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血雨蚀骨(2)-《心电终结者:开局端粒只剩28天》

  “嗤……”

  一声极其细微、却清晰可闻的腐蚀声响起。然而,就在血雨即将接触到盘面的瞬间,铜盘表面那层原本已经内敛的金红色微光,如同受到刺激般骤然一闪而逝!那几滴血雨,竟然如同水滴落在了烧红的烙铁上,又像是落在了无比光滑的荷叶表面,被一种无形的、柔和却坚定的力量瞬间弹开、滑落,竟然未能附着在盘面上,更谈不上进行腐蚀!盘身依旧光滑如初,在黑暗中泛着微光,毫发无损!

  铜盘能防住这血雨!

  林深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下了一半,一股绝处逢生的激动涌上心头,甚至暂时压过了身体的疲惫和疼痛。他不再有任何犹豫,动作变得迅速而果断。他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那件唯一能勉强蔽体的、湿透且布满破洞的白大褂,将依旧温热的铜盘小心翼翼地放在陈瑶胸口,紧贴着那块黯淡的血玉,然后用白大褂尽可能地将她的上半身,尤其是头部和胸口区域,连同铜盘一起严实地包裹起来,形成了一个简陋却至关重要的“防护区”。

  他祈祷着,铜盘散发出的那种奇异的能量场,不仅能保护她不被直接淋到的血雨侵蚀,或许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中和、驱散空气中弥漫的、那带着酸性腐蚀因子的水汽,为她争取一线生机。

  做完这唯一能做的防护措施,林深所能做的,就只有紧紧地、用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尽可能地扩大遮挡面积,挡住可能从侧面飞溅过来的血水,右手依旧死死握着那柄作为最后依仗的手术刀,如同最忠诚的哨兵,警惕地注视着风雨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右臂的伤口在短暂的麻痹后,再次传来阵阵深入骨髓的抽痛。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以及向任何可能存在的、仁慈的存在祈祷,祈祷这该死的、如同地狱倒灌般的血雨,能够尽快过去。

  时间在极度的煎熬和警惕中,被拉扯得无比漫长。血雨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反而越下越猛,如同天河倒悬,倾泻着无尽的污血。土墙周围汇聚的血水,已经没过了他的脚踝,并且还在缓慢而坚定地上涨。那股浓烈到极致的酸腥气味,几乎要凝固成实质,每一次呼吸都感觉肺部像被细小的刀片刮过。他感觉到自己裸露在外的裤腿和那双早已湿透的鞋子,正在被血水缓慢地腐蚀,传来一阵阵持续不断的、如同被无数蚂蚁啃噬般的灼痛和麻痒。他不得不尽量蜷缩起身体,减少与血水的接触面积,但这动作又牵扯到右臂的伤口,带来新一轮的剧痛。

  村落里,之前还能听到的零星惨叫声和惊恐的呼喊,此刻已经彻底稀疏下去,最终归于一种死寂般的沉默。并非因为这恐怖的血雨停了,而是因为……还能发出声音的活人,恐怕已经不多了。偶尔,从风雨的间隙中,会飘来一些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如同鬼魅呻吟般的声响,那声音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的,充满了无法形容的痛苦和怨毒,听得人毛骨悚然。

  就在这片死寂与哀嚎交织的背景下,一阵奇怪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夹杂在永不停歇的雨声中,异常清晰地飘进了林深的耳中。那声音飘忽不定,时而像是女子的哭泣,时而又像是野兽垂死的哀鸣,充满了令人心神不宁的怨念。它似乎来自于不远处,一户已经倒塌了半边、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农家院落。

  林深强忍着右臂的不适和浑身的疲惫,小心翼翼地沿着土墙向内艰难地挪动了一小段距离,找到一个被阴影笼罩、却又刚好能窥见那院落情况的缝隙,凝神望去。

  只见那残破的院子里,赫然摆放着一口半人高的、粗陶烧制的大水缸。这水缸似乎是这户人家以前用来接雨水以备日常使用的。而此刻,因为它承接了大量的血雨,缸口几乎已经满了,浑浊的、猩红色的水面上,漂浮着一些枯枝败叶和难以辨明的污物。而就在那不断被血雨敲打、荡漾着涟漪的水面中央,竟然浮动着一张模糊的、扭曲的、完全由血水光影和怨念构成的人脸!

