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富贵险中求,为了更大的舞台,我必须去省城走一遭!-《官场人情:我的人情能无限升值》

  那张薄薄的信纸,在李德福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中,仿佛有千钧之重。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一行字,虽然他识字不多,但这几个字,却像一道道惊雷,在他干涸的心田里炸响。

  “我以我之官帽,换你一个公道。”

  他嘴唇哆嗦着,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球里倒映着陈默平静无波的脸,那张年轻的脸上,没有怜悯,没有激昂,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笃定。

  这不是安慰,不是许诺。

  这是一份用身家性命立下的字据。

  “哇——”

  一声压抑了半生、撕心裂肺的哭嚎,猛地从李德福的喉咙里迸发出来。他那瘦小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整个人瘫软下去,跪倒在地。他没有去抱陈默的腿,也没有磕头,只是用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双肩剧烈地耸动,发出困兽般呜咽的哭声。

  那哭声里,有被欺压的屈辱,有状告无门的绝望,有奔波半年的疲惫,更有在黑暗中看到第一缕天光时,那种不敢置信的狂喜与酸楚。

  他见过太多官,有的和颜悦色,有的拍着胸脯,有的义正辞严。可他们转过身,就把他的冤屈当成了一张废纸,把他的人当成了一个皮球。

  只有眼前这个人,用他自己的乌纱帽,来为他这草芥小民的公道做抵押。

  赵海东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手脚冰凉。他听不懂那句承诺里蕴含的滔天风险,但他看得懂一个被逼到绝路的老人,那份彻底崩溃后的宣泄。他看向陈默,只见陈默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任由老人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眼神幽深,仿佛在看李德福,又仿佛在透过他,看着更远的地方。

  许久,哭声渐歇,只剩下压抑的抽噎。

  陈默蹲下身,将那张已经被泪水打湿的信纸,从地上捡起,仔细地折好,放进李德G福已经磨得破旧的上衣口袋里。

  “老人家,起来吧。”他的声音很平,“从今天起,你的命,不是你一个人的了。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养足精神,等着看结果。”

  李德福被赵海东搀扶着,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他想说什么,可嗓子已经哑得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只能用力地点着头,眼泪又一次无声地滑落。

  陈默转过身,看向早已面无人色的赵海东。

  “海东同志。”

  “在!书记,我在!”赵海东一个激灵,腰下意识地弯了下去。

  “找一个绝对安全、绝对保密的地方,可以是某个偏僻的招待所,也可以是你信得过的亲戚家。从现在起,李德福这个人,在凤凰市就等于‘不存在’。”陈默的语调不带一丝感情,像是在布置一项工程任务,“他的吃穿用度,你亲自负责。除了你我,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他的存在。对外,就说他拿了钱,已经回省城了。”

  赵海东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听出了陈默话里的意思,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信访接待,这是在藏匿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一个能把他们所有人都炸得粉身碎骨的炸弹。

  “书记,这……这要是让龙哥的人知道了……”

  “他的人,要是能在凤凰市,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把人给找出来。”陈默的目光扫过赵海东,“那你就自己去跟孟书记解释吧。”

  赵海东的脸彻底白了。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绑上了陈默的战车。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我……我明白!书记您放心,就算把他藏在我家床底下,也绝不会让任何人发现!”赵海东咬着牙,立下了军令状。

  “去办吧。”陈默摆了摆手。

  看着赵海东几乎是架着失魂落魄的李德福离开,陈默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房间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颗心脏,在做出那个疯狂的决定后,非但没有恐惧,反而跳动得异常沉稳有力,一股夹杂着危险与亢奋的血液,正泵向四肢百骸。

  【气运扭转任务】。

  【社稷沙盘】。

  一个九死一生,一个权柄滔天。

  富贵险中求。

  陈默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片他亲手打造的、气运蒸腾的开发区。这里是他的根基,是他起飞的跑道。但他很清楚,凤凰市的天空,太低了。他这架已经换上新引擎的战机,想要飞得更高,就必须冲出这片逼仄的空域,去往那片真正属于巨龙和雄鹰的广阔天穹。

  省城,金陵府。

  那里,才是决定江东省未来走向的真正棋盘。

  可怎么去?

  他现在只是一名县处级干部,即便挂着开发区一把手的头衔,在省城那座庞大的官僚机器面前,也不过是一颗不起眼的螺丝钉。贸然闯进去,别说扳倒周正龙,恐怕连水花都溅不起一个,就会被无声无息地碾碎。

  他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能让他光明正大走进省委大院,能让他近距离观察那座权力中枢运转,能让他以一个合法的姿态,去接触、去撬动那些关键人物的身份。

  他不能是去告状的,不能是去寻仇的。

  他必须是去“工作”的。

  陈默的脑海中,无数信息开始飞速地整合、筛选。他想起了前几天,市政府办公室转发的一份来自省委的文件。

  省委政策研究室,为了制定下一个五年的全省经济发展战略规划,准备成立一个高规格的起草小组,要从各地市抽调一批有经济工作经验、理论水平高的年轻骨干,集中办公,为期半年。

  这,不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跳板吗?

  以他现在“百亿投资”加身的名头,以及在纺织厂改制和开发区债务重组中展现出的手腕,他绝对是整个江东省地市一级干部里,最亮眼的那一个。

  只要凤凰市这边推荐,他入选的概率极大。

  可问题是,谁来推荐?

