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机会-《种田女登权力巅,谢谢诸位不做人》

  郭妡亦回馈一眼默不作声的打量,唇角含着笑。

  这笑意没到眼底,脚下也没停,她就知道,县主能给她派什么好活儿呢。

  但初来乍到的试探,本就是一场冒险。

  风里飘着梅花清凉的香气。

  穿过两道月洞门,老梅树近在咫尺,杨三娘终于问出最想问的。

  “听说世子夫人故后,郡公府是由妾室掌家的,郭娘子是那执掌中馈的侧室?”

  这事和她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呢?偏偏她忍了这么久还是问了。

  加上县主的暗示和凉亭里那道身影,郭妡捂嘴笑一声。

  “三娘可别误会,我哪里能担此大任,世子后院里有的是能人呢。”

  能人很多?杨三娘表情微僵,但她控制的不错,轻易看不出来。

  一旁郭妡已经撇下她快步往凉亭去。

  凉亭里的,确实是裴玄止,今日穿一身玄色长袍,绣着几竿银色修竹,光看背影也是玉树临风的。

  郭妡提裙进了亭子,雀跃地从背后环抱裴玄止的腰,“世子安好,妾正巧在想你呢!”

  裴玄止腹部微微收缩,明显怔了下,回身抓着她胳膊。

  她笑得灿烂,仿佛偶遇他是多么令人惊喜的事。

  他往凉亭外看一眼,或许是凉亭中的一幕对养在闺中的少女来说很有冲击力,佳人彻底僵住。

  裴玄止淡淡移开目光,重新看向郭妡,俯身平静地问:“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耳边气息温热,郭妡仰头直视他,固执抱裴玄止,一双偏长的杏眼灵动非凡,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妾知道,妾在坏郎君的姻缘。”

  裴玄止抓她的手劲重了些许,她扭着身子挣开,执拗抱他,他便没再推开,扯着嘴角笑了笑,“这就有些不知死活了。”

  “郎君生气啦?”郭妡全然没有自己不知死活的自觉,俏脸贴着裴玄止的肩窝,踮起脚在裴玄止耳边,捏着嗓子还他一阵温热。

  “世子可是艳福不浅的,妾才进府几日呀,还没个孩子傍身呢,世子就要娶大娘子了,那往后妾还有什么好日过?妾可不依,世子你说,你选她还是选妾?”

  有可选性吗?

  几日看下来,裴玄止不觉得她会问这么蠢的话,那就真是故意的。

  胆子真大啊,就像那日敢拔簪子刺他,像是个真不怕死的。

  裴玄止抬手摸她脑后发髻,摸了几下便捏住她后脖颈,如同捏着一只狸奴颈后的皮毛。

  “你什么身份和她比呢?我选你?选你用来扒皮么?”

  郭妡仰着头,依旧在笑,“妾自知出身卑微,可天下出身高贵的女子多了去了,何况妾怕疼,世子可不能扒妾的皮,倒是可以扒妾的衣裳……”

  说话间,她将裴玄止闲着的手放进怀里,为了膈应杨三娘,这回也不怕冷了。

  郭妡背对着杨三娘看不清那女子的神色,大概率也根本不在乎杨三娘的神色。

  裴玄止却看得真切,那女子在冷风里快碎了。

  初到川州第三日,他去剑州拜访上峰,也就是杨三娘的父亲杨牧,当时杨牧便有结亲的意思。

  说来,杨家虽非累世公卿之家,也不是大士族杨氏的主枝,但多少能攀上些关系,杨牧本身是正三品都督,在剑州耕耘十年,杨家的嫡女,做他的继室还算够格。

  唯独杨牧本人太过滑不溜手,他的婚姻若无显见的益处,倒确实如郭氏所说,天下出身贵重的女子多了去。

  裴玄止提溜着郭妡的脖颈将她扯开一点,在她怀中的手却没抽出来,反而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只说了两个字,“等着。”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郭妡扭着腰笑几声,轻跃又媚人,似是被自己的笑惊醒,她从裴玄止身边退开,蓦然回首,脸上泛着红晕。

  “呀,让三娘见笑了,我们世子事忙,没多少时间分给后院,家中姐妹又多,今日偶遇,我着实情难自禁,还请三娘勿怪。”她墩身致歉,说完就亲昵地去拉杨三娘的手。

  杨三娘猛地回神,飞快抽回手,独留她那双手摊在冷风里格外显眼,杨三娘觉得尴尬,却不好说什么,只能与郭妡面面相觑。

  一小会儿功夫,杨三娘彻底回神,没再理会郭妡,径直朝裴玄止福身行礼,“裴世子。”

  裴玄止人都没下来,在凉亭里远远还了一揖,“杨三娘子。”

  两人互喊一声,再无后文。

  在其中蹦哒了半天的郭妡,此刻却置身事外,站在一旁淡淡笑着。

  这般闹了一通,直到开席,气氛都十分奇怪。

  杨三娘有自己的骄傲,也需维持世家贵女的体面,含着笑吃完这一顿,即便明眼人都能看出杨三娘的异样,也无人去提。

  郭妡自是没资格上桌的,她站在县主身旁,偶尔端茶递水一番,直至宴席散场。

  午后,杨都督一家三口启程回剑州,县主和裴玄止都亲自去送,而郭妡在世萱堂草草填饱了肚子。

  这郡公府啊,老太君和县主婆媳不睦,县主和裴玄止亲母子之间也未必事事都一条心。

  但这正是她的机会,若那些正经主子们抱得跟铁桶似的,她才真的毫无机会。

  她用陈婆子递来的帕子擦手,心不在焉的,那是心底在打主意。今天花园里的事,裴玄止虽没发火,可到底是狠狠得罪了他。

  这点自知之明,郭妡还是有的,但她也没那么怕。

  都是手段嘛,她手段还多着呢,只要裴玄止对她还没腻,那就保管不论他愿不愿意,她都会一直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只是,这次有些露锋芒,影响到她的计划,至于影响有多大,只看一会儿是什么情形了。

  西南的倒春寒进入尾声,下午鲜嫩的太阳冒了头,郭妡趁着好时光老神在在的假寐。

  没多久,县主和裴玄止一起回的世萱堂。

  县主依旧坐她的主位,裴玄止在左侧首位,面无表情看着郭妡。

  郭妡自觉起身站着,这时候不适合再惹他。

  这样的乖觉,让裴玄止很没成就感,凤眼微眯,又转向县主。

  县主终究是做娘的,没道理怂儿子,于是和裴玄止两厢对视,眼神交锋,最终裴玄止败下阵来,只能拿郭妡撒气。

  “很好,病着也不安份,抄两遍家规依旧不知悔改,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他并不气郭妡搅黄了这场相看,实际上,这桩婚姻成不成,与杨三娘关系不大,倒与杨牧的态度关系更大。

  他气的是他娘暗地里和郭妡统一战线来整他。

  郭妡用很无辜的眼神看他,“世子要罚妾,妾自然是认罚的。”

  裴玄止听她这样说,也就没客气,“你既这般胆大妄为,我就将你的胆挖出来看看,究竟有几两重。”

  “……”郭妡沉默,这可不兴罚,她看向县主。

  县主皱眉,“行了,好好一个美人弄得血淋淋做什么?到头还不是自己心疼,罚她再抄几遍家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