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偷情-《高门小妾流放后,靠种田经商发家》

  冯田的手臂依旧紧紧箍着杜若,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化作泡影消失。

  他沉默了一会便在杜若耳边诉说他的五年:

  “我五年前借尸还魂到了这具身体里。”

  “没想到这人不仅名字一样长相身材也和我一模一样。”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其苦涩的弧度。

  “就像是老天爷开了个残酷的玩笑,给了我一个一模一样的躯壳,却来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地狱。”

  杜若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和那份沉重的无奈。

  “我一睁眼。”冯田的声音变得空洞,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场景。

  “就躺在战场上,周围全是死人堆着叠着,血把泥土都泡成了黑红色的泥浆。”

  “我就躺在死人堆里,这身体的胸口插着半截断矛,血都快流干了。”

  他闭上眼,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种濒死的冰冷和绝望。

  “我又躺了整整一天才等到来清扫战场的人。”

  “幸运的是来的不是敌军。他们把我从死人堆里拖出来,发现我还有一口气就把我丢进了伤病营。”

  “我足足躺了半年才恢复如初。”

  “后来就被重新编进了驻军接着打仗。我逃不了也躲不了。不是挥刀砍向别人就是等着别人的刀砍向自己。”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这五年里无数次与死神擦肩的瞬间。

  “你也知道我以前在特种部队服役过两年,还算有些拳脚功夫的底子,靠着这点老本再加上一点阎王不收的狗屎运才勉强活了下来。”

  冯田随后冷笑自嘲了一声:

  “龙傲天剧本看多了,以为自己会是主角,最开始还做过功成名就的美梦。”

  “呵……可惜全是痴心妄想。好不容易拼死在战场上立了一点小功劳,转头就被那些上官送给了来镀金的权贵子弟。”

  “军队里从上到下乌烟瘴气,克扣军饷、冒领军功都是常事。没有过硬的关系,没有大把的银子,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别想出头。”

  “后来也就断了念想,安安心心当个大头兵,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浑浑噩噩。没想到……”

  冯田的泪水再次滑落,声音哽咽而颤抖,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庆幸和巨大的珍视。

  “我还能和你在这个世界重逢,若若。”

  杜若静静地听着,酸涩、疼痛、怜惜、后怕……种种情绪交织翻涌。

  她抬起手,轻轻覆上他紧箍在自己身前的手背。

  就在这时,杜若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那扇破旧窗户的缝隙。

  天色已暗,在这个朝不保夕、危机四伏的地方此时再没有时间来浪费。

  杜若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挣扎着在冯田怀里转过身,正面对着他。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清醒。

  “冯田!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冯田被她骤然转变的态度和紧迫的语气惊得一愣,随即也立刻从巨大的情感冲击中回过神来。

  他迅速权衡着局势:外面大局已定,断云寨的抵抗基本被肃清,军队应该正在搜捕残余和清点“战利品”。

  不能带杜若回军队,他护不了她。

  他眼神一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一条生路。

  他看向杜若斩钉截铁的说:

  “逃!”

  杜若浑身猛地一震,瞳孔骤然收缩,冯田和她想到一处去了。

  两人的脸上此刻都写满了孤注一掷的决断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

  她没有丝毫犹豫,用力地、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杜若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转,过滤着所有关于断云寨的记忆碎片。

  西溪上游!

  自从上次在那里发现官府投毒,大当家震怒,不仅加强了水源防护,更是每天都派人沿上游巡逻清障,硬是在原本无路的密林荆棘中,清出了一条勉强可供单骑通行的小径。

  “后山!”杜若的声音急促而清晰,目光灼灼地盯着冯田。

  “军队在后山设伏了吗?人多不多?”

  冯田眼神一凝,迅速回答:

  “有!但人手不多,主要防着大股土匪突围,设的是暗哨和绊索陷阱,空隙很大。”

  他立刻明白了杜若的意图,思路瞬间对接。

  “你想从后山走?”

  “对!”杜若用力点头。

  “你能弄到马吗?到时候就说长官派你去后山巡查,是否有漏网之鱼。我就趴在马上,装作是你刚抢来的女人,受了惊吓或者被打晕了。只要能越过他们的防线,钻进山里,就有机会。”

  冯田眼中精光暴闪!这个计划虽然冒险,但在眼下这混乱局面中,几乎是唯一可行的生路。

  “好!”冯田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应下。

  两人目光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燃起的、孤注一掷的火焰和强烈的求生意志。

  冯田立刻松开杜若,准备起身去弄马匹。

  “哐当!”

  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

  巨大的声响让两人同时一惊,瞬间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门口,站着一个浑身狼狈、惊魂未定的身影,正是好不容易从寨中厮杀场里逃出来的谢珩。

  他脸上溅着不知是谁的血迹,衣服被扯破了好几处,头发散乱,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惧和寻找庇护的仓惶。

  他一路躲藏,好不容易摸到这相对偏僻的隔离院,只想找个地方暂时藏身。

  然而,当他撞开门,看清屋内的景象时,脸上的惊恐瞬间被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取代。

  杜若此刻正和一个陌生魁梧的军汉,姿态亲昵地坐在床上。

  而杜若居然没有一丝一毫被强迫、被侵犯的凄惨模样。

  这哪里像是强暴现场?谢珩笃定是杜若主动献身给军汉,这不守妇道的贱女人!

  他只觉得眼前发黑,仿佛有无数顶绿油油的帽子从天而降,狠狠扣在他头上。

  什么恐惧,什么保命,在这一刻都被这锥心刺骨的羞辱感烧成了灰烬。

  他踉跄着冲进屋子,手指颤抖地指着依旧依偎在一起的两人,眼睛死死盯着杜若,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而变得尖利扭曲:

  “杜若!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杜若的心脏在谢珩破门而入的瞬间几乎停跳,但当看清是谢珩,听到他那充满占有欲和愤怒的质问时,杜若只觉得好笑。

  她挑衅的回望谢珩,身体极其自然地向后一靠,更加紧密地依偎进冯田坚硬宽阔的胸膛里。

  一只手臂顺势抬起,柔弱无骨般地环上了冯田的脖颈。

  然后才慢悠悠地吐出三个足以将谢珩彻底点燃的字:

  “偷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