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魅影卫的任务!-《一章一故事,来听我讲故事吧》

  风从崖口灌进来,吹得我额前碎发乱晃。许元羽棋还站在那儿,背影像块黑铁铸的碑。

  我没再说话,等他开口。

  他终于转过身,目光落在我脸上,停了两秒,又移开:“北边三镇,七天死了十二个巡夜人。尸体没伤,心跳停得整整齐齐。”

  我点头:“和我死那晚一样?”

  他眼神一沉,没否认:“玄阴门在那边有暗据点。我们要进去查,但不能打草惊蛇。”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种事,得有人当饵。

  “我合适。”我说,“我装弱的样子,连自己都信。”

  他盯着我,半晌,点了头:“你进先锋组。许慕瑶瑶、李森莫雪,随行。天亮前出发。”

  我没问为什么选我,也没问他是不是还在查我。有些事,问多了反而显得心虚。

  下崖时,许慕瑶瑶已经在收拾行装。她抬头看我:“头儿真让你去了?”

  “嗯。”

  “你不怕?”她拧紧水囊的盖子,“上回派去的两个兄弟,进去就没出来。”

  “怕。”我系紧靴带,“但我更怕闲着。”

  她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

  队伍凌晨出发,走的是野径。北境山多石硬,路像刀背,硌得脚底生疼。我走在中间,袖子里藏着那枚从黑袍人身上扯下的铜牌,边角有道斜痕——和火折子上的记号一模一样。

  不是巧合。

  天快亮时,我们卡在黑石峡口。前头传来手势,停。

  我往前挪了两步,看见一队商旅模样的人正慢悠悠走过峡谷。骡子驮着木箱,领头的汉子扛着扁担,看起来毫无威胁。

  但许元羽棋抬手示意——有鬼。

  我眯眼细看。那队人走得太齐,脚步间距几乎一致。骡蹄落地的声音也太轻,不像负重。

  活人走不出这种节奏。

  我慢慢蹭到队伍侧翼,装作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扑,手顺势扶住一个“商贩”的胳膊。

  皮肤温的,脉搏稳。

  可就在触到他袖口的瞬间,影照镜动了。

  画面闪出:密林深处,三具尸体横在地上,胸口无伤,脸却青紫。一个穿黑袍的人蹲下,手指在尸体喉结处一抹,低声说:“三号哨清了,等回音。”

  镜头一转,这“商贩”正把一包药粉倒进水囊。

  我松开手,心跳没乱。

  他们不是商队,是清道的。

  我退后两步,靠近许慕瑶瑶,压着嗓子:“前面五十步,左崖有弓手。三具尸体会说话。”

  她皱眉:“你说啥?”

  “信我。”我盯着她,“让他们改道,绕后山。”

  她犹豫一秒,还是转身去传话。

  队伍立刻转向。刚翻上后坡,左崖“嗖”地射下一箭,钉进我们刚才站的位置。

  没人中招。

  半小时后,我们在岔路口埋伏,抓了两个尾随者。一搜身,袖里藏着迷香,腰牌刻着“玄阴巡九”。

  许元羽棋拎起一个,冷声问:“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咬牙不答。

  我走过去,蹲下,伸手摸他手腕内侧——影照镜没反应。

  活人没死,记忆锁着。

  但我已经知道够多了。

  入夜,我们逼近玄阴门外围据点。那是个废弃驿站,外墙塌了半边,门匾歪斜,写着“北驿”二字。

  李森莫雪探了一圈,回来摇头:“没人走动,但灶台有余温。”

  我们正商量怎么进,忽然风里传来一声哨响。

  三道黑影从屋顶跃下,掌风带腥。

  李森莫雪挡下第一击,退了三步,手臂发麻。第二人直扑许慕瑶瑶,她勉强格开,却被震得踉跄。

  我往后撤,假装不敌,袖中刀滑到掌心。

  第三个人冲我来,掌风扫面。我偏头避过,指尖却顺势划过他袖口——布上有血渍,干的,偏右肩位置。

  影照镜亮了。

  画面:昨夜,这人被同门推倒,短刃刺进右肩。他咬牙没喊,同伴冷笑:“不听令者,废。”

  他出招时会护右肩。

  我立刻喊:“攻左守右!他右肩有旧伤!”

  许慕瑶瑶听得清,猛地突进,剑锋直逼其右侧。那人果然下意识后撤,动作一滞。

  许元羽棋抓住空档,一指点中他腕脉,刀落地。李森莫雪从后锁喉,两人合力将他按倒。

  另两人见势不妙,转身就逃。许元羽棋没追:“留一个口子,让他们报信。”

  我蹲下,从被擒者袖子里摸出半枚铜牌,和我之前捡的那块能拼上。斜痕对齐,是同一把刀刻的。

  我攥紧它,没出声。

  回程路上,许慕瑶瑶拍我肩膀:“你刚才那句提醒,神了。”

  “猜的。”我扯了下嘴角,“他出招偏左,右肩绷得太紧。”

  她笑:“你还挺会观察。”

  我没接话。

  观察是其次,影照镜才是底牌。

  但没人能知道。

  营地扎在山坳里。我坐在火堆外圈,背靠岩石,手里摩挲那枚铜牌。火光跳动,斜痕在掌心划出一道细痕。

  许元羽棋走过来,递来一碗汤:“喝点。”

  我接过,没喝。

  “你今晚反应很快。”他坐下,“快得不像刚醒的人。”

  “死过一次。”我说,“有些东西,醒来就懂了。”

  他看着我,眼神像在称重:“你到底想查什么?”

  “不是我想查。”我抬头,“是他们自己会露头。”

  他沉默一会儿,起身走了。

  我低头吹凉汤,喝了一口。

  烫舌。

  半夜,我溜出营地,回到埋火折子的地方。挖开土,取出铜壳,比对斜痕——和铜牌上的完全一致。

  不是陈昭的人,就是他养的狗。

  我把火折子重新埋下,压上石头。

  回去时,许慕瑶瑶在帐篷外等我。

  “你又半夜乱跑?”她皱眉。

  “睡不着。”我从袖里掏出半块饼,“偷你的。”

  她翻白眼:“下次直接说,别装神弄鬼。”

  我笑了笑,钻进帐篷。

  躺下后,我摸出铜牌,贴在胸口。

  影照镜没亮。

  但它已经照出一条路。

  坑挖好了,只等狗来。

  我闭眼,听见远处山口风声呜咽。

  雾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