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混沌初衍:双极湮界生-《双生判词:诡镯定轮回》

  冰冷!左肩断臂处,噬空镯如同活体器官般深深嵌合的剧痛尚未平息。皮肤下,无数暗红与淡金的能量脉络如同活物藤蔓,正疯狂蔓延、侵蚀、改造着这具残躯的每一寸骨骼与经脉。丹田深处,被噬空镯强行开辟、通往无尽虚空的黑暗旋涡雏形,正散发着冰冷而危险的吸力,每一次旋转都带来生命本源被缓慢抽离的虚脱感。沈青黛瘫在冰冷的暗金碎屑上,如同被钉在标本台上的虫豸,连呼吸都带着撕裂的痛楚。

  就在这非人的折磨中,那粘稠、冰冷、带着铁锈与空间细微碎裂声的脚步声,如同死亡的鼓点,敲碎了古庙死寂的空气。

  林烬!

  那张被淡金色符印彻底侵蚀、爬满诡异纹路的阴鸷面孔,在幽绿磷光下如同刚从地狱爬出的傀儡。那双冰冷的淡金符瞳,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穿透空间,死死锁定了她——锁定了她左肩嵌入的“罪器”噬空镯,锁定了她这具被双重污染的“容器”!

  “容器……”

  “罪器……”

  “清除……”

  沙哑干涩、如同金属摩擦的诡异声音,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冰冷的空间震颤感,如同最终宣判。

  林烬动了!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愤怒的咆哮。他只是极其僵硬地抬起了那只同样爬满淡金纹路的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对着沈青黛的方向。掌心的皮肤上,那些淡金色纹路骤然亮起,如同被激活的电路板!无数极其细微、仿佛由纯粹法则构成的淡金色丝线,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瞬间从他掌心喷射而出!

  快!超越了物理的极限!那并非能量光束,更像是……空间的规则本身被强行扭曲、具象化!淡金丝线所过之处,空气发出被强行“冻结”、“改写”的细微呻吟!光线在其周围发生诡异的扭曲、断裂!

  目标,直指沈青黛左肩嵌入的噬空镯!更确切地说,是要抹除这“罪器”的存在根基!连带摧毁这承载它的“容器”!

  死亡的冰冷瞬间扼住了沈青黛的咽喉!她甚至无法升起反抗的念头!身体被剧痛和虚脱禁锢,意识在绝望中沉沦!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蕴含着至高审判法则的淡金丝线,如同跗骨之蛆,瞬间跨越空间,缠绕上她左肩那枚混沌幽暗的噬空镯!

  嗤啦——!!!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法则层面的侵蚀与湮灭!

  噬空镯混沌幽暗的镯体表面,在被淡金丝线缠绕的刹那,爆发出刺耳的、如同金属被强酸腐蚀的声响!镯体上那些象征着空间湮灭本源的暗红色泽,在至高审判法则的侵蚀下,如同烈日下的冰雪,竟开始飞速黯淡、消融!无数细微的淡金色裂纹,如同蛛网般瞬间爬满了镯体!

  “呃啊——!!!”沈青黛发出一声凄厉到扭曲的惨嚎!噬空镯与她左肩血肉骨骼的融合处,传来无法形容的剧痛!仿佛她身体的一部分正在被无形的刻刀强行剥离、粉碎!那深入骨髓的“连接感”,此刻成了最残酷的刑具!更可怕的是,随着噬空镯被侵蚀,那股维系着她丹田旋涡雏形、勉强压制身体崩溃的空间湮灭之力,也在剧烈波动、溃散!丹田那黑暗旋涡发出濒临崩溃的哀鸣,重新变得狂暴紊乱,疯狂撕扯着她最后的本源!

  “清除……完成……”林烬冰冷的符瞳毫无波澜,如同执行程序的机器。掌心的淡金丝线光芒更盛,侵蚀之力瞬间加剧!

  完了!噬空镯一旦被彻底侵蚀崩毁,她这具被深度改造、依赖其力量维系的残躯,必然随之灰飞烟灭!

  就在噬空镯表面淡金裂纹即将彻底蔓延、镯体即将崩碎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嗡!!!

  两声截然不同、却又仿佛源自同根同源的剧烈震颤,毫无征兆地、同时从沈青黛身上爆发!

  一声,来自左肩那枚正被审判法则疯狂侵蚀、濒临崩碎的噬空镯!镯体深处,那被强行压制、即将熄灭的空间湮灭本源,在毁灭的绝境下,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凶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充满毁灭欲的反扑意志!

