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陈答应暴病 废后诊疾破诡局-《穿成废后?医妃她拽开了》

  长春宫的铜鹤香炉里飘着安息香,陈答应斜倚在锦被里,脸色白得像新糊的窗纸。

  太医院院正捻着山羊胡,银簪子在药碗里搅出圈圈涟漪:“脉相虚浮,却又时而弦紧,怪哉怪哉。”

  “院正,”翠儿扶着柳如烟的手腕,故意提高声音,

  “昨儿陈答应还好好的,怎么今儿就吐血了?莫不是中了邪?”

  柳如烟适时地蹙起眉,袖中藏着的锦盒硌得手腕生疼——那是周公公交来的夹竹桃粉,本想借沈清辞的手送进长春宫,没想到陈答应自己先病倒了。

  “邪祟之说不可信。”

  院正擦着汗,眼角余光瞟见殿门处的青影,“或许是...饮食不当?”

  “沈氏到——”太监的唱喏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苏晚穿着半旧的月白宫装,身后跟着抱着药箱的玉宁。

  她进门时,正看见柳如烟用帕子掩着嘴笑:“妹妹来了?陈答应这病来得蹊跷,连院正都束手无策呢。”

  苏晚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径直走到床边。陈答应的指甲泛着青紫,唇角还沾着血丝,正是夹竹桃中毒的症状。她想起三日前埋在墙根的夹竹桃叶,又瞥见柳如烟袖中若隐若现的锦盒——那盒角露出的金线,和刘贵人送来的蜜饯包装一模一样。

  “娘娘,”

  苏晚突然转身,吓了柳如烟一跳,

  “陈答应房里可曾换过熏香?”

  “没有啊,”翠儿抢着回答,“一直用的是安息香,还是娘娘特意赏的呢。”

  柳如烟捏了捏翠儿的手,却看见苏晚蹲下身,从陈答应的床榻下摸出个香囊——正是刘贵人前日送来的“安神香”,里面除了茉莉艾草,还有半片干枯的夹竹桃叶。

  抽丝剥茧寻真凶 “这香囊...”院正接过香囊闻了闻,突然脸色大变,

  “夹竹桃!剧毒之物怎能放在枕边?”

  柳如烟瞳孔骤缩,没想到沈清辞竟能从床底翻出香囊。

  她定了定神,柔声说:“这香囊...好像是东偏殿刘贵人做的吧?”

  话音刚落,刘贵人就扶着拐杖闯了进来,看见床榻下的香囊,腿一软跪在地上:

  “不...不是我!是沈氏让我送的!她说...她说陈答应咳嗽,要用夹竹桃叶止咳!” 玉宁气得发抖:“你胡说!我家娘娘何曾见过你!”

  苏晚却按住玉宁,盯着刘贵人袖口的十字形伤疤:

  “刘贵人,你袖口的伤,是当年在慎刑司当差时留下的吧?”

  刘贵人猛地抬头,眼里闪过惊恐。柳如烟暗道不好,正要呵斥,

  却听见苏晚继续说:“慎刑司的老嬷嬷们都知道,夹竹桃叶要晒干磨粉才有毒,新鲜叶子放在香囊里,怎会让人吐血?”

  “那为何陈答应会中毒?”柳如烟强行镇定,心里却慌了——沈清辞竟知道慎刑司的规矩。

  苏晚拿起香囊里的夹竹桃叶,对着光细看:“这叶子上有虫蛀痕迹,是自然干枯的。而真正的毒源...”

  她突然掀开陈答应的被子,指着床单上的茶渍。

  “是这碗参汤!”

  院正连忙取过残汤检验,果然在碗底发现了夹竹桃粉的痕迹。

  柳如烟的脸瞬间煞白,翠儿“扑通”跪了下来:

  “不关娘娘的事!是奴婢...是奴婢看陈答应得宠,心生嫉妒...”

  “够了。”

  苏晚打断她,目光扫过柳如烟,

  “翠儿一个宫女,怎会有夹竹桃粉?又怎会知道放在参汤里?”

  她想起刘贵人送来的蜜饯,桃仁粉和夹竹桃粉同服会加重毒性,这分明是双重毒计——无论陈答应是死于夹竹桃还是桃仁,罪责都会落在她这个懂医术的废后头上。

  “陛下驾到——”萧执的声音像冰锥刺破殿内的诡谲。他扫过跪了一地的人,目光落在苏晚手中的香囊上。

  柳如烟连忙磕头:“陛下明鉴!是翠儿这贱婢擅作主张,与臣妾无关!”

