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她接受了这抹红色-《绑定聊天系统,她聊遍了古今三界》

  “到了。”

  “嗯。”

  张清越从乌篷船里钻出来,身姿轻盈,且自由。

  岸边,稀疏的芦苇在寒风中摇曳。

  不远处,赫然可见一片庞大的阴影,那不是一艘船,而是一支船队。

  那是一支集合了楼船、宝船、马船、粮船、水船、战船和战座船等多种类型船型的船队。

  上百艘船桅杆如林,帆缆交错,沉默地蛰伏着,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威压。

  小乌篷船在它们面前,像是匍匐在大象脚下的蚂蚁,站在乌篷船上的张清越却只觉得心潮澎湃。

  这支带着无限威压的船队,是承载她野心和追逐自由的最终凭依。

  此时,一艘小船从大船的方向快速驶来,靠近张清越所在的乌篷船。

  小船上的人身着劲装,动作矫健的跃身到小小的乌篷船上,朝着张清越抱拳,语气恭敬,“主子,请换船。”

  “嗯。”

  张清越没有丝毫犹豫,踏上了小船。

  从小船换到大船,当张清越站到船队中最大那艘楼船的五楼船艉甲板时,视野豁然开朗。

  从这里望去,整支船队尽收眼底。

  庞大的船队已经苏醒,巨大的帆幅正在桅杆上缓缓攀升,绳索摩擦着滑轮,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吱呀声。

  天边那浓得化不开的墨色,终于渗出了一丝极细微的灰蓝,像砚台里将涸的宿墨,被水悄悄晕染开来。

  这是黎明前最冷的时刻,寒风剐过脸颊,带着湿重的咸腥,刺入骨髓。

  寒风穿透不算单薄的衣裳,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张清越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就在下一刻,一名身着黑衣、身形利落的侍女无声无息地靠近,手中捧着一件折叠整齐的披风。

  那侍女低眉顺眼,动作却带着训练有素的精准,“主子,风大。”

  张清越垂眸望去,眼中映入一抹刺目的红。

  那是一件红色的披风,那红,不是粉红,不是玫红,而是一种近乎原始的、强烈的、未经驯服的红。

  那抹红,像刚刚从心脏泵出的滚烫鲜血,又像冷宫中吞噬那具替身躯壳的烈烈焰光。

  侍女将披风为她披上,厚实织物带来的暖意瞬间包裹了她冰冷的肩背,隔绝了刺骨的海风。

  然而,另一种更深的“寒冷”却从心底最深处钻出。

  那被强行压制下去的、关于杀戮的颤栗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血色,猛地找到了突破口,再次汹涌袭来。

  张清越心里很清楚,那不是因为寒冷或者恐惧,而是一种更为深刻的东西。

  那是一种灵魂被强行撕裂后又粗糙缝合的钝痛,一种价值观彻底崩塌后的虚无与失重。

  张清越下意识地想抬手扯下这抹过于刺眼的红,可手刚触碰到布料,她就停了手。

  目光所及,是前方正被初升朝阳一点点染金的海平面,是身后这支沉默而强大的、正追随她航向未知的舰队。

  这红色,是警告,是提醒,亦是盔甲。

  张清越深吸一口气,冷风灌入肺腑,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情绪。

  她最终没有扯下披风,反而伸出手将披风拢紧,将自己更深地裹入这片红。

  在这一刻,她接受了这抹红色,目光坚定的望向那片正缓慢褪去黑暗的海天交界线。

  一名首领模样的男子在她身后几步远处停下,语气恭敬,“主子,现在风势正好,是否启航?”

  “嗯。”

  张清越没有回头,只是极轻微地点了一下下颌。

  “扬帆——起航——”

  命令被简洁地传递下去。

  霎时间,巨大的白色帆篷被风彻底鼓满,绷紧的帆布发出如同擂鼓般的闷响。

  庞大的船队如同苏醒的巨兽,开始移动,破开墨色的水面,向着深不可测的海洋驶去,也向着未知的未来驶去。

  天色渐明,一夜未合眼的张清越感觉一股困意兜头盖脸地朝她袭来。

  船身随着波浪规律地起伏,那一起一伏,变成了一种催眠的节奏。

  张清越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缓慢地软化、溶解,几乎要倚着冰冷的栏杆滑下去。

  在倒头就睡的前一秒,她猛的摇了摇头,转头看向身后的侍女,“我去休息一会,中午让人做点敲鱼面。”

  “是。”

  下午一点,能可突然觉得有些饿。

  她拍了拍正在疯狂打鼓抗议的肚子,有些无语,“回来几天,作息是变规律了,可这吃饭时间也全被打乱了。”

  在能可的老家,家家户户都吃饭早,尤其是过年的时候,那寓意着吃饭的鞭炮声更是从六点多就开始响了,早得令人咋舌。

  能可家没这么丧心病狂,但不到八点,餐桌上就已经摆好了饭。

  能可是被自家母亲从被窝里挖出来的,睡意朦胧间,前一晚吃下的宵夜还在胃里打着盹,根本没有半点胃口。

  看着桌上热腾腾的饭菜,能可可谓是有心无力。

  她人是回来了,可她的胃还记着在城里时候的用餐规律。

  回乡前,她九十点钟才吃早餐,午后一两点用午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眼下,能可的胃明显不肯跟村里的用餐时间妥协。

  这不,刚到下午一点,肚子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能可叹了口气,走向厨房,打算找点吃的来安抚一下肚子里那位抗议的“鼓手”。

  大过年的,家里剩菜很多,但能可看了一圈,发现自己懒得热。

  正想着随便吃点水果零食啥的,突然,面前的餐桌上多了两个碗。

  一碗是面,一碗是馄饨。

  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能可的馋虫一下就被勾出来了,肚子里的“鼓手”越发狂野。

  没有犹豫,能可拿了双筷子,飞快的夹了个馄饨放进嘴里。

  一进嘴,能可就发现这馄饨非同寻常。

  这馄饨皮薄如蝉翼,却在舌尖展现出意想不到的韧性,滑嫩中带着一丝脆爽,口感非常不可思议。

  仔细看了一下碗里的馄饨,能可发现这馄饨比一般的馄饨个头要稍微大一些,饱满的馅料将薄皮撑得恰到好处,形似一朵半绽的花苞,在清汤中微微浮沉,看着就诱人。

  能可是一个喜欢吃馄饨的人,她喜欢小馄饨多于大馄饨,喜欢汤馄饨多于干捞馄饨。

  或许是吃的多了,她对馄饨的要求自然也会高一些。

  以往不是没吃过好吃的馄饨,但从未有哪一碗馄饨,让她觉得这么惊艳。

  能可又夹起一个,小心地吹了吹,慢慢送入口中品尝。

  一口咬下,薄如蝉翼的馄饨皮应声而破,一股鲜美的汁水瞬间迸发。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鲜,既有猪肉的醇厚脂香,又带着鱼肉的清甜,两种鲜味交织在一起,和谐的不可思议。

  能可的吃相渐渐变得专注而虔诚,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微微摇晃着身子,那是美食带来的最本能的快乐反应。

  一碗馄饨很快见底,能可仍意犹未尽地捧着碗,转头看向旁边的面。

  馄饨这么好吃,面肯定也很好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