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婚书残页之八字-《镇魂仙妃之王爷他笑里藏刀狠狠宠》

  风从巷口吹进来,带着一丝腥气,我贴着墙根往西走。旧坊区的屋舍越来越破,屋顶上晾晒的红布在夜色里轻轻晃动,像干涸的血迹。

  我停在一间低矮的土屋前,门框歪斜,草绳缠在门楣上,打了三个死结。这是民间避邪的土法,可绳子内侧沾着暗褐色的碎屑,不是香灰,也不是朱砂。

  是血。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药箱,取出一小包药粉,轻轻撒在门槛外侧。粉末遇地即融,泛起极淡的一层白雾,随即消失。这是净灵火炼过的驱秽粉,若有邪气残留,它会发烫变色。现在它安静如常,说明屋内的威胁尚未完全成型,或者,它已经学会了隐藏。

  门开了。

  老汉站在门口,脸色灰败,呼吸粗重。他看见我,愣了一下:“你……怎么又来了?”

  “药还没送完。”我声音平稳,把药箱往前递了半寸,“您昨夜咳得厉害,我师父说,这病要连服三剂,不能断。”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最终侧身让我进去。

  屋里昏暗,一盏油灯摆在桌角,火苗压得很低。里屋传来断续的呢喃,是个女人的声音,听不清词句,只觉语调扭曲,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

  “我老伴……病了多年。”老汉低声说,坐到桌边,手微微发抖。

  我没应声,只把药包打开,倒出褐色药渣放进炉上小锅。火光映着我的手,指尖在袖中轻轻一动,一道极细的净灵火丝滑入药底。火不显形,只在药底悄然流转,将潜藏的阴气一点点焚去。

  老汉没察觉,只是低头咳嗽,咳到最后整个人都弯了下去。

  等他缓过来,眼神已经清明许多。他抬头看我,第一次有了点活人的神色:“你这丫头……手法倒是稳。”

  “学了几年。”我低头搅药,语气平淡,“师父说,治人先清气,气不清,药不入。”

  他没再说话,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我等了半炷香时间。他眼皮开始发沉,呼吸渐缓,终于歪在椅上睡了过去。

  我起身,动作轻得像踩在棉絮上。偏房床底有块松动的木板,我记得进来时扫过一眼。蹲下身,指尖一抠,木板应声掀起,露出一个浅浅的暗格。

  里面是一叠泛黄的纸片。

  我取出,借着微弱的灯影铺开。纸页脆薄,边缘焦黑,像是被火燎过又抢救回来。字迹残缺,但能看出是婚书格式。右下角有一行小字,墨色比其他部分深,像是后来补写的。

  我从袖中取出那张在巷子里拼出的残页,小心翼翼对上。

  裂口吻合。

  我蘸了点水,指尖轻抹在拼接处。水光折射下,模糊的字迹渐渐清晰——

  “甲子年丙寅月丁卯日”。

  八字完整浮现的瞬间,屋里灯焰猛地一缩,几乎熄灭。

  我心头一紧,识海中的镇魂令骤然震动,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眼前一黑,画面突现——

  石阶蜿蜒,通向一片幽林。一个穿红嫁衣的女子被拖着往前走,双脚在石上划出两道血痕。她拼命挣扎,回头大喊:“他不是人!别让我嫁给他!他根本不是人!”

  话音未落,一张婚书从天而降,燃起猩红火焰,将她的声音吞没。

  画面消失。

  我猛地回神,额角已沁出冷汗。手里的婚书残页竟在发烫,像是刚从火里捞出来。

  我迅速将纸页折小,塞回暗格,只留下最边缘的一小角无字纸片,藏进袖中。正要起身,外屋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老汉翻了个身,嘴里含糊地喊:“……谁?是不是……又来了?”

  我立刻起身,走到他床前,压低声音:“是我,药快熬好了,您再睡会儿。”

  他没睁眼,只是喉咙里咕哝了一声,又沉下去。

  我退回偏房,袖中指尖微动,一道净灵火无声燃起,落在门槛下方。那里有一根几乎看不见的红线,从门缝延伸进来,缠在桌脚。火一碰线,线头立刻焦黑蜷缩,像被烫死的虫子。

  我收回手,心跳沉稳。

  这线不是驱邪用的,是监视。有人在看这屋里的一举一动。

  我坐回椅上,闭眼运转镇魂令。识海清明,刚才的画面在脑海中回放。那女子喊的是“别让我嫁给他”,不是“别杀我”,不是“救我”——她清楚自己即将成为新娘,也清楚新郎不是人。

  而“丁卯日”,正是所有失踪女子共同的命格节点。

  不是巧合。

  是筛选。

  有人在用婚书为引,将八字带“丁卯”的女子一一献出,完成某种仪式。鬼王借婚嫁之名,吞噬生魂,逐步成形。

  我睁开眼,油灯的光晕在墙上摇晃。老汉的呼吸声依旧平稳,里屋的呢喃也停了。

  我从药箱夹层取出那张写有“丁卯”的符纸,与袖中残纸并排放在掌心。两者颜色不同,质地也不同,但边缘的焦痕走向一致——都是被同一股火焚烧过。

  不是偶然。

  是同一张婚书撕下的碎片。

  我收起纸片,正要合箱,忽觉指尖一刺。

  低头看去,药箱内壁那道细缝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丝红线,正缓缓缠上我的手指。

  我立刻催动净灵火,火线顺指而出,烧向红线。

  红线猛地一缩,竟像活物般向缝隙深处退去。

  我盯着那道缝,没再追击。

  它退了,但没断。

  这意味着,刚才那根被烧的线只是分线,主脉还在外面,连着某个看不见的源头。

  我合上药箱,坐回椅上,闭目假寐。

  子时将至。

  祠堂的方向,隐隐有风声掠过屋檐。

  我睁开眼,手指轻轻抚过袖中残纸。

  明天,我会去祠堂。

  但今晚,我得先让这屋子的主人,睡得再沉一点。

  我从药包里取出最后一味药,指尖暗运净灵火,将药性炼至最纯。然后轻轻撒入炉底。

  火光跳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屋外,风停了。

  屋内,老汉的呼吸彻底平稳,连梦呓都消失了。

  我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

  灯影里,药箱的锁扣微微松开了一道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