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李朝密信-《重生之金玉妍回来了》

  秋日的启祥宫,廊下悬着的铜铃被穿堂风拂得叮咚作响,那声音清越却不聒噪,像极了李朝故乡山间的泉水声。庭院里的桂花已过了盛放期,枝头残留的零星花瓣被风吹得簌簌飘落,落在青石板路上,积起薄薄一层,踩上去便会留下浅浅的脚印。金玉妍坐在窗边的软榻上,面前摆着一张绣绷,绷上是块淡粉色的软缎,正用来绣婴儿的襁褓。她指尖捏着一枚细如牛毛的绣花针,淡粉色的丝线在她指间灵活穿梭,渐渐勾勒出一朵小巧玲珑的莲花纹样,花瓣边缘还缀着几缕银线,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绣得格外专注,连澜翠轻手轻脚走进来都未曾察觉。澜翠站在离软榻三步远的地方,看着金玉妍低垂的眉眼——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脸上,将她脸上的绒毛都照得清晰可见,往日里锐利的眼神此刻被温柔取代,连嘴角都噙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显然是沉浸在为人母的憧憬中。可澜翠想起方才在宫门口见到的李朝内侍,心中的凝重压得她喘不过气,终究还是轻声开口:“娘娘,宫门口来了个李朝来的内侍,说是受了李朝王上的嘱托,有‘家乡要事’必须当面禀报您,不肯走,还说若是见不到您,就跪在这里不走了。”

  金玉妍手中的绣针猛地一顿,针尖刺破了指尖,渗出一滴鲜红的血珠,落在淡粉色的软缎上,像一朵骤然绽放的红梅。她却似未察觉指尖的刺痛,只是缓缓抬起头,眼底的温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的情绪,有警惕,有厌烦,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她放下手中的绣绷,抬手拢了拢身上的素色宫装——这宫装是她特意选的,料子普通,颜色素净,就是怕太过张扬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可该来的麻烦,终究还是躲不过。“让他在西偏殿等着,你亲自去盯着,别让他接触宫里任何一个人,尤其是张嬷嬷和那些新来的宫女太监,也别让他四处张望,免得看到不该看的。”

  “是,奴婢这就去办!”澜翠应声退下,脚步匆匆,生怕那内侍多生事端。金玉妍坐在软榻上,看着指尖的血珠慢慢凝固,心中泛起一阵冷意——李朝的人,从来都只会在需要她的时候找上门来,把她当成用来谋利的棋子,却从不会问她在这深宫之中过得好不好,会不会因此陷入险境。前世的教训还历历在目,这一世,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她起身走到妆台前,用绢帕轻轻擦去指尖的血迹,又重新补了点胭脂,让脸色看起来红润些,才朝着西偏殿走去。西偏殿平日里很少有人进出,殿内只摆着一张旧木桌和几把椅子,墙角还堆着几个装杂物的木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灰尘味。那李朝内侍就站在殿中央,穿着一身不起眼的青色布衣,布料粗糙,边缘都已磨得起毛,显然是为了掩人耳目特意换的装束。他约莫三十岁年纪,身材瘦小,脸色蜡黄,一双眼睛却滴溜溜地转着,正四处打量着殿内的陈设,见金玉妍进来,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动作麻利得像是演练过无数次,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几分刻意的谄媚:“嘉嫔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小的是李朝内府的内侍金顺,奉王上之命前来,有一封密信托付娘娘,还请娘娘过目!”

