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两位夫人的深夜到访,她们的意图不止一颗药丸-《三国:别追了,我真不是天子》

  屋内的空气,在那扇门被推开的瞬间,仿佛凝固成了琥珀,将我和甄姬的惊惶,连同那跳跃的烛火,一并封存在这片昏黄的光线里。

  甘夫人与糜夫人。

  她们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门口,没有带任何侍女,也没有惊动门外的卫士。这份悄无声息,本身就是一种雷霆万钧的压力。昏黄的烛光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像两道矗立在通往地府路上的牌坊,沉默,且不容置喙。

  我的心,在短暂的停摆之后,开始以一种近乎自毁的速度狂跳。

  吕玲绮那把悬在我头顶的剑还没落下,刘备的这两位夫人,却已经亲自提着刀鞘找上门来了。

  甘夫人的目光像一把柔软的刷子,先是轻轻扫过我僵硬的脸,然后越过我,落在了我身后的甄姬身上,那目光里带着一丝不易察公斤的审度。而她身旁的糜夫人,则要直接得多。她的眼神像淬了冰的针,细细密密地扎在我身上,有审视,有警惕,还有一抹一闪而过的、我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那感觉……竟像是怜悯。

  怜悯?她们怜悯我什么?

  “姜公子,家夫有事外出。我们姐妹,有些话,想单独问你。”

  甘夫人的声音很柔和,像是江南三月的微风,可话里的内容,却像风里夹着的冰渣。

  单独。

  这两个字,像一把无形的楔子,要将我和甄姬之间那点仅存的、相依为命的温暖给强行劈开。

  甄姬下意识地往我身后缩了缩,抓着我衣袖的小手,冰凉而用力。

  我定了定神,勉强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她们拱了拱手,喉咙干涩得厉害:“不知二位夫人深夜到访,有何要事?”

  糜夫人没有说话,只是往前走了一步。那一步很轻,却带着千斤的份量,恰好挡在了甄姬和我之间。她的目光落在甄姬那张苍白的小脸上,声音冷淡,却还算客气:“甄家妹妹,你先回房歇息吧。我们与姜公子谈些事情,很快就好。”

  这是驱逐。

  甄姬的身体绷紧了,抓着我衣袖的手指愈发用力,倔强地摇了摇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写满了“我不走”。

  我能感觉到她的恐惧和依赖。在这种时候,让她一个人回到那间空荡荡的房间里,无异于将一只受惊的小鹿重新丢回黑暗的森林。

  我心中一软,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糜夫人却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她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很轻,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妹妹,别让我们为难。”她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多了一丝不容商量的意味,“有些话,你在这里,我们不好说,姜公子……也不好答。”

  最后那句“不好答”,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在了我的软肋上。

  我浑身一僵。

  甄姬也听懂了。她抓着我衣袖的手,缓缓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松开了。她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担忧,有不舍,但最终,还是化作了顺从。

  她朝着两位夫人屈膝行了一礼,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进了里屋。那扇薄薄的木门被她轻轻带上,发出一声微弱的“吱呀”声,却像一道天堑,将我彻底隔绝在了这片危机四伏的审判场上。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我重新坐下,双手放在膝上,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心脏却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甘夫人缓缓走到桌边,端详了一下那支快要燃尽的蜡烛,这才将目光转向我,声音依旧温和:“姜公子,想必你已经猜到我们姐妹的来意了。”

  我沉默着,没有接话。

  “那颗药丸,”她轻声说道,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家常事,“我们知道,它不是毒药。家夫仁德,不愿伤人性命。那只是一味能让人安睡的汤药,为的,只是想替家夫,也替公子你,解决一桩小小的麻烦,免去一些不必要的口舌与猜忌。”

  她的声音很诚恳,仿佛真的是在为我着想。

  可我听在耳中,却只觉得遍体生寒。

  她说得没错,那确实不是毒药。可这种“为了你好”的算计,这种将人命视作可以随意解决的“麻烦”的态度,比直接给我一把刀子,更让人心惊。

  “我们以为,公子是个聪明人,会明白家夫的苦心。”甘夫人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失望,“可我们等了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所以,我们想来问问,是公子……不忍心?还是……另有变故?”

  来了。

  真正的问题来了。

  我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大脑飞速运转。我不能说吕玲绮的事,那等于暴露了自己最大的秘密,还会将吕布军牵扯进来,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那我该怎么解释?

  说我没胆子?那只会让他们觉得我懦弱无能,再无半点利用价值。

  恐惧在燃烧,理智在尖叫。在那片混乱之中,一个念头,一个我之前预演过无数次的、荒诞却又唯一可行的念头,浮上了水面。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充满了挣扎与愧疚的表情,声音沙哑地开口:“夫人明鉴,非是姜云不愿为主动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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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目光从甘夫人温和的脸上,移到了糜夫人那双冰冷的眸子上,一字一句地说道:“只是,主公以仁义立于天下,方能聚拢人心。姜云虽是无名小卒,却也知晓,若我今日能为主公用此等手段对付一个弱女子,来日,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主公?”

  “主公的仁德,是无价的旗帜。姜云……不敢,也不能,为了解决自己的一点麻烦,而让这面旗帜,蒙上分毫的污点。”

  我说完了。

  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连我自己都快要信了。我将自己的不作为,粉饰成了一种对刘备“人设”的极致维护。这是一场豪赌,赌的就是他们对刘备那“仁义”招牌的重视程度。

  房间里一片死寂。

  甘夫人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似乎没想到我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而一直沉默不语的糜夫人,嘴角却忽然勾起了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

  她往前走了一步,那双锐利的眼睛,像刀子一样,似乎要将我所有的伪装都层层剥开。

  “姜公子,你这番话说得很好听。”她的声音,比刚才还要冷上三分,“忠心为主,顾全大局,听起来,确实令人动容。”

  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她不信。

  “可我们姐妹今夜来,想谈的,却不止是一颗药丸的事。”糜夫人绕过桌子,走到了我的面前。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股迫人的气势,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姜公子,你是个聪明人,这一点,家夫知道,我们姐妹也知道。”她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变得无比锋利,“可有时候,聪明,却未必是好事。”

  她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没有指向我,而是指向了里屋那扇紧闭的房门。

  “我们真正想问的是,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个来历不明,与袁氏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女子。你将她留在身边,日日相对,同处一室。姜公子,你有没有想过,这会给主公带来多大的麻烦?”

  糜夫人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

  “天下人会如何议论?他们会说,刘豫州收留了袁本初未来的儿媳,是何居心?是想效仿董卓,还是想与袁绍暗通款曲?”

  “这些流言蜚语,就像一把把看不见的刀子,会一刀一刀,割在家夫的声誉上!会毁掉他半生积累起来的仁义之名!”

  “姜公子!”她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你今日为了主公的‘仁德’,不忍心用一颗安神药丸。那明日,你是否也愿意为了主公的‘仁德’,与这位甄家小姐,一刀两断,永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