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归来的孩子,钱是最好的表达-《我只想苟住,无奈马甲层层掉落》

  楼道里,空气仿佛被抽干了。

  死一般的寂静。

  那几个手持钢管、气势汹汹的壮汉,仿佛被施了定身术,表情与动作一同僵在原地。

  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指着林玄鼻子的手还停在半空,脸上的嚣张与得意凝固成一尊滑稽的蜡像。

  就连哭得梨花带雨的苏晚晴和林世杰,也因为这句石破天惊的话,暂时忘记了悲伤。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聚焦在苏晚晴那张保养得宜、此刻却写满了“恨铁不成钢”的绝美脸庞上。

  林玄的大脑,宕机了足足三秒。

  他脑补过一百种狗血剧情。

  比如父母痛心疾首,大喊“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又或者勃然大怒,直接叫保镖上来把这群杂碎的腿打断。

  可他万万没想到。

  自己这位刚刚相认的豪门贵妇亲妈,关注的重点……竟然如此的清奇,如此的刁钻。

  她不关心儿子是否清白。

  她只关心儿子就算堕落,品味也不能这么低。

  “儿子,你是不是太压抑了?”

  苏晚晴看着林玄那张茫然的脸,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的同情与惋惜几乎要溢出来。

  “这种货色,你也下得去手?”

  她那嫌弃的眼神,简直像两把锋利的手术刀,在那仙人跳的女人身上来回切割,评估着这块肉的品质。

  结论是:腐烂,变质,建议立刻焚烧处理。

  那女人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这比当场揭穿她的骗局,还要难堪一万倍!

  这是一种从物种层面上的鄙视。

  林玄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狂跳。

  不对!

  这剧本绝对不对劲!

  按照他阅遍上千本网文的经验,现在不应该是家庭矛盾的终极爆发点吗?

  怎么画风一转,直接跳到了对他个人审美和生理需求的深度人文关怀层面了?

  “晚晴,别这么说孩子。”

  林世杰总算反应过来,他象征性地拉了下妻子的手臂,脸上写满责备。

  然后,他光速转过头,压低声音,用一种“男人都懂”的眼神,重重拍了拍林玄的肩膀。

  “儿子,放心,有爸在。”

  他凑到林玄耳边,用蚊子般的声音飞速说道。

  “这事爸给你摆平,以后……以后爸给你安排几个好的,世界顶尖模特那种,啊?”

  林玄彻底沉默了。

  好家伙。

  他看着自己这对活宝父母,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业务熟练得像是演练过无数次。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透着一股“儿子你尽管犯错,爹妈给你兜底”的无脑豪横。

  他现在算什么?

  一个刚认完亲,就被强行打上“生活糜烂但品味堪忧”标签的失足富二代?

  不行!这锅绝对不能背!

  他堂堂穿越者,可以苟,可以当乐子人,但清白必须在!

  这关系到他以后家庭地位的纯洁性!

  “爸,妈。”

  林玄深吸一口气,从那令人窒息的父爱母爱中挣脱出来。

  他伸手,姿态优雅地拦在了父母身前。

  “没事,这点小事,我来处理。”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淡然。

  林世杰和苏晚晴都愣住了。

  那群地痞流氓更是像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哈?你来处理?”

  领头的壮汉回过神来,挥舞着手里的钢管,带起一阵恶风。

  “小子,你他妈脑子坏掉了?你用什么处理?用你这张嫩脸吗?”

  那女人也再次找到了主心骨,尖声叫嚣:“大哥别跟他废话!他想非礼我,他爸妈还包庇他!今天这事没完!”

  林玄压根没理他们。

  他只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悠悠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那动作,闲适得仿佛不是在面对一群恶棍,而是在自家后花园里,准备给池子里的锦鲤喂食。

  “说法?”

  林玄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

  下一秒。

  一段又软又糯,带着刻意颤音的录音,清晰地响彻整个楼道。

  “帅哥,能开门帮帮我吗?”

  “我……我出门扔垃圾,结果风把门带上了……”

  女人的叫嚣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鸡。

  “录……录音又怎么样!”领头的壮汉色厉内荏地吼道,“这只能证明她求你,证明不了你没动手!”

  “哦?是吗?”

