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正统西餐在东北?法国厨神的世界观崩了!-《敢用预制菜?我直播溯源中央厨房》

  哈尔滨的夜风,像个不讲理的醉汉,逮着人就猛灌。

  安托万裹紧了那件昂贵的羊绒大衣,镜片下的眼神还是直的,嘴里还在小声嘀咕。

  “以寒克寒……大道至简……”

  他感觉自己过去三十年建立的烹饪哲学体系,在今天这短短几个小时里,被陈品用冰滑梯、铁栏杆和一根老冰棍,撞得七零八落。

  “安教授,别琢磨了,再琢磨你那cpU都得干烧了。”

  陈品嚼着泡泡糖,吹了个大泡,在冷空气里“啪”地一声炸开。

  他用下巴指了指街角那家灯火通明的店铺,巨大的俄文招牌在霓虹灯下散发着异域的光芒。

  “看见没,前面那家,今天带你尝尝我们哈尔滨最地道的西餐!”

  安托万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扶了扶眼镜,努力辨认着那些弯弯曲曲的字母。

  “西餐?”

  他一脸困惑地转向陈品,

  “陈先生,此地竟有法兰西之外的西餐正统?这招牌上的文字,似乎并非法文或英文……”

  “噗。”

  跟在后面的林晚又没忍住,赶紧把脸埋进相机的取景器里,假装调试设备。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笑成了一片。

  【来了来了!品神又要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

  【安教授:我的知识体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正统西餐?安教授你太天真了,在东北,西餐也得入乡随俗!】

  “安教授,这你就格局小了不是?”

  陈品一把揽住安托万的肩膀,把他往店铺门口拖,嘴里跟说单口相声似的。

  “我跟你说,一百多年前,这地方还叫‘中东铁路附属地’。老毛子,啊不,是俄国友人,坐着哐当哐当的火车,唱着《喀秋莎》,就过来了。”

  “人来了,总得吃饭吧?于是,他们就把家乡菜也带来了。”

  陈品指着那块招牌,

  “不过,他们带来的可不是你家那套,在盘子里滴几滴酱油就敢卖八百的玩意儿。人家那是能让西伯利亚伐木工,干完一天活儿还能回家打熊的硬菜!”

  安托万听得入了神,他仿佛看到了一百年前,蒸汽火车呼啸着驶过冰封的松花江,带来了面包、香肠和伏特加。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如此!因地制宜,因人而异,根据食客的劳作强度与所处风土调整菜品结构,这与《饮膳正要》中‘饮食随方’的理念,异曲同工!”

  【完了,又被他圆回来了。】

  小馋猫在陈品脑子里打了个哈欠,

  【这假洋鬼子怕不是个复读机。】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陈品憋着笑,推开了餐厅厚重的木门。

  一股混合着烤面包、炖肉和黄油的温暖香气,混着悠扬的手风琴声,扑面而来。

  餐厅里是纯木质的装修,墙上挂着色彩艳丽的俄罗斯套娃和风景油画,穿着传统服饰的男服务员正拉着手风琴,气氛热烈而温馨。

  一个金发碧眼、身材壮硕如熊的俄罗斯大汉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他穿着红格子衬衫,一开口却是地道得不能再地道的东北腔:

  “哎呀妈呀,几位里边儿请!想吃点啥?”

  安托万被这股热情冲得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就要行他那套文绉绉的礼节。

  陈品赶紧按住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耳边:

  “安教授,来,入乡随俗,哥教你一句本地最有用的俄语,保准你好使。”

  “请讲。”安托万一脸虔诚。

  陈品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夸张的口型对他说道:“无情哈拉少。”

  “无……情……哈拉少?”

  安托万用他那字正腔圆的学究式普通话,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发音标准得像在念教科书。

  “何解?”

  “就是‘太棒了’、‘好极了’的意思!”陈品拍着胸脯保证,

  “等会儿菜上来了,你就对服务员说这个,他一高兴,保准给你多加两块肉!”

  安托万信以为真,郑重地点点头,又小声地练习了两遍。

  林晚的镜头精准地捕捉到了旁边那位金发碧眼的俄罗斯大哥,嘴角疯狂抽搐、拼命憋笑的表情。

  几人落座,服务员把菜单递了过来。

  安托万作为西餐主厨,习惯性地接了过去。他推了推眼镜,准备用自己专业的眼光审视一下这份来自“东方莫斯科”的菜单。

  然后,他僵住了。

  菜单上没有他熟悉的“Foie Gras”(鹅肝),没有“Escargot”(法式蜗牛),更没有各种复杂的酱汁名称。

  映入眼帘的,是几个粗犷又直白的名字。

  【红菜汤】

  【罐焖牛肉】

  【首都沙拉】

  【俄式烤肠拼盘】

  【大列巴】

  安托万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指着“首都沙拉”四个字,虚心求教:“陈先生,这‘首都沙拉’,莫非是……莫斯科的经典菜式?其配料与调味,有何讲究?”