  “哦?”萧执走到苏晚身边,闻到她袖中淡淡的薄荷香,

  “沈氏,你说这毒是谁下的?”

  苏晚迎着他的目光,想起墙根下的夹竹桃叶和刘贵人的伤疤。

  “回陛下,毒是从内务府流出的。”

  “放肆!”柳如烟尖叫起来,“你怎可污蔑内务府?”

  苏晚没理她,从药箱里拿出半片叶子:“这是三日前臣妇在锦华宫墙根下挖到的,与内务府送来的‘当归’里掺的夹竹桃叶一模一样。

  而刘贵人...”她看向瑟瑟发抖的老宫人,

  “曾是慎刑司掌刑嬷嬷,最懂毒物用法,如今却突然亲近臣妇,送有毒的蜜饯和香囊,个中缘由,陛下一想便知。”

  萧执盯着刘贵人的十字形伤疤,又看了看柳如烟煞白的脸。他想起李德全的密报:周公公三日前出入后巷,手中锦盒正是柳如烟常用的款式。

  “传周公公。”他淡淡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周公公被押进来时,裤腿上还沾着后巷的污泥。

  看见柳如烟,他“扑通”跪倒:

  “陛下饶命!是婉贵妃娘娘指使的!她说...说只要让陈答应病倒,再嫁祸给废后,就给小人三千两银子!”

  柳如烟瘫坐在地,珠翠散了一地。

  萧执看着她,眼神冷得像冰:“柳氏善妒成性,构陷同僚,即日起禁足懿宁宫,无诏不得外出。刘贵人、周公公,杖毙示众。”

  “陛下!”柳如烟尖叫着去抓萧执的衣摆,却被侍卫拖了出去。

  苏晚看着她狼狈的背影,想起原主记忆里柳如烟递来的安胎汤——汤色里的银线,和夹竹桃汁液在烛光下的颜色何其相似。

  离开长春宫时,玉宁扶着苏晚的手还在发抖。

  “娘娘,刚才太险了!要是陛下不信...”

  “他信不信不重要。”

  苏晚看着宫墙上的落日,余晖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重要的是,我让他看到了想看到的。”

  她想起萧执临走时,意味深长的一瞥——他明知柳如烟背后有太后撑腰,却只将她禁足,显然是留了后手。

  锦华宫的药圃里,新播的金银花发了芽。苏晚蹲下身松土,指尖触到一块硬物——是刘贵人埋在墙根的半截玉牌,上面刻着“沈”字。她想起刘贵人临死前的眼神,那不是恐惧,而是解脱。

  “娘娘,太医院送来了新的药种!”玉宁捧着瓷罐跑过来,里面是罕见的血竭和冰片。

  苏晚看着罐底的“萧”字印记,突然明白:皇帝不仅知道柳如烟的毒计,甚至可能默许了一部分,他真正想看的,是她如何破局。

  是夜,养心殿的密报再次送到萧执案头:沈清辞在锦华宫墙根下挖出玉牌,上刻“沈”字;刘贵人曾是沈巍旧部之妻,因家人获罪被送入慎刑司。

  萧执捏着玉牌,想起沈巍出征前递上的密折,折角处也有同样的“沈”字印记。他走到窗边,望着锦华宫的方向,那里的灯还亮着,像一颗在黑暗中倔强燃烧的星火。

  “去告诉锦华宫,”他对李德全说,“沈氏救驾有功,赏黄金百两,绸缎百匹。”李德全领命时,听见皇帝低声自语:“沈清辞,你到底要做什么?”

  锦华宫里,苏晚用新得的血竭调配金疮药,玉牌被她藏在妆匣最深处。她想起刘贵人临死前口中说的话:“将军...清白...” 窗外的老槐树影摇曳,像在诉说被掩埋的真相。苏晚摸了摸额角的伤疤,那里已经长出新的皮肤,光滑却带着永久的印记。她知道,柳如烟的倒台只是开始,皇帝的赏赐是试探也是枷锁,而沈家的冤案,才是她必须跨过的最深的坎。

  当第一颗星子爬上夜空时,苏晚吹灭蜡烛,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深宫如棋,她这颗卒子已经过河,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直指棋局的核心——那个藏在重重宫墙之后的真相,和那个让她既恨又疑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