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安心梦魇-《炮灰成团宠,哥哥太多,撩不完!》

  有人偷袭。

  在哥哥身后不远处的混乱战团边缘,一个模糊的身影稳稳地立于马上,姿态宛如凝固的雕像。

  那人正缓缓拉满一张巨大的角弓,弓臂弯曲到一个令人心悸的弧度。

  一支箭搭在弦上,箭头闪烁着一点幽绿的光,像暗夜里毒蛇的独眼。

  那点绿光,穿透了弥漫的烟尘与血雾,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杀意,牢牢钉在哥哥毫无防备的后心!

  时间骤然凝固,安心只觉耳边的厮杀声潮水般退去,世界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只剩下那一点幽绿的光点,在安心的瞳孔里疯狂放大。

  她看见弓弦绷紧到极致时细微的颤抖,看见搭箭的手指松开。

  寂若死灰的世界,只有一道撕裂布帛般的、令人牙酸的锐响凭空在她耳边炸开!

  那支箭离弦了!

  它拖着一条无形的、死亡的轨迹,在凝滞的空气里破空而来。

  箭头那点幽绿的光芒,在她骤然缩紧的瞳孔中急速放大,带着一种残忍的精准,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刺到目标。

  “嗤——咔嚓!”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闷响,混杂着金属碎裂的刺耳尖鸣。

  箭头轻易地撕裂了哥哥后背的甲叶,如同热刀切入凝固的油脂。

  那精钢锻造的护心镜,只徒劳地阻挡了微不足道的一瞬,便在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中,化作了飞溅的金属碎片。箭矢毫无阻滞地穿透了甲胄,穿透了血肉,深深没入其中!

  哥哥的身体猛地向前一挺,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后背。

  他手中的长剑“当啷”一声脱手,沉重地砸在泥泞的地上。

  整个世界在她眼中变成了慢放的默片。

  哥哥的动作凝滞了一瞬,随即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缓慢,极其艰难地,一点点地转过身来。

  他的脸转向安心所在的方向……

  那张沾满血污和尘土的脸上,血色缓缓褪尽,最后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死灰。

  他浓密的眉毛紧紧锁着,眉宇间凝结着巨大的痛楚与……不舍。

  他的目光,穿透了战场弥漫的硝烟,穿透了生死的界限,空洞地、毫无焦点地望过来。

  那眼神里,没有怨恨,没有愤怒,只有无边无际的、纯粹的眷恋挂念……

  安心仿若被定住,视线缓缓下移,死死钉在被血污浸透胸甲的左胸之上。

  心痛的无法呼吸……

  在心肺炸裂的那瞬,她终于大喊出声:“哥哥!”

  “哥哥!”

  喊出声的刹那,安心惊醒,猛地坐起身来。

  睡在隔间的无双听到声音,跳下床冲了进去。

  “小姐!”

  点了烛火,只见安心瞳孔紧缩,面色惨白的大口喘息着,额头冷汗涔涔,寝衣也被浸湿。

  无双心中一惊,“怎么了小姐?”

  安心置若罔闻,依旧沉浸在惊恐之中,

  良久,才回过神来,呼吸回缓。

  无双:“小姐,可是梦魇了?”

  安心仿若透支了全部力气,连开口的气力都没有。

  无双见她脸色实在难看,担心不已,“奴婢去叫府医帮您瞧瞧。”

  安心摇头。

  无双无奈,只能先帮她换下寝衣,又帮她擦洗了身子,见她面色好些,倒了杯安神茶。

  一杯茶饮毕,安心也缓过了神。

  见无双一脸的担忧,开口:“不要担心,梦魇了。”

  安心重新躺下后,无双却怎么也不敢回去睡,在净房旁的软榻上守着。

  安心无力跟她争辩,就随了她。

  听到安心的呼吸变缓,无双揪着的心才真正放下。

  这夜一样辗转难眠的还有芙蓉。

  坐在窗前,回想自己的前半生,堪称命途多舛。

  前夫福薄短命,成婚一年就撒手人寰。

  婆家人说她克夫,要将她沉塘为前夫陪葬。

  她拼了命才逃了出来,逃到了远方姨母所在的清水镇。

  姨母姨父膝下无子,她本以为两人会善待她。

  不曾想,姨母为人尖酸刻薄,姨父更是贪财好色,唯利是图。

  两人曾打算把她卖给达官贵人当小妾。

  幸好她反应快,口齿伶俐,把两人哄的放弃了此想法,并让两人出资经营了一个脂粉小摊。

  凭着她的三寸不烂之舌,生意越来越好。

  姨母姨父把她当成了摇钱树,许多登门说亲的人都被两人以各种理由拒了。

  甚至逼她发誓永不再嫁。

  这种日子又过了两年,姨母在捉奸姨父后,两人在拉扯中双双落水而亡,她终于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后来她开了珍宝阁,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一年后又与钱心之,相遇相知,许诺白头。

  她以为人生风雨已过,终得圆满,谁知,又踏入了另一个深渊……

  短短几日,芙蓉就被钱心之折磨的身心疲惫,仿若死过一次。

  而她山穷水尽的绝境,被安心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解决了。

  她曾自诩八面玲珑的手段,广泛强大的人脉,此时想来是如此的可笑。

  曾她暗讽过安心是乡下野丫头。

  一阵风吹来,芙蓉心头一动,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翌日。

  镇北王刚醒,管家就慌忙来报。

  “梦魇?府医可瞧过?”

  管家一脸的焦急,“没有,小姐不让。”

  “她自己就是医者,她不让,因问题不大。”镇北王不甚在意,觑了管家一眼:“梦魇而已,你慌什么?”

  “哎呀,我的王爷,梦魇可大可小,七殿下中的毒不也是夜夜梦魇吗?”管家被他毫不在乎的态度给气到了,着急的说话失了分寸,“再说了,医者不自医,王爷不知道吗?”

  镇北王把手中的帕子往铜盆里一丢,面色一沉,“那你想要本王如何?押着她让府医诊脉?”

  管家这才发现了自己的失言,慌忙跪地请罪,“老奴大不敬,请主子责罚。”

  镇北王整了整衣袖,冷哼一声,“不错,还知道本王是你的主子,本王还以为你弃暗投明,改投新主了。”

  “老奴不敢。”

  镇北王视线久久落在他身上,管家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良久,才越过他,抬脚出门,“还不跟上,去看你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