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隔壁田婶-《地狱开局,你管这叫养老?》

  厨房里头的灶头都是烧柴火的土灶,可这样的灶头不止一个,足足有五个——俩大灶并排挨着,旁边还挤着三个小巧些的,看那样子,八成是以前有钱人家专门用来慢慢炖汤的小灶。

  不过这些灶头大多空着,只有最靠边的一个大灶上摆着口铁锅,可那锅早就锈得不成样子,锅底结着层黑漆漆的泥垢,一看就知道是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扔了多久,临时找出来凑数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陈娇的目光落在了旁边的小灶上。既然不想跟其他人凑一块儿开火,那不如就自己单独用这个小灶,反正她那包裹看着就不小,从里头摸出个小锅来,应该不算过份吧?

  这样一来,自己一个人想吃点啥就能做点啥,不用跟旁人合伙,自然也少了许多磕磕绊绊的矛盾。小灶旁边还有扇木门,陈娇伸手一推,脚底下竟是座窄窄的石桥,原来门外就是条排水沟。

  走过石桥,眼前出现了个约莫两米宽、三米来长的池子——看这模样,应该是口水井吧。只见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正拎着水桶从井里打水,打完了就蹲在旁边的石头上搓洗衣服,动作麻利得很。

  水井靠里的山壁上有一道沟沿,石缝里正不断往外渗着清亮亮的泉水,慢慢把整个沟沿都盛满了。沟沿边上搭着几根竹管,其中一根竹管一直通到刚才那间大厨房,因为是架在山壁上,竹管的位置还不低。

  陈娇估摸着,这渗出的应该是山泉水,沟沿里的水满了就顺着流进井里,外面这井里的水,大概就是用来洗菜、洗衣服的。

  田婶子正埋头洗着一家人的衣裳,眼角余光瞥见隔壁的门开了,走出来个瘦瘦小小的女娃娃,模样生得挺俊。她见这女娃娃正睁着新奇的眼睛打量水井,那眼神亮晶晶的,透着股子好奇,忍不住就想跟人搭句话。

  “哟,你是新来的知青吧?”田婶子笑着开口,“不愧是城里来的娃,瞧着就是水灵。不过话说回来,女娃娃你也太瘦了点,得多吃点饭,才能长力气啊。”

  陈娇冲她笑了笑,知道大婶是好意,忙应声:“婶子您好,请问您贵姓呀?我是新来的知青,叫万玉,您叫我小万就行。”

  “什么贵姓不贵姓的,听着生分。”田婶子摆摆手,“我姓田,你叫我田婶就成。”“田婶,”陈娇指着那口井,“这就是水井吗?我还是头回见这样的呢。”

  田婶子脸上露出点自豪的神色:“嘿嘿,我们队里其他人家喝的都是堰塘里的水,就我家、队长家,现在加上你们知青,就咱三家能喝上这山泉水。”

  她又特意叮嘱陈娇,“能喝的水都是从石头缝里渗出来的,这井里的水也干净,你们要洗菜、洗衣服都成,但可不能直接在井里洗,得打出来再洗,可别把水给弄脏了。”

  陈娇赶紧点头:“嗯,我记住了。对了田婶,我刚到这儿,还没来得及去拾柴火,您家要是有的话,能不能分我点?我想热个早饭。”

  说着,陈娇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糖,里头有两颗大白兔奶糖,还有四颗麻糖。这麻糖是当地特有的一种糖果,听说都是用烂水果做的,一分钱能买四颗,吃着有点像普通的水果硬糖。

  虽说“用烂水果做”只是流传的说法,具体咋做的谁也说不清,但村里的小孩都挺稀罕这玩意儿。至于大白兔奶糖,对这儿的小朋友来说,那可就是稀罕的奢侈品了。

  手里突然被塞了一把糖,又听这女知青说只是想要点柴火,田婶子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等看清手里竟然还有平时难得一见的大白兔,田婶子都替陈娇觉得心疼。

  “哎呦,你要柴火,直接去我家提一捆就是,哪用得着拿这些东西来换哟。”田婶子连忙摆手。

  陈娇却坚持把糖往她手里塞:“田婶您就拿着吧,我这刚到这儿,啥也不懂,以后少不了要麻烦您多指点呢。”

  听陈娇这么说,田婶子这才笑眯眯地把糖揣进兜里,心里暗自嘀咕:这城里来的女娃娃就是不一样,瞧瞧这嘴甜的,多会说话。

  她把洗好的衣服都放进水桶里,也不急着拎走,反倒冲陈娇招招手:“来,小万,你这是还没吃早饭吧?走,我带你去搬柴火。”

  陈娇跟着田婶子走到隔壁门口,那就是田婶子家的厨房。不过瞧这样子,这儿原本不像是厨房,倒像是后来改建成的。

  陈娇在门口瞅了一眼,里头用土砖隔出了一块当厨房,还砌了土灶,看着跟原本的青砖墙面格格不入,想来都是分房子给田婶子家之后才改建的。

  田婶子走到厨房角落翻了翻,给陈娇拎出一捆用细竹条捆好的柴火。她还细心地给陈娇解释:“你看啊,这一把一把的,是晒干的茅草,引火最管用。等火起来了,你就放这种细树枝,火再旺点,就添这种宽柴块。”

  她又有些担忧地看了陈娇一眼:“我听说城里人家都是烧煤的,你会烧咱这土灶不?”

  陈娇笑着应道:“城里也不是家家户户都烧煤,也有烧土灶的,我会呢。谢谢您啊田婶,您想得可真周到。”

  这一捆柴其实不算多,在乡下,这样一捆柴火顶多也就烧两天,所以家家户户一般都会搭个柴楼,专门用来堆柴火。田婶子一边领着陈娇往回走,一边嘴里絮絮叨叨地给她讲着这大院子的事儿。

  当初分房子的时候,是靠抓阄决定的,能分到这大院子里住的人家,当时可让全村人都眼馋得不行。时间一长,住在大院里的住户就慢慢成了个小团体,跟其他村民之间渐渐有了点隔阂。

  后来空出的这套宅子,村里好多人都想要,为此争来争去没个完,村长也就是沈队长干脆就让它空着,这回分给知青住,大家倒都没话说了。

  田婶子一边说着,一边又跟陈娇提了柴火的事儿。她家的柴楼搭在隔壁,原本是养猪的地方,在猪圈上头用木头架了个阁楼。她说知青们也能在猪圈上头分一间柴楼,用来堆柴火。

  这猪圈也是以前地主家就有的,在外院后面那一圈,都是用石头垒起来的。听说猪圈上头的阁楼墙上,还有地主年轻时画的画呢。

  后来陈娇真爬到那阁楼上看过,只见白墙上画着一匹飞奔的红马,那画面带来的震撼,是她怎么也形容不出来的。她实在没法想象,那个平日里拄着拐棍、瘸着一条腿的清瘦老者,年轻时竟会是这样一个张扬又才华横溢的人。

  陈娇这姑娘,上辈子走南闯北四处行医,早些年没多少人信她的医术,大多时候都在乡野间打转,跟庄稼人打交道多了,说起话来自带一股亲切劲儿,直来直去又贴心窝子。

  田婶跟她聊了没几句,就打心眼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