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出关之日,金丹威压-《废柴嫡女马甲多,前夫跪求复合了》

  簌簌。

  千年寒玉化作的粉尘,如一场细密无声的雪,在劫后初霁的阳光下,缓缓飘落。

  光尘之后,一道身影,踏雪而出。

  月白色的长裙,不染纤尘,裙摆随着她轻缓的步伐,在地面上流淌,仿佛月光铺就的涟漪。她的长发随意披散,每一根发丝都闪烁着淡淡的灵光,比最上等的丝绸还要顺滑。

  她就那么走出来,从那片代表着毁灭与新生的废墟中,走进了所有人的视野里。

  吴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连同心跳,都在她出现的那一刻,被一只无形的手攥停了。他张着嘴,想说些什么,想喊一声“凌师叔”,可喉咙里干涩得像是被烈火燎过,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眼前的世界,被割裂成了两半。

  一半,是身后满目疮痍、断壁残垣的宗门,是被天威犁过、一片焦土的大地,是广场上东倒西歪、神魂受创的弟子。

  另一半,是眼前这个女子。

  她太干净了。

  干净得仿佛不属于这个刚刚经历过末日天劫的世界。她的皮肤,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仿佛是由最纯粹的灵气凝聚而成。她的眼眸,清冷如旧,却又深邃得像是藏着一片星空,只是随意地一瞥,便让吴玄感觉自己的神魂都要被吸进去。

  这种感觉,吴玄从未体验过。

  那不是威压,不是气势。

  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质的……鸿沟。

  仿佛他穷尽一生,从一只井底的蛙,奋力跳到了井沿,却在探出头的那一刻,看到的不是更广阔的天地,而是一头正低头俯瞰着井口,眼眸中倒映着日月星辰的真龙。

  他身旁,那几位仅存的、还清醒着的长老,状态比他更不堪。

  一个长老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竟一屁股坐倒在地,他却毫无所觉,只是仰着头,嘴巴无意识地张合,眼神涣散,像是看到了神只降临的凡人。

  另一个长老,则是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试图用疼痛来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噗通。”

  一声轻响,从远处广场的方向传来。

  一个刚刚苏醒的炼气期弟子,在看到凌云溪身影的瞬间,双膝一软,竟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

  他不是第一个。

  “噗通、噗通……”

  接二连三的,那些从昏迷中醒转,挣扎着抬起头的弟子们,无论修为高低,无论身处何处,都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倒,成片成片地跪了下去。

  他们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最原始的敬畏与臣服。

  李二狗是跪得最快的那一个。

  他感觉自己的膝盖,在看到凌师叔的那一刻,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它们果断地,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大脑的指挥,选择了一种它们认为最正确的姿态。

  他跪在地上,抬着头,痴痴地看着那道月白色的身影。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混沌神体,什么万古无一,这些他从说书人那里学来的、用来吹嘘的词汇,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只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就是神。

  是青玄宗的,唯一真神。

  就在这片诡异的、混杂着死寂与狂热的寂静中,凌云溪停下了脚步。

  她环视四周。

  目光扫过那被夷为平地的听雪居,扫过那布满裂痕、灵光黯淡的玄武镇山大阵残骸,扫过那些躺在地上呻吟的、跪在地上仰望的弟子们。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吴玄身上。

  没有半分情绪波动,平静得像一汪不起波澜的寒潭。

  被这道目光注视,吴玄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那停滞的思维,终于重新开始转动。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不能再这么失态下去了。

  他是青玄宗的掌门。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吸进去的,仿佛不是空气,而是勇气。他挺直了那因为恐惧而微微佝偻的腰背,向前走出一步,对着凌云溪,深深地,深深地,将腰弯到了九十度。

  “青玄宗掌门吴玄,恭贺……恭贺师叔,大道得成,晋入金丹!”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甚至还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但这一句话,却像是一道惊雷,炸响在所有人的脑海里。

  金丹!

  凌师叔,真的成功了!

  她真的,在那毁天灭地的天劫之下,凝聚了金丹!

  广场上,那些跪着的弟子们,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火山喷发般的狂喜。

  “金丹!是金丹啊!”

  “我们青玄宗,有金丹老祖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凌师叔一定可以的!”

