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塔防区，埃律加德行政星。
那座象征着星约荣光的巨大方尖碑，其表面流淌的金色光点在这一刻骤然凝固。
紧接着，数以万计的名字如同被狂风吹散的沙尘，在同一瞬间黯淡、熄灭。
死去人远比预想的要少，但远征军全军覆没是不争的事实。
远征军不是小股部队，为了与后方实时联络，也是有虚境信标这种能够超距通讯的遗物存在。
但虚境信标传回的消息如同满怀恶意的病毒，在短短数秒内席卷了整个星约的内部网络。
拦不住，信息的泄露根本拦不住。
埃律加德的舆论彻底引爆。
“假的！这一定是假的！”
“我们的主力舰……凯旋号……怎么可能！”
“那是什么东西？一把刀？开什么玩笑！”
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从最高耸的行政高塔，到最底层的社区中心，所有人都疯了。
他们设想过无数种失败的可能。
或许是遭遇了某种威力无穷的超级武器，在璀璨的光芒中与敌人同归于尽。
或许是陷入了某种无法理解的超自然陷阱，被扭曲的时空无声地吞噬。
但他们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规模庞大的远征军，星约最引以为傲的钢铁洪流，在那柄小小的“飞刀”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玩具。
“我们……到底在和什么样的怪物作战？”
这个问题，如同冰冷的阴云，笼罩在每一个星约公民的心头。
……
星辰工程理事会，首席技术顾问的私人办公室。
阿里昂·贾克斯静静地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下方那片已经陷入混乱的城市。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震惊或愤怒，只有一种怡然自得的平静。
在他的面前，一道全息光幕正循环播放着那段战斗影像。
“丢石头的极致……”他看着那道划破虚空的银色流光，用一种近乎于欣赏的语气，低声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将最基础的动能武器原理推演到了近乎于道的终极形态。”
“朴实无华，但确实高效。”
“只用一颗炮弹便可歼灭整个舰队……这就是高级文明吗？”
他转过身，目光投向了房间另一侧当中。
那里，大审言官莱拉·莫尔凡的虚拟投影正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
这个往日里言辞犀利，时刻将“人类荣光”与“净化异端”挂在嘴边的女人，此刻却安静得出奇。
她的脸色死灰，那双总是燃烧着狂热火焰的眼眸中只剩下空洞与茫然。
贾克斯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某些东西已经彻底崩塌了。
星约那极致对外、极致排外的社会意识形态，其赖以存在的物质基础是什么？
是他们战无不胜的舰队。
是他们即便无法战胜，也至少能与敌人分庭抗礼，确保自身文明火种得以延续的强大实力。
但现在这个基础不存在了。
只凭借那一艘小小的飞船，那个牧辰家政集团就可以在理论上杀穿整个星约。
这只是时间问题。
倘若进攻就注定灭亡，那星约还要进攻吗？
倘若星约不再净化那些异形，那星约还是星约吗？
一场前所未有的意识形态危机，如同燎原的野火，在每一个星约人的心中熊熊燃起。
……
埃律加德，某个普通的公寓内。
一个名为杰克的男人正双目赤红地盯着自己个人终端上的公共论坛。
铺天盖地的是恐慌、是绝望、是茫然失措的哀嚎。
“懦夫！都是一群懦夫！”他愤怒地捶了一下桌子，双手在虚拟键盘上化作一片残影。
【星约从不畏惧牺牲！即便终点是死亡，我们也应该与异形对抗到底！为了人类的荣光！】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敲下了最后一个感叹号，将自己内心的呐喊发送了出去。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点开了兵役申请系统，用坚定的手指提交了加入战区前线部队的申请。
做完这一切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胸中那股憋闷的怒火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他重新点开论坛，准备与那些散播失败主义言论的懦夫们战个痛快。
然而他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
自己的那条发言下面，已经多了上百条回复。
【说得好！为了荣光！】
【支持！楼主是真正的勇士！】
【人类必胜！】
所有的回复都是清一色的支持与赞美，没有任何一个反对的声音。
作为一名纵横网络多年的职业“喷子”，杰克的直觉瞬间就响起了警报。
太不正常了。
这就像在一片沼泽里扔进一块石头，却没有激起丝毫涟漪，只有一片整齐划一的“咕噜”声。
他尝试着将自己的发言分享给一位同样义愤填膺的好友。
对方的回复却让他如坠冰窟。
【分享了什么？我这里什么都看不到。】
自己的发言……被屏蔽了？
而且是只有自己可见的最高等级屏蔽！
为什么？
杰克茫然地靠在椅子上，大脑一片混乱。
星约虽然也存在严格的意识形态管控，但……牺牲、荣耀、为集体献身……这些不正是官方一直以来所倡导的最高美德吗？
为什么要屏蔽这种言论？
他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矛盾之处。
直到……
“滴。”
一声轻微的提示音响起。
一条来自陌生人的加密信息，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个人终端上。
【你有注意到自己的言论被屏蔽了吗？】
【是不是感觉非常奇怪，非常违和呢？】
【觉察到其中的矛盾了吗？】
【你已经快要触及到那些失落的历史了 :-)】
敌人的间谍？
这是杰克的第一个念头。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按下举报键。
但指尖在触碰到虚拟屏幕的前一刻却又猛然停住。
一连串在星约内部臭名昭着的名字，如同走马灯般在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
珈蓝帝国？
瑟琳格式塔？
普雷拉星际开发企业？
还是那些早已被星约打残，却依旧贼心不死的埃西昂联邦余孽？
都有可能。
但……
杰克想起了自己那条被莫名其妙屏蔽的发言。
想起了那上百条整齐划一，仿佛由机器人自动生成的虚假评论。
心中生出一股无法被压抑的疑惑。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说的话，到底有什么问题？
