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狭路-《斗天路》

  “快!这边!”

  林九和黑牙奋力挪开角落的杂物,

  果然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锈蚀铁盖。

  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一股带着铁锈和霉味的风从下面倒灌上来。

  “幽影,老狗,你们先下!”

  锈剑团长声音沉稳,

  手中的锈剑再次将一只试图冲上楼梯的怪物劈退,

  暗红色的剑光在昏暗的二楼闪烁,如同风暴中最后的灯塔。

  幽影没有丝毫犹豫,

  收起狙击枪,身形灵巧地钻入洞口,双手双脚撑住管道内壁,迅速向下滑去。

  老狗紧随其后,

  下去前,他回头给锈剑和林九、黑牙施加了一个微弱的持续性护盾光晕。

  “小心,这护盾撑不了多久!”

  楼下怪物的嘶吼声越来越近,

  它们似乎察觉到猎物要逃跑,冲击变得更加疯狂。

  “黑牙,下!”锈剑团长命令道。

  “头儿你先!”

  黑牙匕首挥舞,逼退一只探上来的爪子。

  “少废话!这是命令!”

  锈剑团长低吼一声,语气不容置疑。

  黑牙咬了咬牙,看了林九一眼,

  “小子,撑住!”

  说完也利落地钻入管道。

  现在,二楼只剩下锈剑团长和林九,

  以及潮水般涌来的怪物!

  “林九,下!”

  锈剑团长挡在最前面,他的背影如同不可逾越的山岳。

  林九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多停留一秒,所有人的危险就增加一分。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些狰狞的灰白色怪物,一矮身,钻进了检修口。

  管道内壁湿滑冰冷,布满粘稠的苔藓和锈垢。

  他学着幽影的样子,用手脚支撑,控制着下滑的速度。

  上方传来锈剑团长下来的声音,

  以及他挥剑斩断什么东西的闷响——他是在边退边阻挡追兵!

  管道并非垂直,而是有一个倾斜的角度,但依旧狭窄压抑。

  下滑了大概十几米后,前方出现了微光,似乎是出口。

  “下面情况怎么样?”林九朝着下方喊道。

  “安全!快下来!”

  下面传来黑牙的回应,声音在管道中产生回音。

  林九心中一松,加快了速度。

  然而,就在他即将抵达出口的瞬间,

  那增强后的时间预感如同被针扎一般,传来尖锐到极致的警告!

  危险!来自侧面!

  他几乎是想都没想,

  【疾风步】本能发动,

  下滑的身影猛地向侧面一扭!

  “噗嗤!”

  一道尖锐的、如同骨刺般的东西,

  擦着他的脸颊飞过,深深刺入了他刚才位置的管道内壁!

  那东西尾部还连着粘稠的丝线!

  林九惊出一身冷汗,定睛看去,

  只见管道侧壁不知何时破开了一个小洞,

  一只体型较小、但形态更加诡异的怪物正从里面钻出来!

  它没有眼睛,整个头部就是一个布满利齿的吸盘,

  刚才那骨刺似乎就是它的舌头!

  这管道里也有!

  “小心!管道里有埋伏!”

  林九大声预警,同时抽出短刀,狠狠斩向那连接骨刺的粘丝。

  粘丝异常坚韧,一刀下去竟没能完全斩断!

  那小型怪物借着粘丝的拉力,如同蜘蛛般迅猛地扑向林九!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疾风步】的效果大打折扣!林九避无可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低头!”

  上方传来锈剑团长的低喝!

  林九下意识猛地低头弯腰!

  一道暗红色的剑光如同雷霆般从他头顶掠过,

  精准地斩在那小型怪物身上!

  “吱——!”

  怪物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嚎,

  被凌厉的剑气瞬间绞碎,化作一滩粘液溅落在管道壁上。

  锈剑团长落了下来,站在林九身后,

  喘了口气粗气:“没事吧?”

  “没事。”林九心有余悸。

  团长的实力,果然深不可测。

  “快走!上面的快挡不住了!”

  锈剑团长推了林九一把。

  两人迅速滑出管道出口,

  落在了一条更加宽阔、但同样肮脏废弃的大型排水渠里。

  幽影、老狗和黑牙已经等在那里,警惕地注视着上下游的黑暗。

  “头儿!你们没事吧?”

  黑牙看到两人出来,松了口气。

  “没事。但这地方不对劲,快离开这里!”

  锈剑团长脸色凝重。

  他看了一眼管道出口,里面已经传来了令人不安的爬行声。

  排水渠两端都深不见底,散发着浓重的恶臭。该往哪边走?

  “上游!”

  林九突然指向水流来的方向,

  “我的预感……那边相对安全一些,下游的危险感更强!”

  时间预感虽然无法给出清晰图像,

  但对吉凶的模糊指向在此刻成了唯一的指南针。

  在这种环境下,直觉往往比理性分析更可靠。

  “信你一次!走!”

  锈剑团长毫不犹豫,带头向上游疾奔。

  小队在齐膝深的污水中艰难前行,速度大受影响。

  身后,管道口已经开始有灰白色的怪物如同下饺子般涌出,落入水中,

  然后嘶叫着追来!

  更可怕的是,排水渠两侧的壁洞里,也开始窸窸窣窣地钻出那种小型怪物!

  他们仿佛闯入了一个巨大的怪物巢穴!

  “妈的!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黑牙一边跑,一边用匕首击飞从侧面扑来的小型怪物。

  幽影的狙击枪在这种环境下难以施展,

  她换上了一对短刃,护在老狗身边。

  老狗则不断吟唱,微光护盾笼罩众人,

  抵挡着零星射来的腐蚀粘液。

  林九将【疾风步】运用到了极致,身体内的魂力快被榨干,

  可为了在污水中尽量保持轻盈,他不得不这么做

  同时时间预感全开,

  不断预警来自各个方向的偷袭,

  让小队能提前规避。

  逃亡,变成了与死亡赛跑的消耗战。

  每个人的魂力都在飞速消耗,而怪物的数量仿佛无穷无尽。

  就在老狗的护盾光芒越来越暗淡,众人快要绝望的时候,

  林九突然指着前方喊道:“有光!前面有出口!”

  果然,在排水渠的尽头,

  隐约透出了一点不同于荧光苔藓的、微弱的天光!

  希望再次燃起!

  众人精神一振,拼尽最后力气向前冲去。

  然而,当他们冲出排水渠的出口,

  看清眼前的景象时,

  却全都愣住了,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出口外面,并非第七区熟悉的灰霾天空和废墟。

  而是一个巨大、空旷、布满了各种难以理解的陈旧仪器和巨大玻璃容器的地下空间。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福尔马林的味道,

  混合着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一些玻璃容器已经破碎,里面空无一物。

  而还有一些完好的容器里,

  浸泡着各种扭曲、变异的生物标本,其中一些的形态,

  与他们刚才遭遇的怪物隐隐有几分相似!

  墙壁上,印着一个模糊但依旧可以辨认的标记,

  一个被荆棘缠绕的滴管,下方有一行残缺的字母:“…ject parad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