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句话的分量-《官场人情:我的人情能无限升值》

  刘牧最近的心情很不好,像青石镇六月的天,闷热,还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潮气。

  自从那天在走廊里,看到陈默和张宇凑在一起相谈甚欢的场景后,他心里就堵上了一块石头。他精心布下的棋局,本想用张宇这颗“天元”之子,一举镇住全盘,给陈默这个不安分的“角”一个深刻的教训。

  结果,人家根本没按他的棋谱走。陈默反手一招“釜底抽薪”,直接把他的棋子变成了自己的眼。

  这让刘牧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无力感。他那些浸淫官场多年练就的权谋手腕,讲究的是人心揣摩,是利益交换,是借势压人。可陈默用的,是他完全看不懂的打法。你跟他谈人情,他跟你聊代码;你跟他玩阳谋,他跟你讲算法。这感觉,就像一个武林高手,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是打在了一团代码上,连个回音都没有。

  更让他憋气的是,张宇这孩子,自从被陈默“策反”后,对他这个代理镇长,态度虽然依旧恭敬,但那份恭敬里,多了一层淡淡的疏离。以前是下级对上级的敬畏,现在更像是学生对一个不太熟的教导主任的礼貌。

  反倒是“陈默哥”三个字,张宇叫得一天比一天顺口。两人时常在办公室里一待就是半天,讨论着那些刘牧听起来如同天书的玩意儿。整个二楼的人都看在眼里,风言风语也渐渐起来了。

  “看见没,那陈默真有本事,连县长的外甥都让他给收服了。”

  “何止是收服,我看小张同志看他的眼神,都快冒光了。”

  “刘镇长这回,怕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哦。”

  这些话,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扎在刘牧的心上。他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夺回主动权。

  机会很快就来了。

  周一的早上,县政府办公室一通电话打了过来,通知本周三,张志强县长要来青石镇视察工作,重点考察基层干部队伍建设和新农村发展情况。

  消息一出,整个镇政府大院瞬间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

  刘牧立刻召开紧急会议,脸上又恢复了那种运筹帷幄的镇定。

  “同志们,张县长亲临我镇视察,这是对我们工作的肯定,也是一次严峻的考验!”他环视全场,声音铿锵有力,“卫生!环境!各单位门前屋后,一根烟头都不能有!后勤处,马上安排人去打扫!”

  “宣传!横幅!标语!要热烈,要醒目!党政办,把我们去年的工作亮点,连夜整理成一份图文并茂的汇报材料,要精美,要突出重点!”

  “安保!路线!县长视察的路线要反复确认,确保万无一失!”

  一项项指令有条不紊地发下去,镇政府这台巨大的机器,在他的指挥下高速运转起来。众人看着主席台上挥斥方遒的刘镇长,又觉得那个熟悉的、掌控一切的刘镇长回来了。

  最后,刘牧的目光落在了张宇身上,语气变得格外和蔼:“小张啊,你来咱们镇时间不长,这次县长视察,你就跟在我身边,多听多看,主要是学习。”

  这话听起来是关心和提携,但在场的人精们都听出了弦外之音。这是要把张宇牢牢看在自己身边,不给任何人,特别是陈默,有单独接触的机会。

  他又转向陈默,脸上没什么表情:“陈默,你这几天就辛苦一下,负责把咱们镇所有存档的扶贫项目资料重新梳理一遍,县长随时可能要看。档案室那边灰大,你多注意。”

  一个,带在身边,当成门面。

  一个,发配到档案室,去吃灰尘。

  高下立判。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刘镇长的反击开始了。他要用最直接的权力,告诉陈默,谁才是青石镇的老大。在绝对的行政命令面前,你那些旁门左道的“技术交流”,上不了台面。

  陈默仿佛没有听出其中的打压意味,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好的,刘镇长。”

  他转身就走向了那栋阴冷潮湿的档案楼,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句怨言。

  看着他干脆利落的背影,刘牧心里稍微舒坦了一些。他觉得,这小子终究还是年轻,在真正的权力格局面前,还是得低头。

  然而,他没看到的是,陈默在走进档案室的瞬间,脑海中的人情账本上,代表着他和张宇的那条绿色人情线,猛地闪烁了一下,线条非但没有变淡,反而变得更加凝实。

  【叮!由于刘牧的刻意打压,目标人物‘张宇’对您产生“同情/不平”的情绪,人情值 100。】

  陈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刘牧这操作,简直就是敌方派来的最佳助攻。

  周三,天朗气清。

  一辆黑色的奥迪A6准时停在了镇政府大楼前。刘牧带着一众班子成员,满面春风地迎了上去。

  车门打开,一个身形挺拔、面容儒雅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正是县长张志强。他目光锐利,不怒自威,只是简单地扫视一圈,就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张县长,欢迎您莅临指导!”刘牧抢先一步上前,热情地握手。