那座象征着星约荣光的巨大方尖碑，其表面流淌的金色光点在这一刻骤然凝固。
紧接着，数以万计的名字如同被狂风吹散的沙尘，在同一瞬间黯淡、熄灭。
死去人远比预想的要少，但远征军全军覆没是不争的事实。
远征军不是小股部队，为了与后方实时联络，也是有虚境信标这种能够超距通讯的遗物存在。
但虚境信标传回的消息如同满怀恶意的病毒，在短短数秒内席卷了整个星约的内部网络。
拦不住，信息的泄露根本拦不住。
埃律加德的舆论彻底引爆。
“假的！这一定是假的！”
“我们的主力舰……凯旋号……怎么可能！”
“那是什么东西？一把刀？开什么玩笑！”
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从最高耸的行政高塔，到最底层的社区中心，所有人都疯了。
他们设想过无数种失败的可能。
或许是遭遇了某种威力无穷的超级武器，在璀璨的光芒中与敌人同归于尽。
或许是陷入了某种无法理解的超自然陷阱，被扭曲的时空无声地吞噬。
但他们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规模庞大的远征军，星约最引以为傲的钢铁洪流，在那柄小小的“飞刀”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玩具。
“我们……到底在和什么样的怪物作战？”
这个问题，如同冰冷的阴云，笼罩在每一个星约公民的心头。
……
星辰工程理事会，首席技术顾问的私人办公室。
阿里昂·贾克斯静静地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下方那片已经陷入混乱的城市。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震惊或愤怒，只有一种怡然自得的平静。
在他的面前，一道全息光幕正循环播放着那段战斗影像。
“丢石头的极致……”他看着那道划破虚空的银色流光，用一种近乎于欣赏的语气，低声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将最基础的动能武器原理推演到了近乎于道的终极形态。”
“朴实无华，但确实高效。”
“只用一颗炮弹便可歼灭整个舰队……这就是高级文明吗？”
他转过身，目光投向了房间另一侧当中。
那里，大审言官莱拉·莫尔凡的虚拟投影正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
这个往日里言辞犀利，时刻将“人类荣光”与“净化异端”挂在嘴边的女人，此刻却安静得出奇。
她的脸色死灰，那双总是燃烧着狂热火焰的眼眸中只剩下空洞与茫然。
贾克斯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某些东西已经彻底崩塌了。
星约那极致对外、极致排外的社会意识形态，其赖以存在的物质基础是什么？
是他们战无不胜的舰队。
是他们即便无法战胜，也至少能与敌人分庭抗礼，确保自身文明火种得以延续的强大实力。
但现在这个基础不存在了。
只凭借那一艘小小的飞船，那个牧辰家政集团就可以在理论上杀穿整个星约。
这只是时间问题。
倘若进攻就注定灭亡，那星约还要进攻吗？
倘若星约不再净化那些异形，那星约还是星约吗？
一场前所未有的意识形态危机，如同燎原的野火，在每一个星约人的心中熊熊燃起。
……
埃律加德，某个普通的公寓内。
一个名为杰克的男人正双目赤红地盯着自己个人终端上的公共论坛。
铺天盖地的是恐慌、是绝望、是茫然失措的哀嚎。
“懦夫！都是一群懦夫！”他愤怒地捶了一下桌子，双手在虚拟键盘上化作一片残影。
【星约从不畏惧牺牲！即便终点是死亡，我们也应该与异形对抗到底！为了人类的荣光！】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敲下了最后一个感叹号，将自己内心的呐喊发送了出去。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点开了兵役申请系统，用坚定的手指提交了加入战区前线部队的申请。
做完这一切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胸中那股憋闷的怒火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他重新点开论坛，准备与那些散播失败主义言论的懦夫们战个痛快。
然而他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
自己的那条发言下面，已经多了上百条回复。
【说得好！为了荣光！】
【支持！楼主是真正的勇士！】
【人类必胜！】
所有的回复都是清一色的支持与赞美，没有任何一个反对的声音。
作为一名纵横网络多年的职业“喷子”，杰克的直觉瞬间就响起了警报。
太不正常了。
这就像在一片沼泽里扔进一块石头，却没有激起丝毫涟漪，只有一片整齐划一的“咕噜”声。
他尝试着将自己的发言分享给一位同样义愤填膺的好友。
对方的回复却让他如坠冰窟。
【分享了什么？我这里什么都看不到。】
自己的发言……被屏蔽了？
而且是只有自己可见的最高等级屏蔽！
为什么？
杰克茫然地靠在椅子上，大脑一片混乱。
星约虽然也存在严格的意识形态管控，但……牺牲、荣耀、为集体献身……这些不正是官方一直以来所倡导的最高美德吗？
为什么要屏蔽这种言论？
他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矛盾之处。
直到……
“滴。”
一声轻微的提示音响起。
一条来自陌生人的加密信息，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个人终端上。
【你有注意到自己的言论被屏蔽了吗？】
【是不是感觉非常奇怪，非常违和呢？】
【觉察到其中的矛盾了吗？】
【你已经快要触及到那些失落的历史了 :-)】
敌人的间谍？
这是杰克的第一个念头。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按下举报键。
但指尖在触碰到虚拟屏幕的前一刻却又猛然停住。
一连串在星约内部臭名昭着的名字，如同走马灯般在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
珈蓝帝国？
瑟琳格式塔？
普雷拉星际开发企业？
还是那些早已被星约打残，却依旧贼心不死的埃西昂联邦余孽？
都有可能。
但……
杰克想起了自己那条被莫名其妙屏蔽的发言。
想起了那上百条整齐划一，仿佛由机器人自动生成的虚假评论。
心中生出一股无法被压抑的疑惑。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说的话，到底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