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春色换梦-《执念当铺》

  少女的花篮倾倒在柜台,桃花瓣散落如雨,每一片都带着心渊特有的清冽气息。

  胡离的爪子小心拨弄花瓣,鼻尖轻嗅:“这味道……是阿七你种的那棵桃树?”

  镜渊之力扫过花瓣,我看到了更深的联系——

  *这些花瓣并非自然凋落,而是被某种力量强行采摘。

  *每片花瓣的脉络中都藏着细小的金纹,与往生簿的装帧纹路同源。

  而最诡异的是,花瓣触及柜台的瞬间,竟自行排列成个“盼”字!

  “你要换什么样的梦?”书生推了推眼镜,往生簿自动翻到“梦”字页。

  少女低头绞着衣角,腕间的朱砂痣鲜红欲滴:“我想见……见我爹娘。”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客栈突然寂静。灶台的火苗矮了三分,连桃林的摇曳都暂时停止。

  镜渊之力穿透她的魂魄,我看到了令人心碎的真相——

  *她根本不是活人,而是猎户女儿转世后的“一缕执念”!

  *本体早已融入轮回,唯独这份思念滞留人间,化作采桃的精灵。

  而她腕间的朱砂痣,正是当年猎户妻子胎记的位置!

  “你等了多少年?”我问。

  少女抬起脸,眼角渗出桃花汁液:“三百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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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亥时,旧梦重织

  书生执笔蘸墨,往生簿上浮现出猎户夫妇的影像。

  但当他试图将影像融入花瓣时,桃瓣突然枯萎,墨迹化作泪痕。

  “不行。”书生皱眉,“他们的轮回线太复杂,有七世纠缠。”

  他指向书页某处——

  *猎户转世为渔夫,妻子成了海鸟,一世追逐不得相见。

  *再世他为灯匠,她是飞蛾,焚身于他做的最后一盏灯。

  最近一世,他化作雪山,她变作溪流,环绕却永不相交。

  少女的身体开始透明:“就见一面……也不行吗?”

  灶台的火苗突然爆响,婉娘的虚影在焰中浮现:“傻丫头,强求只会灼伤自己。”

  她拈起片桃花轻轻一吹,花瓣化作青烟,映出段被遗忘的记忆——

  *猎户夫妇其实从未分离。

  *每世轮回,他们都以另一种形式相伴。

  而最深的缘分,恰恰是“不求相守,但求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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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时,桃林泣血

  后院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巨响。

  我们冲过去时,只见一株桃树正在疯狂摇晃,树干裂口中渗出猩红的液体,散发着铁锈般的血腥气。

  “是那棵‘军魂桃’!”胡离的尾巴炸毛,“它吞了太多怨气!”

  镜渊之力刺入树干,我看到了可怕的景象——

  *军魂的石像在树心蠕动,正吸收桃树的生机试图复活。

  *而树根缠绕着具小小的骸骨,正是当年被祭河的童男!

  童男的怨魂与军魂争斗,导致桃木本质被污染。

  书生急忙翻开往生簿,书页却粘在一起无法打开。

  他的眼镜“咔嚓”裂开一道缝,碎玻璃扎进眼角:“不好……是我的劫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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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丑时,簿主劫数

  血从书生指缝渗出,滴在往生簿上竟被贪婪吸收。

  书页疯狂翻动,浮现出他前世种种“违规操作”——

  *为救痴情女子,私改姻缘簿,导致三世情债。

  *替战乱孤儿续命,挪用生死簿,引发蝴蝶效应。

  甚至……曾为个桃妖隐瞒天劫,酿成百里荒旱。

  “原来我欠了这么多债。”书生苦笑,眼镜彻底碎裂,“难怪要罚我今生糊涂。”

  桃树的泣血越来越汹涌,军魂的狂笑从树心传出:“哈哈哈……记缘官,你也有今天!”

  少女突然扑向桃树,腕间朱砂痣大亮:“不许你害先生!”

  她身体化作万千桃瓣,死死裹住树干,像给树穿了件桃花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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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寅时,以缘破劫

  往生簿突然脱离书生之手,悬浮到桃树上方。

  书页间飘落张金色符纸,上面写着:

  “劫由缘起,亦由缘灭。”

  我瞬间明悟,挥动和光剪斩向虚空——

  *剪断军魂与童男的恶缘线。

  *剪断书生前世的业债线。

  *最后剪向少女的执念线,却在触及前被她握住剪刃。

  “别剪。”她笑得温柔,“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她将执念线绕在桃树上,轻轻打了个结。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桃树停止泣血,裂口处开出并蒂桃花。

  *一朵是少女的模样,一朵是书生的眼镜。

  而军魂的石像化作桃木纹,童男的骸骨变作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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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卯时,镜花水月

  晨曦微露时,桃林恢复平静。

  书生摸索着捡起碎眼镜,往生簿自动飞回他怀中,书页间夹了朵新鲜的桃花。

  少女的身影彻底消失,唯有她的花篮还在柜台,里面多了面铜镜。

  镜中映出对中年夫妇,男的扛着猎枪,女的挎着竹篮,正笑着向镜头招手。

  胡离探头一看:“这不是山脚下那对猎户夫妻吗?昨天还来送过兔子!”

  镜渊之力扫过铜镜,我看到了圆满——

  *猎户夫妇正是少女“父母”的今生。

  *他们每早都会来桃林拾柴,却从不摘花。

  而少女化作的桃树,正好长在他们必经之路旁。

  书生将铜镜挂在桃枝上,镜面反射晨光,照亮整片桃林。

  “这样就好。”他轻声道,“相见不如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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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时,新桃旧梦

  客栈开门时,猎户夫妇果然路过。

  妻子突然驻足:“当家的,你看这桃树……像不像咱家囡囡出嫁时簪的那株?”

  猎户憨笑:“瞎说,囡囡才满月,哪来的出嫁。”

  但他们还是小心绕过桃根,妻子甚至解下发带系在枝头:“保佑囡囡平安长大。”

  风过桃林,发带上的铃铛叮咚作响,像是谁在轻轻应答。

  书生坐在门槛上记账,碎眼镜用桃胶粘着,反而添了几分书卷气。

  往生簿的最新页浮现出少女的笔迹:

  “梦已收到,甚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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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

  桃林里的并蒂桃成了精,常趁夜溜进厨房偷糖吃。

  书生给它们起了名:一个叫“镜花”,一个叫“水月”。

  而猎户的女儿满月那日,腕间多了点朱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