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雾里炊烟-《替嫁后发现总裁暗恋我十年》

  光雾比粉光更软,星舰穿进去时像裹在晒过的棉絮里,连金属外壳都沾了层暖。林晚指尖贴在舷窗上,能看见雾里飘着细碎的光尘,凑近些看,竟都是极小的星谷粒模样,有的还沾着半片光苗叶,风一吹就打着旋儿落,倒比光水里的簌簌声更轻,像谁在低低地哼调子。

  “传感器测到有机温。”顾淮深调着参数,屏幕上跳出串温标,不高不低,正是人间灶房烧着柴火时,灶边土墙的温度。他话音刚落,芽芽忽然支棱起耳朵,从舷窗上跳下来,顺着林晚的胳膊爬到肩头,小爪子指着前方——雾里隐约飘来缕灰烟,不是光丝凝的,是带着点草木气的真烟,烟尾缠着颗圆胖的光粒,慢悠悠地往上飘,倒像谁把星谷粒串在了烟上。

  星舰慢下来时,林晚先闻见了麦香。不是光田那种嫩生生的甜,是麦粒在石磨上碾过的香,混着点灶膛里草木灰的暖,竟和她小时候在农业星老麦家闻过的味道差不离。她扒着舷窗往前瞅,雾渐渐薄了些,露出发青的光泥地,地上印着串小脚印,是星灵幼崽的爪印,歪歪扭扭地往烟飘来的方向去。

  “是之前那只大星灵。”顾淮深指着雾中影影绰绰的轮廓。那星灵比在光田时看得更清了,浑身覆着软光毛,尾巴像束蓬松的光穗,正蹲在片平地上,前爪拢着团橘色的光——不是冷光,是带着火星子的暖光,像谁把灶膛里的余火捧在了手里。光团边堆着些光枝,星灵正用尾巴扫着光枝往光团里添,添一下,就有缕灰烟飘起来,烟里裹着的光粒便多几颗。

  林晚打开舱门时,脚刚沾地就愣了愣。光泥地软乎乎的,踩下去竟陷出个小窝,窝里立刻冒起细光,是没长全的星谷苗尖,怯生生地蹭着她的鞋边。芽芽从她肩头跳下去,在光泥地上蹦了两下,每蹦一下,周围就冒一圈苗尖,倒像它踩着的地方藏着无数没醒的种子。

  “啾——”大星灵见他们过来,把手里的光团往旁边挪了挪。光团旁竟摆着只光编的小灶,灶上坐着只光陶碗,碗里飘着白气,凑近了闻,是星谷粥的香。碗边还放着双光木筷,筷头磨得圆溜溜的,显然是被人反复用过的样子。

  林晚蹲下身时,看见灶边的光泥上刻着字。不是木牌上的歪扭记号,是笔锋稳当的小字:“阿麦,粥要趁热喝。”字旁边压着个指印,指腹处的光泥陷得深些,像刻字的人按得格外用力。

  “是阿爷的字。”顾淮深声音很轻。他指尖碰了碰那指印,光泥忽然颤了颤,浮出层淡影:还是那个挎竹篮的老人,正蹲在灶前添柴,灶上的锅里咕嘟咕嘟响,老人时不时往锅里看一眼,嘴里念着“阿麦说要喝稠些的”,念完又笑,眼角的纹路里都沾着暖。

  影没散多久,光陶碗忽然轻轻晃了晃。碗里的白气聚成个小姑娘的影,扎着羊角辫,趴在灶边看老人添柴,伸手要去够锅沿,被老人用手背轻轻拍了下:“慢着,烫。”小姑娘缩手时攥着颗星谷粒,往老人兜里塞:“阿爷揣着,明天种新田。”

  两道影终于挨在了一起。老人的手覆在小姑娘手背上,一起把星谷粒往灶边的土里埋——这次土不是光泥,是带着湿意的真土,埋完了,老人还按了按土:“等开春就发芽。”

  林晚鼻尖忽然有点酸。她转头看光田的方向,那些木牌旁的光苗该长得更高了吧?阿麦没等完的谷熟,原来不是等不到,是换了种模样长在了雾里——长成灶上的粥香,长成灶边的字,长成爷孙俩埋种子时,指腹相贴的暖。