  “讲究?”

  陈品直接从他手里把菜单抽了过来,

  “最大的讲究就是土豆多,沙拉酱多,我们这儿办酒席都爱上这个,顶饿!”

  他啪啪啪地开始点菜,快得像在报菜名:

  “老板,先来个红菜汤,一人一盆!罐焖牛肉、罐焖羊肉,各来一份!再来个首都沙拉,烤个香肠拼盘,主食必须是大列巴配黄油!”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哦对,再来两瓶格瓦斯!”

  安托万听着这一连串的菜名,感觉自己的知识盲区正在被无限扩大。

  “陈先生,恕我直言。”

  他严谨地问道,

  “这红菜汤,其‘君’为甜菜,‘臣’为番茄,那上桌后另配的酸奶油,莫非是为调和其‘火性’,取其酸味以入肝,达到酸甘化阴之效?”

  陈品把菜单拍在桌上,翻了个白眼。

  “差不多得了啊安教授!就是好吃!解腻!吃饭就吃饭,别在这儿上中医理论课行不行?”

  他指着安托万,

  “你这走火入魔的程度,比我还像个老中医!”

  安托万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好悻悻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哈哈哈哈!品神官方吐槽最为致命!】

  【安教授:我感觉我的东方玄学烹饪系,要挂科了。】

  【期待安教授品尝红菜汤的表情,会不会又开始分析阴阳五行?】

  等待上菜的间隙,手风琴手正好走到他们桌边,拉起了一首欢快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气氛正好。陈品拿起桌上的格瓦斯,给安托万倒了一杯。

  深褐色的液体,冒着细密的气泡,散发着一股独特的面包发酵后的酸甜气息。

  “来,安教授,尝尝这个,‘液体面包’,我们哈尔滨的‘可乐’。”

  安托万端起杯子,先是像品鉴红酒一样,观察了一下色泽和气泡,然后小心翼翼地凑到鼻尖闻了闻。

  一股他从未接触过的,混合了麦香、酒花和微酸的味道,冲入鼻腔。

  他皱了皱眉,浅尝了一口。

  入口是沙口感,随即一股浓郁的酸甜席卷味蕾,后味带着发酵面包的焦香。

  味道很奇怪,但……

  并不难喝,甚至还有点开胃。

  “感觉如何?”

  陈品挤眉弄眼地问。

  “……很独特。”

  安托万斟酌着用词,

  “其风味构成,超出了我既有的认知体系。若以西餐理论分析,此物酸度有余,而香气层次不足……”

  “停!”

  陈品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打住!别分析了!你就说,配着烤肉喝,爽不爽就完事了!”

  就在这时,那位金发碧眼的俄罗斯大哥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过来。

  “来咯!您几位的红菜汤!”

  随着话音,三只半尺多宽的白瓷大碗被“哐哐哐”地放在桌上。

  碗里,是色泽艳丽如红宝石的汤汁,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汤汁浓稠,里面能清晰地看到炖得软烂的牛肉块、胡萝卜、土豆和洋葱。

  最妙的是,每一碗汤的正中央,都点缀着一大勺雪白的酸奶油。

  那勺酸奶油,正在热汤的温度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融化,像雪山消融,在红色的汤面上拉出一道道写意的白色纹路。

  一股浓郁、霸道、酸中带甜的香气,瞬间钻进每个人的鼻腔。

  安托万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那张俊美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没有精致的摆盘,没有复杂的装饰,就是这么一碗朴实无华,甚至有些“粗暴”的汤。

  但那股直击灵魂的香气,和那红白交融的视觉冲击力,却让他一瞬间忘了所有关于“君臣佐使”的理论。

  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林晚的镜头,早已对准了他,将他脸上那副见了鬼似的表情,完完整整地记录了下来。

  俄罗斯大哥放下汤,笑着说:“慢用啊!”

  陈品拿起勺子,对还处在呆滞状态的安托万抬了抬下巴:“愣着干啥,尝尝啊。”

  他舀了一大勺,吹了吹,送进嘴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安托万像是被按下了启动键,机械地拿起汤勺。

  他看着碗里那片正在融化的酸奶油,看着那鲜艳的红色,深吸一口气,舀起了他的第一勺。

  那一勺汤,仿佛重若千钧,悬停在半空,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