  林玄挑了挑眉,手指在屏幕上随意一划。

  他将手机对准了楼道那片还算干净的白墙。

  一道光束投射而出。

  墙壁上,瞬间出现了一块清晰的投影光幕。

  一段高清带环绕立体声的监控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里,仙人跳女人正和两个壮汉鬼鬼祟祟地凑在一起。

  “等下我敲门,就说钥匙锁屋里了,你们听我信号……”

  “放心吧,这栋破公寓里住的都是些穷鬼死宅,最好骗了。”

  “这次干完,哥几个带你去潇洒!”

  画面清晰,声音清楚。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无形的耳光,左右开弓,狠狠抽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

  楼道里,再次陷入了墓地般的寂静。

  那几个壮汉脸上的凶悍,如同退潮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见了鬼一样的惊恐。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

  这种贫民窟一样的破地方,竟然他妈的装了军用级别的针孔摄像头!

  林玄收起手机,甚至懒得再多看他们一眼。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拨通了江城武者治安局的电话。

  “喂,治安局吗?报警。”

  “长乐坊廉租公寓B栋二楼,有人团伙仙人跳,涉嫌入室抢劫和敲诈勒索,证据确凿,麻烦过来处理一下。”

  “治安局”三个字,像三道天雷,劈得那群地痞流氓魂飞魄散。

  他们对视一眼,扔掉钢管,转身就想屁滚尿流地逃跑。

  可他们刚一转身,就撞上了林世杰那双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

  这位江城林氏集团的掌舵人,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什么也没做。

  一股尸山血海般的恐怖气场,便如泰山压顶,让那群流氓双腿发软,再也迈不开一步。

  很快,几名身穿制服、气息强悍的治安队员呼啸而至,将这群人干净利落地全部铐走。

  一场闹剧,终于落幕。

  楼道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林玄和他那对表情微妙的富豪父母。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儿子……”

  林世杰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看着林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不解,以及一丝丝的后怕。

  “你这公寓里……怎么会安这种监控?”

  来了。

  林玄心里一声轻笑,知道真正的表演,现在才正式开场。

  他缓缓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垂下,在那张俊朗的脸上投下一片落寞的阴影。

  那张原本平静的脸,瞬间浮现出一丝与年龄完全不符的疲惫与沧桑。

  “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总得……想办法保护自己。”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以前……也遇到过小偷撬门,还有喝醉的流浪汉砸门闹事。”

  “我害怕。”

  “所以就……自己攒了很久的钱,在网上淘了这么个二手货,装上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无形的、淬了剧毒的钢针,精准地、狠狠地扎进了苏晚晴和林世杰的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他们看着儿子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廉价T恤。

  看着这狭窄破旧、终年不见阳光的楼道。

  再联想到他刚才那份远超同龄人的冷静、果决,以及那份深入骨髓的警惕。

  一股巨大的、足以将他们灵魂都淹没的愧疚与心疼,轰然爆发!

  他们的儿子!

  在他们不知道的这十八年里,究竟过的是什么样暗无天日的生活?

  要经历过多少次恐惧和无助,才能像这样,将保护自己变成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原来他不是冷漠,他只是……习惯了。

  “孩子……”

  苏晚晴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将林玄再次拥入怀中,眼泪无声地决堤。

  这一次,没有嚎啕大哭,只有压抑到极点的、浑身的颤抖。

  林世杰眼圈通红,嘴唇哆嗦着,他从怀里掏出那张通体漆黑、镶嵌着暗金纹路的卡片,郑重地塞进了林玄的手里。

  “儿子,是爸妈对不起你!”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波动而嘶哑得不成样子。

  “这张卡,你拿着!”

  “里面……我先给你转了一百……不,一个亿!”

  “密码就是你的生日!”

  “你先用着,不够了,再跟爸说!爸有的是钱!爸要把整个江城都买下来给你!”

  林玄低头,看着手心里这张散发着金钱与权势芬芳的黑金卡。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张卡片冰凉而厚重的质感。

  一个亿。

  就算一个肉包子十块钱,这就是一千万个肉包子。

  一天吃三个,他可以从盘古开天辟地一直吃到宇宙热寂。

  一抹难以抑制的狂喜,如火山熔岩般从他心底深处喷涌而出。

  他用尽了毕生的演技,才强行压下那即将咧到耳根的嘴角,脸上依旧保持着那份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的感动与茫然。

  努力?奋斗?

  在绝对的钞能力面前,是何等的苍白无力。

  从今天起,请叫我,林·亿·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