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异境秘密,渐揭晓-《一章一故事,来听我讲故事吧》

  那块石头上浮现出我的脸,一模一样,连左眉梢那道小时候爬树摔出来的细疤都分毫不差。

  我站在原地,没动,也没喊。喊了也没用,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咽口水都费劲。

  身后队伍也没出声。许虎的呼吸变得又粗又沉,阿九整个人贴在岩壁上,像只被钉住的纸人。白砚悄悄把手搭在了阿九肩上,指尖微微发抖。

  雾还在翻,那张脸却不动了,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嘴角甚至往上提了提。

  我没笑。

  它也没再动。

  “你不是我。”我终于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你连我讨厌香菜都不知道。”

  话音刚落,那张脸猛地一颤,像是信号不良的投影,晃了两下,倏地缩回雾里,连石头带脸全没了。

  我松了口气,腿有点软,但没坐下。

  账本贴在胸口,凉得像块冰。刚才那三十六息的“免预警”早就过去了,可它一直没动静,连个字都不冒,安静得让人发慌。

  “门主……”阿九小声叫,“它……是不是认错人了?”

  “认错?”我冷笑,“它压根就没想认,它是在试我。”

  我低头翻开账本,封面还是那副破破烂烂的样子,可仔细一看,边缘多了几道暗金色的纹路,像是干涸的血迹,又像是谁用指甲划出来的符。

  我用指腹蹭了蹭,纹路微微发烫。

  “你刚才看见那张脸了吗?”我低声问。

  账本没回话。

  我咬破指尖,在封面上写了个“问”字。

  血刚落上去,册子突然一震,整本往上跳了半寸,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顶了一下。

  接着,三行小字从封底缓缓浮现:

  **影非我造,念由心生。**

  **执笔者,曾立于此。**

  我盯着那几行字,心跳慢了半拍。

  “执笔者?”我念出来,“你是说……写你的人?”

  账本不答,但那几道金纹突然亮了一下,像是在点头。

  许虎凑过来,声音压得低:“门主,这本子……以前还有主人?”

  “看来是。”我合上账本,拍了拍灰,“而且他来过这儿,站的位置,可能就跟我现在一模一样。”

  莫三皱眉:“那它为啥不早说?非得等咱们差点被石头脸勾走魂才吐几个字?”

  “大概是怕我说话不算数。”我耸肩,“它这人——哦不,这本子,向来只认‘因果’。上一章我拿蚀光石骗触须,算了一笔账;刚才那张脸冒出来,我又扛住了没跑,也算结了新因。现在,它觉得我能听懂了,才肯给点干货。”

  白砚忽然开口:“它说‘念由心生’……会不会是,那张脸,其实是你自己心里的投影?”

  我看了她一眼:“要真是我心里的,它干嘛笑?我可从不在意外面那张脸长得怎么样。”

  阿九弱弱举手:“那……它要是知道你讨厌香菜呢?”

  “那就是真见过我。”我眯眼,“或者,它就是我还没想起来的那部分。”

  没人再说话。

  雾又浓了些,前方十步外什么也看不清,只有岩壁上偶尔闪过一点微光,像是谁在远处打手电。

  我深吸一口气,把账本举到眼前:“既然你肯开口了,那就别装哑巴。我想知道这地方到底是什么来头,你从哪儿来的,还有——那个写你的人,到底干了什么?”

  账本静静躺着,一动不动。

  我以为它又打算装死,正想骂两句,它封面突然裂开一道细缝,一行字缓缓浮现:

  **天弃之域,气运无主。**

  **得册者,承断道之责。**

  我念完,脑子嗡的一声。

  “天弃之域?”许虎挠头,“听着像被天道拉黑了?”

  “差不多。”我盯着那行字,“意思是这儿本来不该存在,是上古时候天道断裂,掉下来的一块碎片世界。没人管,没规则,气运乱飘,谁进来都可能被当成‘新主人’。”

  莫三脸色变了:“所以刚才那石头脸……是在试探你有没有资格‘承责’?”

  “八九不离十。”我点头,“它不看实力,不看背景,就看你能不能扛住‘自我认知’的冲击。我挺过去了,它才肯认我。”

  阿九颤声问:“那……那个执笔者呢?他也来过这儿?也见过自己的脸?”

  “肯定见了。”我冷笑,“而且他不仅见了,还活下来了,写了这本账,然后……消失了。”

  账本微微一颤,像是在回应。

  我忽然想到什么,从怀里掏出寒玉匣,打开一条缝。蚀光石的光漏出来,照在最近的岩壁上。

  灰石表面泛起一层油膜似的光晕,隐约能看到些刻痕。

  “有东西!”白砚立刻上前,“这岩壁被人动过!”

