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战国烽烟·幻影与无果之询-《血月刃鸣:无名之主的永夜契约》

  晨光如同吝啬的施舍,勉强穿透米多福特侯爵宅邸卧室那半掩的厚重天鹅绒窗帘,在波斯地毯上投下一块块模糊的光斑。空气中浮动的微尘在这晦暗的光线中无力地翻滚,仿佛也沾染了房间主人那挥之不去的哀伤。

  伊丽莎白·米多福特蜷缩在窗边那张高背扶手椅里,像一只受惊后无法复原的鸟儿。她身上仍穿着那袭为哀悼而备的纯黑裙装,丝绸面料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紧紧包裹着她日益纤细的身躯。原本如同阳光织就、总是活力四射的金色双马尾,此刻毫无生气地垂落在肩头,发梢甚至有些凌乱。她纤细的、戴着黑色网纱手套的手指,死死攥着一张边缘已经微微卷曲的硬纸——那张印制精美,本该带来无限欢愉的“坎帕尼亚号”终身免费船票。

  票面上,一片已经干涸发暗的血迹,像一朵被强行按捺在纸上的、永不凋谢的诡异之花,狰狞地覆盖了“全家套票”那几个烫金小字。这血迹的来源早已模糊,或许是混乱中她掌心被划破所留,或许是……在最后那天崩地裂的时刻,夏尔用力推开她时,飞溅上的、属于他的痕迹。后一个念头如同最锋利的冰锥,日夜不停地凿刻着她早已破碎的心脏。

  女仆波拉像一尊沉默的雕像,静立在门廊的阴影里,手中端着的银质早餐托盘上,牛奶早已凉透,小巧的三明治也失去了诱人的色泽。她不敢出声,只能用饱含痛惜的目光,一遍遍描摹着小姐那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灵魂的侧影。伊丽莎白小姐日复一日地维持着这个姿势,仿佛她的时间,她的欢笑,她的一切,都随着那位有着湛蓝眼眸的年轻伯爵,一同沉入了北大西洋那永不见天日的冰冷深渊。

  “波拉…” 利兹的声音轻飘飘地逸出苍白的唇瓣,像蛛丝般脆弱,几乎瞬间就被窗外淅淅沥沥、无止无休的雨声所吞没。“他最后…看我的眼神,是让我一定要活下去…可是我…” 她的指尖带着一种病态的执着,反复地、用力地摩挲着票面上那片暗红,指甲甚至在不经意间刮下了一些细小的纸屑。她幻想着能透过这冰冷光滑的纸面,感受到那一刻他掌心的温度,哪怕只有一丝一毫,或者,感受到那股将她推向生路的、决绝的力量。“他明明说过…要看着我永远快乐,笑得比任何人都灿烂…没有他的世界,我的笑容…该为谁而绽放?”

  她的记忆被一种无形而残酷的力量修剪过,所有超出常理、光怪陆离的部分——那挥舞着巨大镰刀的银发死神,那从深渊中爬起的可怖亡灵,那撕裂天空的幽蓝裂缝——都被干净利落地剥离,只留下一个符合世俗逻辑与期待的、英雄救美的悲剧外壳:宏伟的巨轮不幸撞上冰山,龙骨断裂,海水疯狂涌入,在极度混乱与恐慌中,她脚下甲板崩塌,夏尔·凡多姆海恩,她的未婚夫,用尽最后力气将她推向了安全的角落,自己却坠入了黑暗冰冷的海水,尸骨无存。一个“合理”得令人心碎的故事。然而,这份被强加的“合理”,并未能稀释她心中那蚀骨灼心的痛苦分毫,反而将那瞬间的无力感、那眼睁睁看着他消失的绝望,以及此后永恒的失落与孤独,锤炼得更加具体、真实,且无可辩驳。她被困在了一个由往昔甜蜜记忆与冰冷残酷现实交织而成的、密不透风的牢笼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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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处死寂的悲伤形成尖锐对比的,是779号本丸那弥漫在空气中、几乎凝成实质的肃杀与决绝。

  时空转换器核心处残余的能量嗡鸣尚未完全平息,如同巨兽离去后的低沉喘息。玖兰蒂娜静立于庭院中央,身姿挺拔如寒冬中的青松。深棕色的长发在本丸不自然流动的灵子风中微微拂动,几缕发丝掠过她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颊。她脸上看不到一丝泪痕,仿佛所有的软弱都已随着那次冰海离别而冻结、碎裂、沉入心底最深处。然而,那双已恢复深邃、如同古老琉璃般的棕褐色眼眸深处,却燃烧着比动用血脉之力时那酒红色更为灼热、更为执拗的火焰——那是一种摒弃了所有犹豫、倾尽所有也要达成目标的决意。

  以压切长谷部为首,加州清光、药研藤四郎、大和守安定、三日月宗近、一期一振等所有刀剑男士,全员身着出阵服,如同已然出鞘、寒光凛冽的利刃,静默地肃立在她面前。连最活泼的短刀们也紧绷着小脸,空气中只有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的声音。

  “搜寻范围,不限于任何已知的历史节点或稳定坐标。”蒂娜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位刀剑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塞巴斯蒂安和夏尔伯爵是被异常时空乱流与大西洋之书的力量共同卷走,常规的时空定位法则在他们身上很可能已经失效。我们必须追踪所有异常的灵力波动,哪怕它微弱如萤火,哪怕它指向的是理论上绝不可能存在生命的时空裂隙。”

  她抬起手,掌心悬浮着那枚与她灵魂相连的古朴审神者罗盘。此刻,罗盘的指针并非指向单一方向,而是在剧烈地、毫无规律地颤动着,划过一个又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弧度,仿佛在感应着无数个混乱的时空坐标。“我们会前往所有指针产生强烈共鸣的坐标,无论是战火纷飞、人命如草芥的乱世,还是被历史遗忘、神鬼蛰居的禁忌之地。此行吉凶未卜,前路莫测。”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坚定或不安的面孔,“你们,可愿随我同行?”

  “谨遵主命!” 压切长谷部率先单膝跪地,右手重重按在左胸心脏位置,紫色的眼眸中燃烧着与主君同调的、近乎狂热的忠诚与肃杀,“纵使前方是万千时空的壁垒,是刀山火海,是永恒炼狱,吾等亦将紧随主上脚步,必将寻回失落的同伴!此身此刃,皆为您之前驱!”

  “我们一定会找到的,主人!”加州清光上前一步,红色的瞳孔边缘因激动和担忧而微微泛红,但他握紧刀柄的手稳定无比,“绝对,绝对要找到他们!然后…然后我还要问塞巴斯蒂安,我那新涂的指甲油好不好看呢!”他试图用惯常的语气驱散一些沉重,却更显露出内心的不平静。

  “哈哈哈,这可真是一场规模空前、令人期待的旅途呢。”三日月宗近发出他那标志性的、仿佛能包容一切世事的爽朗笑声,绝世的面容上却是一片澄澈的清明,“老人家我虽然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