  另一声,竟然来自……她左手腕上那枚沉寂的轮回盘镯!那个幽暗的“判”字,同样爆发出刺目的银白光芒!冰冷、威严的审判意志轰然降临!但这一次,它的目标并非禁锢沈青黛,而是……感受到了噬空镯遭受的致命威胁!感受到了那至高审判法则对“它”所选定“容器”的毁灭打击!如同领地被侵犯的暴君,它发出了被亵渎的极致怒意!

  两股宿敌的力量——噬空镯濒死反扑的混乱湮灭意志,与轮回判镯暴怒降临的冰冷审判意志——在沈青黛这具残破的躯壳内,在左肩与左腕这咫尺之间,因共同的毁灭危机,竟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极其诡异的……短暂共鸣!

  不是融合!而是……一种法则层面的剧烈碰撞与……扭曲交织!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沌初开般的恐怖能量乱流,以沈青黛的身体为中心,轰然爆发!

  这股能量乱流,既非纯粹的银白审判,也非纯粹的暗红湮灭!而是呈现出一种浑浊、粘稠、仿佛沉淀了宇宙所有负面能量的……灰暗色泽!它带着冻结灵魂的冰冷,又蕴含着撕裂一切的混乱!两种截然相反、宿命敌对的法则力量,在极致的冲突中,被强行扭曲、糅合,形成了一种全新的、充满毁灭气息的混沌力场!

  嗡!

  一层薄如蝉翼、却覆盖了沈青黛全身的灰暗光罩,在这混沌力场爆发的瞬间,骤然成型!光罩表面,无数细微的银白法则符文与暗红的湮灭裂纹疯狂闪烁、交织、湮灭又再生,如同沸腾的混沌汤锅!

  嗤嗤嗤——!!!

  林烬掌心射出的、缠绕在噬空镯上的淡金审判丝线,在接触到这层灰暗光罩的刹那,竟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叹息之壁!法则层面的侵蚀之力被强行阻隔、扭曲!无数淡金丝线如同被投入强酸的金属,发出凄厉的哀鸣,瞬间变得黯淡、扭曲、甚至……寸寸断裂、消融!

  “嗯?!”林烬那双冰冷的淡金符瞳中,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如同程序卡顿般的凝滞!他那毫无表情的脸上,僵硬地出现了一丝……疑惑?这层突然出现的、由双镯力量在绝境下扭曲交织形成的混沌光罩,其蕴含的法则抗性,远远超出了他这具被印记控制的躯壳所能理解的范畴!

  沈青黛瘫在光罩的保护下,意识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冲击得一片空白!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成了两种恐怖力量碰撞、扭曲、短暂形成某种“平衡”的战场!左肩噬空镯的侵蚀剧痛和左腕判镯的冰冷威压并未消失,反而因为这种扭曲的“共鸣”而更加狂暴!但正是这种狂暴的、互相撕扯的平衡,暂时挡住了林烬那致命的审判法则!

  然而,这平衡脆弱无比!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灰暗光罩剧烈波动,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沈青黛身体无法控制的痉挛!噬空镯与判镯的力量在她体内疯狂对冲、湮灭,带来更甚凌迟的痛苦!丹田那黑暗旋涡雏形在双重力场的撕扯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会彻底炸开!

  “法则……错误……”林烬僵硬的嘴唇开合,发出冰冷的机械音。他掌心的淡金纹路再次亮起,更多的审判法则丝线如同毒蛇般喷射而出,狠狠撞向那层剧烈波动的灰暗光罩!

  光罩表面银白符文与暗红裂纹疯狂闪烁、抵消!每一次撞击,都让光罩更加黯淡,也让沈青黛体内的能量对冲更加狂暴!鲜血不断从她口鼻和左肩断臂处涌出,身下的暗金碎屑被染成暗红!

  “呃……嗬……”沈青黛的意识在剧痛与混沌中沉浮。她看到了几十丈外,石柱下姐姐沈红绡那具失去生机的灰色躯体。姐姐最后的话语——“门……开了……活下去……从里面……关上……它……”——如同冰冷的烙印,灼烧着她残存的意志。

  门?关?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绝望地投向古庙深处那座巍峨耸立、正散发着更加恐怖暴怒意志的判官祭坛。祭坛顶端,冰冷的淡金色光芒正在疯狂凝聚,显然在准备下一次、足以抹平一切的终极裁决!

  关上门?阻止这一切?用她现在这副残躯?用这随时会崩溃的、由双镯扭曲交织形成的混沌光罩?

  就在这绝望的念头升起的瞬间——

  嗡!

  左肩嵌入的噬空镯,似乎感应到了她投向祭坛的目光,猛地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强烈“渴望”与“指引”的波动!这股波动,穿透了体内狂暴的能量对冲和光罩的阻隔,清晰地指向……祭坛基座下方某个极其隐蔽、散发着微弱空间扭曲波动的区域!

  几乎同时!

  轰隆!!!

