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变天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不，比长了翅膀还快。
那简直就是坐上了火箭，不，是光纤。
前一个时辰老百姓们还在讨论今天早上的白菜是涨了两文钱还是一文钱，后一个时辰整个京城从东街的茶馆到西市的酒楼，从南城的勾栏瓦舍到北边的大户宅院，所有的话题都汇成了一股势不可挡的、足以把人淹死的八卦洪流。
“听说了吗！天变了！”
“靖王爷……哦不，现在该叫废王了！他谋反了！”
“什么？我听说的版本是顾先生‘黄袍加身’，靖王爷是主动‘禅让’的！”
“你们那消息都过时了！我跟你们说，我有个七舅姥爷家的三外甥就在京城卫戍当差，他亲眼看见了！那场面！家伙！数万大军齐刷刷地跪下高呼万岁！新皇登基的第一道圣旨不是大赦天下，而是……册立皇后！”
“这我知道！我还知道那皇后是个男的！”
“……”
消息传到陈皮和王大力的铺子里时，已经演变成了各种光怪陆离、堪比神话故事的离奇版本。
彼时陈皮正拿着算盘，噼里啪啦地算着上个月的账本。
而王大力则在后院吭哧吭哧地对着一个木人桩，练习他那套从街边书摊上花二两银子淘来的《霸王一百零八式拳法》。
一个街边的伙计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脸涨得像个紫茄子。
“掌……掌柜的！出……出大事了！”
陈皮眼皮都没抬，手指在算盘上拨得飞快：“天塌下来了？塌下来也等我算完这笔账再说。”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天塌下来都得排在银子后面。
那伙计喘匀了气，终于用一声石破天惊的、足以掀翻屋顶的呐喊吼出了那个消息。
“顾先生……当皇帝了！”
“啪嗒。”
陈皮手里的算盘掉在了地上。
后院，那“嘿咻嘿咻”的打拳声也戛然而止。
整个铺子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足足有半分钟。
陈皮和王大力才像两个被设定了延迟程序的机器人，动作僵硬地缓缓从前堂和后院同时探出了脑袋。
两人四目相对，都在对方那双写满了“我是不是聋了”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款的、世界观崩塌的震惊。
王大力抱着他那个饱经沧桑的木人桩，率先用一种极其梦幻的不确定语气开口了。
“那伙计……刚才是说……顾公子？”
陈皮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好像……是。”
王大力：“……当了……皇帝？”
陈皮：“……似乎……是这个词。”
王大力：“……”
陈皮：“……”
又是一阵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王大力那容量本来就不太大的脑子显然无法处理这么复杂的信息。
他抱着脑袋蹲了下去，开始喃喃自语。
“我就说他不是一般人！我就知道！能跟林公子当朋友的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但是我没想到……他这么不一般啊！”
“这……这是什么操作？这就跟……跟咱们铺子里的账房先生突然有一天把东家给干了，然后自己当了掌柜的？”
“不对啊……这比那个要牛逼多了啊！”
“这……这是直接把老板给干了，自己当老板了啊！”
王大力的逻辑在此刻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清晰。
而另一边。
陈皮在经历了最初的大脑宕机的震惊之后，他那颗天生就为“生意”而生的精明脑子开始以一种超光速的速度飞速运转起来。
顾晏……当了皇帝。
这个信息在他的脑子里迅速分解、重组，然后链接到了另一个更让他心惊肉跳也更让他……欣喜若狂的关键信息上。
顾晏当了皇帝。
那……那林予呢？！
林予是顾晏的心尖子，宝贝疙瘩，命根子！
现在顾晏当了皇帝，那林予……
一个让他浑身血液都瞬间沸腾的、无比尊贵的词猛地就从他的脑海深处跳了出来！
皇……后？！
轰——！！！
陈皮感觉自己像是被一道从天而降的、由金元宝组成的惊雷给狠狠劈中了！
他那双平时就因为算计而显得有些精明的眼睛此刻爆发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骇人亮光！
他“啪”的一声狠狠一拍自己的大腿！
那声音响亮得让蹲在后院的王大力都吓得一哆嗦。
“发了！”