  孟怀安。

  陈默的脑海中浮现出市委书记那张凝重而疲惫的脸,以及那句“刀会断的”忠告。

  这位书记,已经被周正龙的威势吓破了胆。他现在恐怕巴不得自己离那潭浑水越远越好,又怎么会主动把自己送到风暴的中心——省城去?

  直接去求他,说自己想去省里学习锻炼?

  不行,太刻意了。以孟怀安的老辣,立刻就会猜到自己是想借机去查周正龙的事,他不仅不会同意,反而会对自己更加警惕。

  必须让他心甘情愿,甚至巴不得自己赶紧走。

  陈默在房间里踱着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的大脑,如同一台超级计算机,开始进行一场复杂的政治博弈推演。

  有了。

  陈默的脚步停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没有拨给孟怀安的手机,而是接通了市委书记办公室的座机。

  “您好,王秘书吗?我是开发区的陈默。”

  电话那头的王秘书显然对陈默这个名字印象深刻,语气十分客气:“陈书记您好,您找孟书记吗?他正在批文件。”

  “是的,有点工作上的想法,想跟孟书记汇报一下。不急,我等着。”陈默的语气谦逊而平和。

  几分钟后,电话里传来了孟怀安沉稳的声音。

  “小陈啊,什么事?”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显然,昨晚陈默带给他的“惊喜”,让他也一夜没睡好。

  “孟书记,打扰您了。”陈默的姿态放得很低,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反思”和“惭愧”,“书记,关于昨天跟您汇报的事,我回去想了一晚上,越想越觉得后怕,也越想越觉得您说得对。”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哦?怎么说?”孟怀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探寻。

  “您说得对,我的战场在开发区,我的任务是搞经济。省城的水太深,不是我这点道行能去掺和的。昨天是我年轻气盛,考虑问题太简单,差点因为一时冲动,给您、给市委惹上天大的麻烦。”陈默的语气诚恳无比,“我向您检讨。是我格局小了,没能完全领会您的良苦用心。”

  这番话,如同一剂舒缓的药膏,精准地抹在了孟怀安紧绷的神经上。他最怕的就是陈默年轻气盛,不听劝,一头撞上去。现在看来,这个年轻人虽然锐气十足,但终究还是懂得权衡利弊,知道进退的。

  孟怀安的声音明显缓和了下来:“你能想通就好。小陈,我不是打压你的积极性,是真的为你好。你这块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我明白,我完全明白。”陈默顺着杆子往上爬,语气一转,带上了几分对未来的“迷茫”和对能力的“渴望”,“书记,经过这件事,我也深刻地认识到,我的眼界和格局,还是局限在凤凰市这一亩三分地。很多时候,看问题只看到表面,看不到水面下的深层逻辑。就像您说的,有些鱼,是海里来的。”

  “所以,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想请您批评指正。”

  “你说。”

  “我想,能不能有机会,去省里,去更高层次的平台,学习一段时间?”陈默小心翼翼地抛出了自己的目的,“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想开阔一下眼界,提升一下自己的政治站位和宏观思维。最近省委政研室不是要抽调干部搞五年规划吗?我在想,如果我有幸能参与进去,哪怕只是打打杂,听听省里领导和专家们是怎么思考全省这盘大棋的,对我将来更好地为凤凰市服务,肯定大有裨益。”

  他顿了顿,用一种近乎请求的语气说道:“当然,我也知道我资历浅,这个想法可能很天真。就是……就是实在想进步,想把眼光放长远一点,别再犯昨天那样的错误了。所以才冒昧跟您提一提,您要是觉得不合适,就当我没说。”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孟怀安握着话筒,靠在椅子上,眼睛微微眯起。

  陈默的这番话,在他听来,简直是天籁之音。

  他想表达什么?

  第一,他听劝了,知道怕了,不敢再碰周正龙那件事了。

  第二,他想去省里,不是为了惹是生非,而是为了“学习进步”,为了“避开”眼前的麻烦,暂时躲出去。

  第三,他把姿态放得极低,把决定权完全交给了自己,让自己来当这个“送他出去避风头”的好人。

  这简直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孟怀安正愁怎么安抚这尊大神,怎么让他别在凤凰市的地盘上引爆那颗炸弹。现在,陈默主动提出要“暂避锋芒”,去省城那个最清水的衙门——政策研究室“学习”,这不正是最好的解决方案吗?

  把他送走,既卖了他一个“栽培后进”的人情,又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了凤凰市。等他在省城待个半年,什么风头都过去了,那件案子,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完美!

  “小陈啊!”孟怀安的声音里,充满了长辈对后进的欣慰和赞赏,“你能有这种想法,我很高兴!非常好!年轻人,就是要敢想,要有去更高平台锻炼自己的志向!”

  “你放心,这件事,我亲自去跟省委组织部沟通。你这次为凤凰市,为全省的经济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省里也应该给你一个学习提升的机会。政研室那边,我去打招呼!”

  孟怀安的语气,前所未有的热情。

  “谢谢书记!太感谢您了!我……”陈默的声音激动得似乎都有些哽咽。

  “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争气。”孟怀安大包大揽,“你准备一下,这两天就等通知吧。”

  挂掉电话,陈默脸上的“激动”和“感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静。

  他走到窗边,望着东方,那里是金陵府的方向。

  棋盘已经备好。

  入场券,也已到手。

  周正龙,我来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加密信息弹了出来。

  是夜莺。

  信息很短,只有一句话,却让陈默的瞳孔,猛地收缩。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兄为龙头,弟为龙爪。金陵府中,笔墨亦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