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鸟巢灯-《皇伶之笼》

  往云巅深处走,云海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三尺。苏凝霜走在前面,玄鸟玉佩在她脖颈间发光,像盏小灯,照出前面的路。云气裹着我们的身子,凉丝丝的,却不冷,反而像有股力在推着我们往前走。

  “玄鸟巢在云巅最深处的‘玄鸟崖’上。”苏凝霜边走边说,声音里带着点急,“我爹说,玄鸟崖是云巅的最高点,只有顺着天脉的方向才能找到。”

  我们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忽然觉得脚下的云气变了——不再是软绵的,而是带着点韧性,像踩在绷直的丝绸上。苏凝霜的玉佩突然亮了起来,光芒直射前方——云海深处,竟出现了一座崖壁,崖壁上刻着一只巨大的玄鸟,展翅欲飞,正是玄鸟崖。

  玄鸟的腹部,有一个凹槽,形状与苏凝霜的玉佩和我的令牌一模一样。“快,把令牌和玉佩放进去。”苏凝霜说。

  我把令牌放在左边的凹槽,苏凝霜把玉佩放在右边的凹槽——“咔”的一声,玄鸟的腹部缓缓打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温暖的气息从洞里飘出来,混着淡淡的檀香,不是云巅的清冽,是另一种熟悉的味道,像父亲书房里的墨香。

  “里面就是玄鸟巢。”苏凝霜点亮火折子,率先走了进去。

  洞里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壁上嵌着发光的夜明珠,照亮了前方的路。走了约莫十几步,洞里突然开阔起来,竟是一个圆形的石室,石室中央,立着一个石台,石台上放着一盏灯——灯身是玄鸟形状,青铜做的,灯芯是白色的,泛着淡淡的蓝光,正是“穹顶心灯”。

  心灯的旁边,放着一个木盒,里面应该就是天脉图。我走过去,刚要拿起心灯,突然听到石室门口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是镇武司的人来了!

  “林小子,苏丫头,别躲了!”是崔六的声音,他的软剑在夜明珠的光下泛着冷光,“把心灯和天脉图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崔六带着五个镇武司的高手闯进来,每个手里都拿着兵器,杀气腾腾。苏凝霜立刻挡在石台前,短刃出鞘,眼神冷得像冰:“休想!”

  崔六冷笑一声,软剑刺向苏凝霜:“丫头片子,还想挡我?”

  我立刻扑过去,用身体挡住苏凝霜,断水剑出鞘,挡住软剑。剑与剑相撞,震得我手臂发麻——崔六的内力比上次更强了,显然是练了新的武功。

  “林小子,你爹就是个叛徒,你也想步他的后尘?”崔六阴笑着,软剑缠上断水剑,“把东西交出来,我让你死得痛快。”

  “我爹不是叛徒!”我怒喝一声,丹田的暖意猛地涌起来,顺着手臂往剑上冲——照着“云炎”的要诀,剑身上裹起一层淡淡的云气,像火一样,竟将软剑上的毒劲逼了回去。

  崔六脸色一变,往后退了两步:“穹顶九式?你竟然练会了!”

  他身后的高手立刻扑上来,有拿刀的,有拿枪的,招式都狠辣无比。我和苏凝霜背靠背,我用断水剑挡着前面的人,她用短刃和飞针挡着后面的人。石室里空间小,我的剑施展不开,只能用“云掠”的轻功,在人群里穿梭,寻找机会。

  “林砚,快去拿心灯!”苏凝霜一边用飞针逼退一个高手,一边对我喊道,“我来挡住他们!”

  我点点头,转身冲向石台。刚要碰到心灯,崔六突然扑过来,软剑刺向我的后背——我来不及转身,只能照着“云定”的要诀,将丹田的暖意沉到后背,云气聚成一层软甲,挡住软剑。

  “想拿心灯?没那么容易!”崔六手腕一拧,软剑绕着我的身子转,缠上我的手臂,要把我拉过去。我忍着疼,反手一剑,刺向他的胸口——他慌忙后跳,软剑却没松,竟把我的手臂勒出一道血痕。

  就在这时,苏凝霜突然扔过来一枚飞针,直取崔六的眼睛。崔六被迫松手,往后躲,我趁机挣脱软剑,拿起心灯。心灯入手是暖的,灯芯的蓝光更亮了,竟顺着我的手掌,往丹田处钻——一股更浑厚的暖意涌起来,比之前的云气更盛,顺着经脉往四肢蔓延,连手臂上的伤口都不疼了。

  “不好!”崔六脸色大变,“快阻止他!心灯认主了!”

  几个高手再次扑上来,我握紧心灯,照着“穹顶”的要诀,将心灯的暖意和丹田的云气融在一起,往四周一推——一股浑厚的气浪从掌心散开,像一个巨大的穹顶,将整个石室罩住。高手们撞在气浪上,像撞在棉花上,纷纷往后倒去,摔在地上,爬不起来。

  崔六看着我,眼里满是恐惧:“穹顶……这就是穹顶九式的总纲……”

  我往前走了一步,气浪跟着我动,将崔六逼到墙角。“你们走吧,别再来云巅了。”我说,“天脉要是断了,谁都活不了。”

  崔六咬着牙,看了看地上的高手,又看了看我手里的灯,最终狠狠一跺脚:“我们走!”

  他们扶着彼此,狼狈地逃出石室。石室里终于安静下来,只有心灯的蓝光在闪烁,照得我们的影子在壁上晃。

  苏凝霜走过来,看着我手臂上的伤口,皱了皱眉:“没事吧?”

  我摇摇头,举起心灯:“没事,心灯的暖意治好了伤口。”

  她看着心灯,眼里满是惊讶:“我爹说,心灯认主,只有能悟透‘穹顶’的人,才能让它亮起来。你做到了。”

  我打开旁边的木盒,里面果然放着一张羊皮纸,上面画着复杂的纹路,是天脉图。图上标着天脉的走向,连着云巅的每一处,像一张巨大的网。

  “我们得把心灯放回原处,护好天脉图。”我说。

  苏凝霜点头,刚要说话,突然听到石室门口传来老者的声音:“小子,你们没事吧?”

  我们回头,只见老者拄着拐杖走进来,身上沾着点血,却精神很好:“镇武司的人被我打跑了,他们不敢再来了。”

  我看着老者,又看着心灯和天脉图,忽然明白父亲的心愿——不是让我练会穹顶九式报仇,是让我守护云巅,守护天脉,守护这片云海,守护那些像云一样柔软却坚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