陈皮从柜台后面跳了出来，因为过度激动，他那张胖乎乎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像个刚从蒸笼里捞出来的寿桃。
“我们发了！大力！我们他妈的发了啊！”
他冲到后院，一把抓住还在抱着脑袋怀疑人生的王大力拼命地摇晃着。
王大力被他晃得眼冒金星：“发……发什么了？发大水了？”
“发你个头的财啊！”陈皮激动得语无伦次，“是发财了！泼天的富贵！你懂不懂？！”
“林予！林予现在是……是皇后！是皇后娘娘啊！”
“我们是谁？我们是皇后的兄弟！是皇后的娘家人！我们……我们他妈的是皇亲国戚啊！”
“皇亲国戚”这四个字像一颗深水炸弹，终于把王大力那混沌的脑子给炸清醒了。
他松开抱着脑袋的手，那双憨厚的眼睛一点点地瞪大。
“皇……皇亲……国戚？”
“对！”陈皮重重地点头，唾沫横飞，“以后在这京城，不！在这全天下！我们都可以横着走了！”
王大力：“……”
他想象了一下自己横着走的模样，像只螃蟹。
好像……有点奇怪。
但是……
又好像……很他妈的带感啊！
想通了这一点，王大力也激动了起来。
他“嚯”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蒲扇般的大手一拍胸脯。
“那还等什么！”
“走！咱们进宫找林……找娘娘去！”
“不行！”
陈皮却一把拉住了他。
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王大力那身沾满了汗水和灰尘的粗布衣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身油光发亮的商人袍子。
然后他极其嫌弃地皱起了眉头。
“你看看你再看看我！咱们现在是什么身份？是皇亲国戚！”
“皇亲国戚能穿成这样去见皇后娘娘吗？！”
“那成何体统！传出去，岂不是丢了娘娘的脸？！”
王大力被他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那……那咋办？”
陈皮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庄严肃穆的表情。
他一挥手，下达了最高指示。
“沐浴！”
“更衣！”
“焚香！”
“我们要用最虔诚、最隆重的姿态去觐见我们未来的、全新的、blingbling的……新靠山！”
那简直就是坐上了火箭，不，是光纤。
前一个时辰老百姓们还在讨论今天早上的白菜是涨了两文钱还是一文钱，后一个时辰整个京城从东街的茶馆到西市的酒楼，从南城的勾栏瓦舍到北边的大户宅院，所有的话题都汇成了一股势不可挡的、足以把人淹死的八卦洪流。
“听说了吗！天变了！”
“靖王爷……哦不，现在该叫废王了！他谋反了！”
“什么？我听说的版本是顾先生‘黄袍加身’，靖王爷是主动‘禅让’的！”
“你们那消息都过时了！我跟你们说，我有个七舅姥爷家的三外甥就在京城卫戍当差，他亲眼看见了！那场面！家伙！数万大军齐刷刷地跪下高呼万岁！新皇登基的第一道圣旨不是大赦天下，而是……册立皇后！”
“这我知道！我还知道那皇后是个男的！”
“……”
消息传到陈皮和王大力的铺子里时，已经演变成了各种光怪陆离、堪比神话故事的离奇版本。
彼时陈皮正拿着算盘，噼里啪啦地算着上个月的账本。
而王大力则在后院吭哧吭哧地对着一个木人桩，练习他那套从街边书摊上花二两银子淘来的《霸王一百零八式拳法》。
一个街边的伙计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脸涨得像个紫茄子。
“掌……掌柜的！出……出大事了！”
陈皮眼皮都没抬，手指在算盘上拨得飞快：“天塌下来了？塌下来也等我算完这笔账再说。”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天塌下来都得排在银子后面。
那伙计喘匀了气，终于用一声石破天惊的、足以掀翻屋顶的呐喊吼出了那个消息。
“顾先生……当皇帝了！”
“啪嗒。”
陈皮手里的算盘掉在了地上。
后院，那“嘿咻嘿咻”的打拳声也戛然而止。
整个铺子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足足有半分钟。
陈皮和王大力才像两个被设定了延迟程序的机器人，动作僵硬地缓缓从前堂和后院同时探出了脑袋。
两人四目相对，都在对方那双写满了“我是不是聋了”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款的、世界观崩塌的震惊。
王大力抱着他那个饱经沧桑的木人桩，率先用一种极其梦幻的不确定语气开口了。