  “光团凝实了。”顾淮深忽然指着头顶。雾上方不知何时聚了片圆融融的光,比之前见过的故事光团更亮,边缘却软乎乎的,像蒙着层雾纱。光团里慢慢浮出画面:正是这片雾里的小灶,老人盛了碗粥递过去,小姑娘捧着碗吹热气,碗沿沾着的粥粒掉在地上,立刻冒出颗星谷苗——苗长得极快,转眼就成了光田,田埂上排着木牌,木牌旁的星灵幼崽正围着苗笑。

  大星灵忽然用尾巴卷过光团,光团便轻轻往下落,落在光泥地上,化成片小小的光院。院里有光编的桌椅,桌上摆着光陶碗,碗里的粥还冒着白气。之前跟着小毛球的星灵幼崽们都跑来了,排着队往院里挤,小毛球最机灵,先跳上椅子,用前爪扒着碗边往里瞅,眼里亮闪闪的。

  芽芽也跟着挤过去,却没抢位置,只是把水晶往碗上方一悬。水晶光落在粥上,白气忽然更浓了,竟凝出些碎光屑,飘到每个星灵幼崽嘴边。幼崽们都仰着头接,小毛球接了片光屑,忽然朝林晚晃了晃尾巴,像在分她半口似的。

  顾淮深的星图又亮了。织网者的光丝已经缠上了那片光团化成的小院,光丝上沾着的灰烟正慢慢凝成字:“炊烟起时,未结的故事在锅里沸着呢。”字迹落定的瞬间,雾忽然又淡了些,远处露出片青灰色的影,像屋顶的轮廓,影上飘着更多的灰烟,一缕缕往天上聚,竟连成了片烟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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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还有故事。”林晚望着烟霞的方向。那里的光雾里隐约有鸡鸣声,不是光丝编的假声,是带着晨露气的真啼,啼声落处,有光泥地裂开细缝,缝里钻出片光麦,麦叶上沾着光做的露珠,滚下来滴在地上,又冒出新的苗尖。

  大星灵朝他们弯了弯腰,这次弯得很郑重。它用尾巴扫了扫光灶边的土,土里竟露出颗饱满的星谷穗,穗上的光粒颗颗分明,像刚从田里割下来的。顾淮深伸手去接,穗子落在掌心时温温的,竟真有沉甸甸的质感,像握着把刚熟的新麦。

  星舰启动时,林晚回头看那片光院。小毛球正趴在光陶碗边,用舌头舔碗沿的光粥渍,其他幼崽围着光灶跑,大星灵蹲在灶前添光枝,灰烟飘得慢悠悠的,裹着星谷粒往烟霞里去。雾里的麦香更浓了,混着炊烟的暖,竟让人觉得像回了家——不是哪个具体的家,是所有惦记着的人凑在一起,灶上熬着粥,院里晒着谷的那种暖。

  芽芽把水晶贴在舷窗上,映着远处的烟霞,忽然轻轻蹭了蹭林晚的脸颊。林晚摸了摸它的背,忽然想起光团里的画面:阿麦和阿爷埋的星谷粒发了芽,老麦和阿禾没写完的信,会不会正压在某块木牌下,等光苗长高了,就顺着根须往上爬,长成信纸上的字?

  光雾在舷窗外流得慢了些,像在等他们细看。烟霞深处的屋顶越来越清,有光做的篱笆围出院落,篱笆上缠着光丝瓜,瓜上坠着光蝶,蝶翅一扇,落下的光粉竟拼成半句话:“粥熟了……”

  后面的字被烟挡住了,但林晚知道不用急。那些埋在光泥里的念想,熬在光灶里的故事,正跟着炊烟往上飘呢——飘到烟霞里,就成了新的光团;落在新的光田上,又能长出新的苗。只要灶上的火不熄,炊烟不停,那些悬着的惦记就永远有处去:或在粥里沸着,或在麦里长着,或在某个人回头时,轻轻落在肩头,像芽芽这会子,悄悄蹭过来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