  压抑到极致的死寂之后,是冲破云霄的欢呼。劫后余生的庆幸,偶像成神的狂热,宗门崛起的希望,所有情绪混杂在一起,化作了一场声嘶力竭的呐喊。

  许多弟子,喊着喊着,便哭了。笑着,却泪流满面。

  他们青玄宗,穷了太久,憋屈了太久。

  从今天起,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

  听着那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吴玄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势,不敢抬头。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在一位金丹真君面前,任何言语,都显得多余而苍白。

  “宗门损失如何?”

  一个清冷的声音,淡淡地响起。

  吴玄身子一震,猛地抬起头,对上了凌云溪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她问的是,宗门的损失。

  一股暖流,混杂着更加浓重的敬畏,瞬间涌上吴玄的心头。

  他原以为,晋入金丹,超凡脱俗之后,她或许会不再理会宗门这等“凡尘俗事”。可她出关之后的第一句话,问的却是宗门的损失。

  “回……回师叔。”吴玄的舌头还有些打结,他定了定神,才勉强将话说得利索了一些,“护山大阵……全毁。宗内殿宇楼阁,毁去七成。弟子……弟子重伤一百二十七人,轻伤不计其数,所幸,无人陨落。”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庆幸。

  无人陨落,这已经是天大的幸运。

  凌云溪听完,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多问。

  她抬起眼,望向那片刚刚放晴,却依旧残留着几分毁灭气息的天空,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虚空,落在了某个遥远得不可知的所在。

  她的身上,没有刻意释放任何威压。

  但随着她心念的流转,随着她体内的那枚神道金丹与这方天地的法则产生共鸣,一股无形的,却又真实存在的领域,以她为中心,悄然展开。

  风,停了。

  空气中,那些暴乱的、尚未平息的灵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抚平,变得温顺无比。

  所有人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他们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悸。

  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缓缓地,压在了他们的神魂之上。那不是痛苦,而是一种让他们想要顶礼膜拜的威严。

  正在躬身回话的吴玄,感觉最是清晰。

  他感觉自己面前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方独立于天地之外的小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她,就是唯一的规则。

  这就是……金丹真君的威压吗?

  不,不对。吴玄曾经有幸,在云海城远远地见过一位别宗的金丹长老。那位长老的威压,虽然也强大,却更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而凌云溪的“威压”,却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星空。

  你根本看不到它的边界,也感受不到它的杀意,但当你凝视它的时候,你只会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渺小到,连尘埃都不如。

  凌云溪收回了目光。

  她迈开脚步,越过吴玄,朝着广场的方向,缓缓走去。

  她走得很慢。

  每一步落下,都悄无声息。

  但随着她的前行,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她走过的焦黑土地上,竟有星星点点的绿意,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发芽。

  那些在天劫余波中枯萎的树木,竟重新焕发生机,枯黄的枝干上,绽放出点点新绿。

  一股充满了生命气息的温润灵气,以她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开去。

  那些躺在地上呻吟的重伤弟子,被这股灵气一拂,身上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痛苦的呻吟,也渐渐平息。

  神迹。

  这,就是行走在人间的神迹。

  所有人都看呆了,他们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思考,只是痴痴地看着那道月白色的身影,一步一步,走上广场中央那座已经半塌的演武高台。

  凌云溪站定。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扫过下方那一张张混杂着狂热、敬畏与崇拜的脸庞。

  最终,她的视线,再次投向了远方的天际。

  那里的天空,湛蓝如洗。

  但在她的眼中,那片虚无的尽头,却有几条代表着恶意与杀机的因果之线,正在向着青玄宗的方向,迅速延伸而来。

  她缓缓地,抬起了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以为她要做什么。

  然而,她只是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对着自己刚刚走出的,那片已经化为齑粉的听雪居废墟,轻轻一点。

  下一刻,在所有人震撼到麻木的目光中,那些散落在地的千年寒玉粉尘,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冲天而起,在空中汇聚成一条白色的玉龙。

  玉龙盘旋,发出无声的咆哮。

  紧接着,它猛地俯冲而下,重新落回原地。

  光芒散尽。

  一座崭新的,比之前更加恢弘,更加精致的寒玉宫殿,拔地而起,静静地矗立在后山之巅。

  言出法随,点石成金。

  不,这比点石成金,更加不可思议。

  做完这一切,凌云溪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缓缓放下手,清冷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传令下去。”

  “三日之内,整顿宗门。”

  她的声音顿了顿,目光依旧望着远方,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锋芒。

  “客人,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