  那人脸的五官并不清晰,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但轮廓分明,能看出极致的痛苦和挣扎。它似乎在无声地、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嘴巴夸张地张开,形成一个黑洞,眼眶的位置则是两个更加深邃、不断旋转的微小漩涡,仿佛要将所有的光线和希望都吸进去。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随着天空血雨的不断落入,水面剧烈荡漾,那张由怨念凝聚的人脸也在随之不断地扭曲、变形,时而拉长如同受刑,时而挤压成一团,但无论水面如何波动,它始终凝聚不散,仿佛一个被永恒禁锢在水中的、承受着无尽溶解之苦的冤魂,在向这片天地宣泄着它最后的、也是最深的恶意!

  这些血雨,看来不仅仅是腐蚀活人的肉体,似乎……还能某种程度地禁锢、甚至显现出那些被其溶解者的残余意识或者灵魂碎片?!这到底是什么样的邪恶力量?这已经超出了他对自然现象和普通超自然力量的认知范畴,更像是一种系统性的、针对生命和灵魂本质的、残酷而精密的规则性抹杀!

  眼前的景象,带着强烈的精神污染,冲击着他已经绷紧到极限的神经。这祈雨村的诡异与黑暗,其深度和广度,都远远超出了他最初的预料。

  血雨的威胁迫在眉睫,土墙下的血水已经快淹到小腿肚,腐蚀带来的灼痛感越来越清晰,如同附骨之蛆。林深知道,纯粹的躲避和等待,最终只能是坐以待毙。他必须主动寻求生路,哪怕希望渺茫。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口漂浮着冤魂人脸的水缸,脑海中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这血雨虽然恐怖,但经过一定的收集、静置,或者某种处理之后,其腐蚀性或许会减弱?或者,能找到某种利用的方法,甚至……将其转化?

  更重要的是,他想起了似乎可行的破局方法——电解!

  可是,他身上没有任何现代化的工具,没有电池,没有导线,如何电解?但他有铜盘!这枚蕴含着未知能量、能够干扰规则、甚至能驱散体内污染的神秘造物,是否能模拟、或者直接激发出类似电解的效果?铜盘本身,是否就能作为能量源和电极?

  这是一个比用铜盘疗伤更加大胆、更加天马行空的猜想。但结合铜盘之前展现出的、那种似乎能转化和操控能量的特性,这个想法并非完全没有依据。

  他需要容器,需要导电的介质……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不远处一块小小的、材质不明小包上,这小包的外层似乎是某种特殊的橡胶或高分子材料,在血雨中并没有被腐蚀。或许他可以用它作为临时容器,接入一些血雨水,然后尝试用铜盘……

  林深快速回头看了一眼昏迷的陈瑶,确认铜盘在她胸口散发着稳定的微光,那金红色的光芒似乎在她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微弱但确实存在的保护性力场,暂时隔绝了血雨的直接影响。不能再犹豫了!他一咬牙,眼中闪过破釜沉舟的决绝,猛地从土墙后窜出,如同扑向猎物的受伤野兽,冒着被瓢泼血雨直接淋到的巨大风险,以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冲向那口漂浮着恐怖人脸的水缸!

  “嘶啦!嗤——!”

  几滴,不,是几十滴豆大的血雨,无情地砸落在他来不及防护的肩膀、后背和头发上。他身上那本就破烂的衣物,瞬间被腐蚀出更多、更大的破洞,皮肤接触血雨的地方,立刻传来一阵阵火烧火燎的剧痛,仿佛被泼上了浓硫酸,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起泡、甚至开始发黑溃烂!但他顾不上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拿到样本,尝试电解!

  他冲到水缸边,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怨念和寒意扑面而来,让他精神一阵恍惚。水缸中那张扭曲的人脸,似乎察觉到了他这个不速之客的靠近,猛地停止了无声的嘶吼,转而“盯”住了他,那空洞的眼眶中,仿佛有无尽的恶毒要满溢出来!

  林深强忍着精神上的强烈不适和肉体上的剧痛,动作迅捷地用顺手捡起的小包,舀了半包浑浊不堪、散发着浓烈酸腥气的血雨水。

  就在他完成动作,准备转身撤回的瞬间,异变再生!

  水缸中那张怨念人脸,仿佛被他的行为彻底激怒,猛地从水面上凸起,化作一个模糊的、由血水构成的鬼影,张开无声的大口,朝着林深的面门扑来!虽然没有实质性的物理攻击,但那股冰寒刺骨、直透灵魂的怨念冲击,让林深如坠冰窟,动作不由得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