  金玉妍走到木桌旁坐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起来说话吧,这里没有外人,不必行此大礼。”她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眼神却紧紧盯着金顺的一举一动,生怕他耍什么花招。金顺连忙起身,却不敢坐,只是垂手站在桌旁,从怀中掏出一个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笺——那信笺是用李朝特有的高丽纸制成,质地粗糙,颜色发黄,信封上没有任何字迹,连封口都只是用浆糊简单粘了一下,显然是怕留下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痕迹。

  金玉妍接过信笺,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面,心中冷笑更甚——李朝王上从来都是如此,既想利用她在宫中的身份为李朝谋利,又不愿留下任何把柄,一旦出事,便可以立刻撇清关系,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她身上。她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上面的字迹潦草急促,显然是写得极为匆忙,所用的墨水也是最普通的松烟墨,连个印鉴都没有。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大意是近来李朝丝绸与瓷器的出口受阻,大清的关税定得太高,导致李朝商户损失惨重,让她设法在皇上面前进言,放宽通商限制,降低关税,还说这是“为了两国邦交”,让她“以大局为重”,切勿“只顾自身安逸,忘了母族故土”。

  金玉妍将信纸从头到尾看了两遍,越看心越冷。她抬起头,看向金顺,眼神锐利如刀:“告诉你们王上,我如今是大清的嘉嫔,腹中怀着的是大清的龙裔,不是李朝用来谋利的棋子。通商之事乃国之大事,关乎两国邦交与大清的国库安危,岂是我一个后宫嫔妃能置喙的?皇上最忌后宫干政,你们让我去进言,是想让我落得个‘干涉朝政’的罪名,连累腹中孩子吗?”

  金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腿一软,又想跪下,却被金玉妍冷冷的眼神制止。他结结巴巴地辩解:“娘娘息怒,王上……王上也是没办法,近来李朝国内灾情严重,商户们缴不上税,国库空虚,若是通商再受阻,怕是会引发民变……王上还说,娘娘您在宫中地位尊崇,只要您在皇上面前吹吹枕边风,皇上定会应允的,到时候……到时候李朝上下都会感念娘娘的恩情,您的母族也能跟着沾光……”

  “沾光?”金玉妍冷笑一声,拿起信纸,走到殿角的香炉旁,将信纸揉成一团,扔进香炉里。火焰瞬间窜起,将纸团吞噬,黑色的灰烬随着烟雾袅袅升起,很快便在风中飘散,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我母族的事,就不劳王上费心了。”前世我就是因为对母族心存愧疚,处处迁就李朝的要求,结果呢?不仅被皇上猜忌,落下个‘通敌’的嫌疑,还被李朝王厌弃,说我‘无用’,撤了我父亲的官职,将家族贬为庶民,兄长更是被流放边疆,最后客死异乡!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是想起了前世的惨状,眼底闪过一丝痛楚,却很快被坚定取代,这一世,我绝不会再重蹈覆辙。“你们回去告诉王上,从今往后,我与李朝,除了‘出身’二字,再无任何瓜葛。他若是识相,就别再来打扰我,否则,若是让皇上知道你们私下联系后宫嫔妃,不仅你们王上讨不到好处,我在宫中的处境难堪,你们这些传话的人,也别想活着回李朝!”

  金顺被金玉妍的气势吓得浑身发抖,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只是连连躬身:“是是是,小的记住了,这就回去禀报王上,绝不敢再打扰娘娘!”他说完,转身就想走,却被金玉妍叫住:“等等。”金顺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脸上满是惶恐。金玉妍看着他,语气缓和了些:“你一路从李朝过来,想必也辛苦了。澜翠会给你一些盘缠,你从侧门离开,走得越远越好,别再回来了。”金顺如蒙大赦,连忙道谢,几乎是逃一般地跑出了西偏殿。

  金玉妍站在香炉旁,看着炉中渐渐熄灭的火焰,心中五味杂陈。她不是不爱自己的母族,只是前世的教训太过惨痛,她知道,在这深宫中,只有彻底斩断与李朝的牵绊,才能保护好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可毕竟血浓于水,母族的亲人是她心中最柔软的角落,想要彻底放下,谈何容易。

  当晚,金玉妍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纱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廊下的铜铃偶尔被风吹得作响,更添了几分寂静。她轻轻抚摸着小腹,感受着腹中胎儿微弱的动静,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护好这个孩子,绝不让他重蹈自己前世的覆辙。可不知为何,眼皮越来越重,迷迷糊糊间,她竟睡着了,还做了个噩梦。

  梦中,她回到了李朝的家——那是一座古朴的宅院,院子里种着她小时候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