  我凑近一看,果然是一排歪歪扭扭的字,像是用指甲硬抠出来的:

  **“册在人在,册亡道续。”**

  字迹潦草,可风格跟账本上的字一模一样。

  “是他。”我低声说,“那个写账本的人,来过这儿,还留下了记号。”

  许虎紧张地问:“那他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我伸手去碰那行字。

  指尖刚触到石面,账本突然发烫,整本往我手里一沉。

  眼前一黑。

  我看见一个背影。

  黑袍,长发,背对着我站在裂谷边缘,手里拿着一本破册,正往上面写字。他写的,正是我刚才看到的那句——“册在人在,册亡道续”。

  风很大,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他没回头,但我知道他在写谁。

  写我。

  幻象一闪即逝。

  我踉跄后退两步,扶住岩壁才站稳。

  “门主!”白砚扶住我,“你脸色白得像纸。”

  “没事。”我摆手,“就是神识被抽了一下,跟上次用蚀光石差不多。”

  账本封面上,那行字还在,可颜色更深了,几乎成了暗金。

  我忽然明白过来。

  每揭开一段秘密,它就要收一笔“认知税”。

  知道得越多,代价越大。

  “莫三。”我转头,“你还能修机关鸟吗?”

  他摇头:“翅膀熔了,材料不够。”

  “不用飞。”我说,“你把残骸拆了,取根金属丝出来,再找块平石头。”

  他愣了下,但没问,立刻动手。

  几分钟后,一根细铁丝摆在我面前。

  我割破手指,把血滴在铁丝上,再轻轻按在账本封面上。

  “若我与执笔者同源,显一线机。”

  血渗进去的瞬间,账本猛地一震,一道金光射出,直直打在十步外的岩壁上。

  灰石簌簌剥落,露出一幅残图:

  一个人站在裂谷中央,手持破册,脚下黑雾翻涌,隐约有无数身影跪伏。他抬头望天,天是裂的,像被打碎的镜子。

  “这就是他。”我指着画中人,“执笔者,天道崩塌后的守册人。”

  许虎咽了口唾沫:“那……你现在算啥?”

  “继承人。”我合上账本,塞进怀里,“或者,替死鬼。”

  阿九颤声问:“那咱们……还往前走吗?”

  我抬头看雾深处。

  那里隐约有座石台轮廓,像是被人用刀从山里削出来的。

  “走。”我说,“账本不让我看那石头脸,可它让我看见了写它的人。说明答案不在退路上,在前面。”

  白砚忽然说:“图里他脚下那些人……手势有点像我们门派的‘引气诀’。”

  我一怔,再看那残图,果然,跪伏的人群中,有几只手的姿势极其眼熟。

  “不是像。”我冷笑,“根本就是。雷霆门的功法,根源在这儿。”

  莫三声音发干:“所以……咱们门派,是那个执笔者留下的后手?”

  “说不定。”我拍拍他肩膀,“也说不定咱们全是棋子,现在正一步步走进他几百年前就画好的局里。”

  许虎握紧剑柄:“那你还往前?”

  “当然。”我咧嘴一笑,“棋子怎么了?只要我能把棋盘掀了,谁管我是不是被人摆出来的?”

  我迈步向前,脚步踩在湿冷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队伍跟上。

  雾越来越浓,呼吸都带着凉意。

  走到半路,账本突然又热了一下。

  我低头翻开。

  封面上,缓缓浮现两个字:

  **别听。**

  我脚步一顿。

  前方雾中,传来一声极轻的呼唤:

  “昕怡……”

  是我的声音。

  我冷笑:“又来?”

  那声音又响了一次,这次更低,带着点笑:“你真的以为……是你穿成了门主?”

  我没答,也没停。

  身后,许虎他们全屏住了呼吸。

  我抬手,把寒玉匣往腰带上一别,空出右手。

  “别听。”账本又闪了一下。

  我点点头:“废话,我又不傻。”

  那声音却没再响。

  雾深处,石台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我盯着它,一步步走近。

  直到脚尖踩上第一级台阶。

  账本突然剧烈震动,像是要从我手里跳出去。

  我死死攥住。

  它封面上,金纹蔓延,像活过来的血管。

  一行新字,缓缓浮现:

  **你不是穿来的人。**

  **你是被选中的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