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钟山风雨-《民国情渊绮梦》

  1937年4月,暮春的南京城飘着细密的柳絮。陈生站在中山陵三十九级台阶上,望着美龄宫琉璃瓦顶在雾霭中若隐若现。他的中山装内袋里,沈砚冬临终前的胶卷随着心跳微微发烫,照片上戴礼帽的男人侧脸,像极了三天前在浦口火车站擦肩而过的神秘旅客。

  “老陈,盯着瓦片看能看出花来?”赵刚的粗嗓门惊飞了石阶上的麻雀,他穿着褪色的灰布长衫,腰间别着的勃朗宁被油纸仔细裹着,“苏瑶去新街口买地图了,她说中山陵五号碑藏在音乐台附近的梧桐林里。”

  陈生转身时,注意到赵刚后颈新添的擦伤——那是昨夜在下关码头与日军特工交火的痕迹。“你该去医馆换药。”他掏出块银元塞进卖报小童手里,接过最新的《中央日报》,头版“中日经济文化交流会”的通栏标题下,松本清子的照片赫然在列,她身着改良旗袍,腕间银镯在闪光灯下泛着冷光。

  赵刚凑近报纸,吐了口烟丝:“这老妖婆居然以‘日中亲善大使’的身份来南京,明天要在国立美术专科学校办陶瓷展。”他忽然压低声音,“苏瑶说慕容雪实验室的毒气弹部件,极可能混在参展的青花瓷里。”

  话音未落,石阶下传来高跟鞋的声响。苏瑶穿着月白色学生装,帆布包上别着枚玉兰花胸针,正是沈砚秋的遗物。她鬓角微湿,显然是跑着回来的:“音乐台的梧桐树被修剪成了樱花形状,每棵树干上都有编号。”她展开地图,指尖点在紫金山麓的等高线间,“五号碑应该在这片苗圃里,但我打听到,最近有戴着‘京都陶瓷株式会社’臂章的人在附近出没。”

  陈生注意到她眼下的青黑,想起昨夜在旅馆里,她对着沈砚冬的银镯发呆到天亮。“先去美术专科学校。”他折起报纸,“松本清子的展览上,或许能找到‘樱花计划’的关键线索。”

  国立美术专科学校的展厅里,《景德镇陶瓷考》的精装本摆在显眼位置,慕容雪的署名旁盖着“特邀顾问”的火漆印。陈生佯装翻看展品,余光却扫过展柜里的青花瓷瓶——瓶身上的缠枝莲纹,与百乐门舞女们的发簪纹路完全一致。

  “陈先生对青花山水感兴趣?”松本清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今日换了件湖蓝色织锦旗袍,耳垂上的珍珠坠子换成了樱花造型,“这是洪武年间的官窑器物,您看这釉里红的发色...”

  “松本小姐对中国古董的研究,果然深入骨髓。”陈生转身时,故意让袖口露出半寸银镯,“不过比起瓷器,我更想请教——贵国黑龙会在南京的‘樱花诊疗所’,是否也用这种青花瓷罐装氰化物?”

  清子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指尖轻轻划过展柜玻璃:“陈先生还是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