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4章 蛊惑-《守寡重生后,清冷权臣跪求改嫁》

  随着一声锣响,马球赛正式开始。

  二皇子齐元浩一马当先,手中球杖带着破空之声,将朱红色的小球精准击出。

  马蹄下雪沫飞溅,明黄的身影在银装素裹的场地上格外醒目。

  “公主接球!”他高喊着,送出一记漂亮的横传。

  殊嫣公主纵马迎上,火红的狐裘在雪地上划出一道绚丽的弧线。她俯身挥杖,动作干净利落,球应声入门。

  “好!”二皇子大喜过望,“公主好身手!”

  比赛进行到一半,比分依然胶着。

  二皇子与殊嫣公主配合默契、频频得分;而六皇子这边,顾盼怡明显力不从心,几个回合下来已香汗淋漓,发髻散乱。

  六皇子齐元舟策马至顾盼怡身侧,声音温和:

  “顾小姐不必心急,稳住阵脚便是。”

  顾盼怡勉强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观赛席。

  正好看见孟淮止正望向阮如玉,那个素来冷峻的侧颜此刻竟显出几分难得的柔和。

  她心中一紧,手上动作顿时乱了分寸,

  “啊——”一声惊呼,狼狈地伏在马背上。

  殊嫣公主火红狐裘在雪地中格外耀眼。她挑眉看向狼狈的顾盼怡高呼:

  “顾小姐若是身子不适,不如早些回去歇着?”

  六皇子齐元舟策马含笑近前:

  “顾小姐方才一直心不在焉,可是有什么心事?”

  他目光意味深长地在顾盼怡与孟淮止之间流转:

  “莫非……是在意什么人的看法?”

  顾盼怡双颊绯红,偷偷望向孟淮止:

  “没、没有……”

  “顾小姐,”

  六皇子忽然压低声音,

  “有些事,急不得。不过……若是能成全一段良缘,或许能让人另眼相看。”

  顾盼怡一怔:

  “殿下的意思是?”

  齐元舟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孟尚书对公主显然无意。而在本王看来,你与孟尚书才是真正的璧人。”

  见顾盼怡眸光微动,齐元舟又俯身凑近,声音温和得如同春日融雪:

  “其实孟尚书那般清冷性子,正需要顾小姐这般温婉贤淑的女子相配。至于公主…”

  他轻轻摇头,

  “终究是异族女子,难登大雅之堂。”

  顾盼怡心头一跳,攥着缰绳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六皇子的话语如同魔咒,一字一句都敲在她心坎上。

  她望向观赛席,孟淮止清冷的轮廓在雪后阳光的映射下恍若神祗。若是……若是能得到他的青睐…

  “本王与顾小姐投缘,”

  六皇子继续低语,声音里带着蛊惑,

  “本王只是想提点一下顾小姐,如果顾小姐需要帮助,尽可来找本王……”

  六皇子说完这番话,便含笑调转马头,从容离去。

  他那月白骑装的身影在雪地中渐行渐远,仿佛方才那番惊心动魄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顾盼怡怔怔地勒住缰绳,只觉得方才那番话还在耳边回响。

  而此刻看台之上气氛却微妙的有些凝滞。

  沈砚之仿佛未曾察觉这无形的张力,自然地侧身向阮如玉温声解说:

  “阮夫人请看,二皇子这一记回身击球,看似惊险,实则拿捏得极准。北戎公主的骑术亦是不凡,颇有几分我们中原少见的大开大阖之气。”

  他言语从容,既点了场中形势,又不着痕迹地称赞了殊嫣。

  “沈公子见解独到,”

  她嗓音温软,比平日又刻意放缓了三分,确保那声音能清晰地飘向孟淮止的方向,

  “经您这般解说,如玉方才窥得其中真趣呢。”

  她顿了顿,似想起什么,轻声道,

  “方才多谢沈公子为我解围。”

  “举手之劳,夫人客气了。”沈砚之笑容和煦,

  两人言谈晏晏,氛围融洽。阮如玉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似乎更冷冽了些。

  恰时挽秋端来姜茶。阮如玉亲手斟满一杯,转身面向孟淮止时,已换上温婉恭顺的模样,眸光清澈,语调柔婉:

  “小叔叔,天寒风冷,饮杯姜茶暖暖身吧。”

  她递出茶盏的姿势优雅,却刻意放缓了动作,带着恰到好处的晚辈的关切。

  孟淮止的目光从赛场收回,落在她奉上的茶盏上,沉默着,并未立即去接。

  场中忽起惊呼,是二皇子为博殊嫣一笑,行了一个极险的马术动作。

  沈砚之见状轻叹:

  “二殿下求胜心切,此招虽妙,却易伤及马匹前蹄。”

  几乎同时,孟淮止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硬涩:

  “不必。”

  他拒绝了。

  阮如玉的手悬在半空,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被拒绝后的无措与难堪,这神情她拿捏得极准,既不过分夸张,又能引人怜惜……

  她并未立刻收回,仿佛僵住了一般,实则是给足了某人反应的时间。

  果然,沈砚之立刻含笑伸手,极其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那杯茶,温声解围:

  “孟尚书想必是观赛入神,无心饮茶。这姜茶炮制得恰到好处,香气扑鼻,在下倒是有些口渴,不知阮夫人可否割爱?”

  阮如玉顺势收回手,望向沈砚之的眼神充满了恰到好处的感激与柔弱:

  “沈大人请用。”

  她清晰地看到,在沈砚之接过茶杯,指尖与她有过一瞬轻微碰触时,孟淮止握着茶盏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

  他虽未再看她,但周身散发的寒意几乎能将周围的空气冻结。

  沈砚之笑着饮了一口茶,对阮如玉赞道:

  “果然暖身暖心,夫人费心了。”

  他话音方落,一直沉默如冰的孟淮止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瞬间冻结了方才那片刻看似融洽的气氛:

  “沈公子对马球之道见解颇深,对饮茶之道亦如此精通,倒是难得。”

  沈砚之持杯的手微微一顿,面上温煦的笑容不变,从容应道:

  “孟尚书过誉。在下不过是闲暇时多读了几本杂书,略知皮毛,不敢当‘精通’二字。比不得尚书大人,文韬武略,国之柱石。”

  他姿态放得极低,应对得体。

  孟淮止却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端起自己面前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指尖在杯沿轻轻一划,语气平淡无波,却字字如冰锥:

  “是吗。既知是皮毛,观赛时便更应谨言慎行,妄断皇子得失,恐非人臣之道。”

  他直接将沈砚之方才对二皇子马术的点评,上升到了“妄断皇子”的高度!这顶帽子扣下来,不可谓不重。

  阮如玉心头一跳,她没想到孟淮止会如此直接地发难,而且一开口便是这般凌厉。

  而此刻的沈砚之,脸上的从容温煦如同被寒风吹散的薄雾,瞬间褪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