  祭坛顶端的淡金色光芒凝聚到了顶点!一股远比林烬攻击更加浩瀚、更加恐怖的审判意志轰然降临!冰冷的淡金光柱,如同灭世之剑,撕裂古庙凝滞的空间,带着抹杀一切异端、净化所有混乱的绝对意志,朝着沈青黛和她身上那层摇摇欲坠的灰暗光罩,悍然轰击而下!这一次,再无侥幸!

  “不——!!!”沈青黛在灵魂深处发出无声的尖啸!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浓重!

  就在灭世光柱即将落下的刹那——

  嗡!!!

  沈青黛左肩的噬空镯与左腕的判镯,仿佛感受到了这终极的毁灭威胁,再次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同频的剧烈震颤!那层保护她的灰暗混沌光罩,在双镯力量被极致压榨的共振下,骤然向内塌陷、收缩!不再是防御,而是……化作一股更加凝练、更加狂暴的混沌冲击波,以沈青黛的身体为炮口,朝着林烬和那轰击而下的光柱,悍然喷发!

  轰——!!!

  三股力量——判官终极裁决的淡金光柱、双镯扭曲交织的混沌冲击波、林烬持续输出的审判法则丝线——在沈青黛头顶不足十丈的虚空中,悍然对撞!

  无法形容的法则湮灭大爆炸!

  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瞬间布满了无数漆黑、扭曲、边缘闪烁着不祥电光的巨大裂痕!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亿万把无形的剃刀,疯狂切割着古庙内的一切!扭曲的巨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的螺旋符文大片大片地崩碎、湮灭!地面坚硬的暗金碎屑如同沸腾的沙海,被掀起滔天巨浪!

  噗!

  沈青黛首当其冲!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喷出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片和混沌能量流光的污血!护身的灰暗光罩在爆炸的瞬间便彻底崩碎!左肩噬空镯与左腕判镯同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要脱离她的身体!丹田那黑暗旋涡雏形被这毁灭性的冲击狠狠震荡,几乎溃散!她如同破麻袋般被狠狠掀飞,重重撞在后方一根布满裂痕的巨柱之上,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所有感知,只剩下无边剧痛和灵魂被反复撕裂的混沌。

  爆炸的余波在古庙内疯狂肆虐、回荡。

  当那足以撕裂耳膜的轰鸣声渐渐减弱,当狂暴的能量乱流稍稍平息。

  沈青黛趴在冰冷的碎石地上,被厚厚的尘埃覆盖,只有微弱的喘息证明她还活着。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沉重的眼皮。

  视野模糊,被血污和尘埃糊住。

  她看到,林烬依旧站在原地。但他身上爬满的淡金色符印,此刻却布满了无数细密的黑色裂痕!仿佛精美的瓷器被狠狠砸过!他那只释放审判法则的右手,无力地垂落着,掌心焦黑一片,缕缕黑烟升起。他那双冰冷的淡金符瞳中,光芒剧烈闪烁、明灭不定,充满了混乱的、如同程序错乱般的波动!显然,刚才那三股力量的终极碰撞,对这具被印记控制的傀儡之躯,也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和损伤!

  然而,更让沈青黛心脏几乎停跳的,是她目光扫过的地方——

  几十丈外,那根石柱下。

  姐姐沈红绡倒下的地方……

  空了!

  只有一地冰冷的暗金碎屑,和几片被爆炸撕碎的灰色斗篷碎片!

  姐姐的……遗体……不见了?!

  是被刚才那毁天灭地的爆炸彻底湮灭了?还是……被这诡异的古庙……吞噬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比死亡更甚,瞬间冻结了沈青黛残存的血液!

  就在这时!

  嗡!

  她左肩嵌入的噬空镯,再次传来一阵微弱却极其清晰的、带着强烈“指引”的波动!这一次,指向更加明确——古庙深处,判官祭坛基座下方,那片散发着微弱空间扭曲的区域!

  同时,一个冰冷、混乱、仿佛由无数空间碎片摩擦构成的意念碎片,直接在她混沌的识海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

  “门……之所在……”

  “归……去……”

  “关……闭……”

  这意念……来自噬空镯?!它……在主动和她沟通?!

  沈青黛涣散的瞳孔中,瞬间充满了极致的惊骇与……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姐姐用命打开的“门”……噬空镯的指引……还有这神秘古庙吞噬姐姐遗体的恐怖……

  一切的答案,都在那祭坛之下!

  她挣扎着,用尽最后残存的一丝力气,拖着如同被彻底碾碎的残躯,朝着祭坛的方向,如同蠕虫般,一点一点地……爬去。

  身后,林烬那双布满黑色裂痕的淡金符瞳,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穿透尘埃,再次……死死地锁定了她爬行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