  “刘牧同志,不用搞这些虚的。”张志强摆了摆手,开门见山,“今天时间紧,直接看工作。”

  视察按部就班地进行。从窗明几净的便民服务大厅,到规划整齐的新农村示范点,刘牧一路陪同,汇报工作滴水不漏,将青石镇的“面子”工程做得十足。

  张志强不时点头,但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

  他唯一露出点温和神色的,是看到跟在刘牧身后的张宇时。

  “小宇,在这还习惯吗?”他随口问道,像一个普通的舅舅在关心外甥。

  张宇连忙上前一步,有些拘谨:“挺好的,舅舅。同事们都很照顾我。”

  刘牧立刻插话,满脸堆笑:“县长您放心,小张同志是我们镇重点培养的年轻干部,我亲自带着呢。”

  张志强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目光转向别处,继续听取汇报。

  一上午的视察,波澜不惊。刘牧感觉自己表现得堪称完美,他把所有可能出彩的机会都留给了自己,把所有可能接触到县长的人都隔绝开来,尤其是陈默。此刻,那小子应该还在档案室里跟故纸堆作伴。

  中午,在镇政府食堂的小包间里,简单的四菜一汤工作餐。

  饭桌上的气氛比视察时轻松了一些。张志强一边吃饭,一边看似随意地跟张宇聊起了家常。

  “工作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还好,就是刚来,很多东西还在学习。”张宇老实回答。

  “嗯,基层工作复杂,要学的还很多。”张志强呷了口茶,又问,“那你觉得,这段时间,对你帮助最大的人是谁啊?”

  这个问题一出,刘牧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几乎可以肯定,张宇会说出自己的名字。毕竟,这一上午,自己可是全程“言传身教”,仁至义尽。

  张宇放下筷子,认真地想了想。

  他没有看刘牧,而是用一种技术宅特有的、实事求是的语气说:“要说帮助,陈默哥对我的帮助最大。”

  “噗——”

  旁边陪坐的王副镇长,一口茶没忍住,差点喷出来,又硬生生给憋了回去,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刘牧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呼吸都变得困难。

  张志强却来了兴趣,他放下茶杯,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的外甥:“哦?陈默?哪个陈,哪个默?”

  “耳东陈,沉默的默。”张宇说,“舅舅,您不知道,咱们镇政府的内部网络,效率特别低,我之前要跑一个数据模型,预算得一个通宵。结果陈默哥过来,花了不到半小时,帮我重写了核心算法,优化了数据调用接口,直接把运行时间缩短到了五分钟。太厉害了!”

  他越说越兴奋,眼睛里闪着光:“他还给了我一本关于量化金融的资料,里面很多思路,比我们学校教授讲的都前沿。我最近正在研究的一个课题,就是受了他的启发。我觉得,他这种人才,待在镇里,有点……”

  他想说“屈才”,但又觉得不合适,话说到一半卡住了。

  整个包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刘牧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能感觉到,张志强县长的目光,像两道利剑,穿过饭桌,落在了自己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责备,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平静的审视。

  但正是这种平静,才最可怕。

  一个被你打发去看档案的年轻人,却在你外甥口中,成了“帮助最大”的“人才”。

  一个被你刻意边缘化的小科员,却掌握着连名牌大学高材生都佩服的“前沿技术”。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你这个代理镇长,识人不明,用人不当!甚至有打压人才之嫌!

  对于一个领导干部而言,这比贪污腐败的指控,在某些层面上,更加致命。

  “刘牧同志,”张志强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敲在刘牧的心上,“你说的这个陈默,我有点印象。上次王建国的案子,就是他揭发的吧?”

  刘牧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他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是……是的,县长。陈默同志,是个很有……原则的年轻人。”

  他此刻,只能硬着头皮,捡好听的说。

  “有原则,还有能力。”张志强淡淡地补充了一句,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向了别的议题。

  但刘牧知道,这件事,已经在他心里生了根。

  陈默这个名字,不再是一个可以被他随意拿捏的小科员代号。它已经通过一种他最意想不到,也最无法阻止的方式,成功地、清晰地、并且是以一种极具分量的姿态,进入了县长的耳朵。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送走县长的车队后,刘牧一个人站在镇政府大楼前,久久未动。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看起来萧瑟又孤单。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陈默吗?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沙哑和疲惫。

  ps:刘镇长这次是会选择拉拢陈默,还是会用更隐蔽的手段继续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