“那伙计……刚才是说……顾公子？”
陈皮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好像……是。”
王大力：“……当了……皇帝？”
陈皮：“……似乎……是这个词。”
王大力：“……”
陈皮：“……”
又是一阵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王大力那容量本来就不太大的脑子显然无法处理这么复杂的信息。
他抱着脑袋蹲了下去，开始喃喃自语。
“我就说他不是一般人！我就知道！能跟林公子当朋友的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但是我没想到……他这么不一般啊！”
“这……这是什么操作？这就跟……跟咱们铺子里的账房先生突然有一天把东家给干了，然后自己当了掌柜的？”
“不对啊……这比那个要牛逼多了啊！”
“这……这是直接把老板给干了，自己当老板了啊！”
王大力的逻辑在此刻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清晰。
而另一边。
陈皮在经历了最初的大脑宕机的震惊之后，他那颗天生就为“生意”而生的精明脑子开始以一种超光速的速度飞速运转起来。
顾晏……当了皇帝。
这个信息在他的脑子里迅速分解、重组，然后链接到了另一个更让他心惊肉跳也更让他……欣喜若狂的关键信息上。
顾晏当了皇帝。
那……那林予呢？！
林予是顾晏的心尖子，宝贝疙瘩，命根子！
现在顾晏当了皇帝，那林予……
一个让他浑身血液都瞬间沸腾的、无比尊贵的词猛地就从他的脑海深处跳了出来！
皇……后？！
轰——！！！
陈皮感觉自己像是被一道从天而降的、由金元宝组成的惊雷给狠狠劈中了！
他那双平时就因为算计而显得有些精明的眼睛此刻爆发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骇人亮光！
他“啪”的一声狠狠一拍自己的大腿！
那声音响亮得让蹲在后院的王大力都吓得一哆嗦。
“发了！”
陈皮从柜台后面跳了出来，因为过度激动，他那张胖乎乎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像个刚从蒸笼里捞出来的寿桃。
“我们发了！大力！我们他妈的发了啊！”
他冲到后院，一把抓住还在抱着脑袋怀疑人生的王大力拼命地摇晃着。
王大力被他晃得眼冒金星：“发……发什么了？发大水了？”
“发你个头的财啊！”陈皮激动得语无伦次，“是发财了！泼天的富贵！你懂不懂？！”
“林予！林予现在是……是皇后！是皇后娘娘啊！”
“我们是谁？我们是皇后的兄弟！是皇后的娘家人！我们……我们他妈的是皇亲国戚啊！”
“皇亲国戚”这四个字像一颗深水炸弹，终于把王大力那混沌的脑子给炸清醒了。
他松开抱着脑袋的手，那双憨厚的眼睛一点点地瞪大。
“皇……皇亲……国戚？”
“对！”陈皮重重地点头，唾沫横飞，“以后在这京城，不！在这全天下！我们都可以横着走了！”
王大力：“……”
他想象了一下自己横着走的模样，像只螃蟹。
好像……有点奇怪。
但是……
又好像……很他妈的带感啊！
想通了这一点，王大力也激动了起来。
他“嚯”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蒲扇般的大手一拍胸脯。
“那还等什么！”
“走！咱们进宫找林……找娘娘去！”
“不行！”
陈皮却一把拉住了他。
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王大力那身沾满了汗水和灰尘的粗布衣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身油光发亮的商人袍子。
然后他极其嫌弃地皱起了眉头。
“你看看你再看看我！咱们现在是什么身份？是皇亲国戚！”
“皇亲国戚能穿成这样去见皇后娘娘吗？！”
“那成何体统！传出去，岂不是丢了娘娘的脸？！”
王大力被他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那……那咋办？”
陈皮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庄严肃穆的表情。
他一挥手，下达了最高指示。
“沐浴！”
“更衣！”
“焚香！”
“我们要用最虔诚、最隆重的姿态去觐见我们未来的、全新的、blingbling的……新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