身从前就说过,若不能两个都活,与郎君死在一处也是好的,妾身多谢殿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