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何为医道-《我的三千美男梦》

  义诊棚底下,我正给个老大爷扎针灸,抬头就看见出租车里钻出个穿白大褂的姑娘。

  玄云子眯眼:“云家那小丫头?”

  “来得正好!”我甩给云初一沓病历本,“排队第三个小娃发烧,你去试试。”

  云初拎着行李箱愣在原地,名牌皮鞋陷进泥里。江晚橙冲过来抢行李:“姐!云大夫住哪间?”

  “就西厢药房隔壁!”我头也不回地喊,“让她先啃个馒头!完事儿接替玄云子看儿科!”

  云初手忙脚乱戴手套时,发烧的娃吐了她一身。玄云子幸灾乐祸:“云家千金...见过真呕吐物没?”

  “见...见过!”云初强作镇定号脉,指尖却在发抖,“茵陈蒿汤加...”

  “加屁!”我夺过药方划掉两味贵价药,“用路边车前草!后山多的是!”

  黄昏时分,云初白大褂沾满药汁,发髻散乱地蹲着捣药。江晚橙递过肉包:“姐...你爹刚打电话骂街呢。”

  云初狼吞虎咽:“掐了!说我进山采药了!”

  最后个病人是咳血的老农,云初摸脉时脸色骤变:“晚期肺癌...得送医院...”

  “医院拒收三次了。”我塞给她银针,“试试云家绝活鬼门十三针。”

  银针落下时,老农突然吐血。云初手抖得握不住针,我抓着她手腕稳准深刺。

  血止住那刻,玄云子挑眉:“还行...没丢云锦的脸。”

  她望着星空突然哽咽:“爷爷说...大医医国...”

  “先医好眼前人吧!”我指指排队领免费药的村民,“你爹治十个富豪,不如救活这条村。”

  “江...江老板。”她声音发颤地递过药方,“这是我爷爷给的拜师礼...”

  我正蹲着检查土壤湿度,头都没抬:“渡劫丹方子?你自个儿留着吧。”

  云初的手指猛地收紧,羊皮卷边角被捏出褶皱。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轻声问:“那...我该从哪里学起?”

  “看见那堆种子没?”我踢了踢脚边的麻袋,“先把这片地种满止血藤。”

  她愣愣地看着沾满泥巴的种子,美甲在暮色里反光。

  我起身拍拍手上的土:“云大小姐,要想学真东西,先把你那身行头换了。”

  云初低头看着脚上五位数的限量款皮鞋,鞋跟正陷在泥里。

  远处传来村民的哄笑——有个大娘正把发酵的粪肥泼进田里,臭味随风飘来。

  “换就换!”她突然扯掉珍珠耳环,“但我必须拜师!我们云家...”

  “打住。”我打断她,“教你可以,但别搞师徒那套。等你学成了,滚回云家做个人——别变成你爹妈那样。”

  最后一句话让她浑身一颤。她爷爷云锦那张慈祥的脸在她眼前闪过,接着是她父母在名利场周旋的画面。

  “我...我不会的。”云初的声音很轻,但带着某种决心。

  晚霞渐暗时,我扔给她一套粗布工装。她接过衣服时,手指不经意间擦过掌心常年握笔形成的茧——那是开方子留下的痕迹。

  “明天鸡叫起床。”我转身往炊烟方向走,“迟到就滚蛋。”

  我走出很远回头,还看见她站在田埂上。

  天还没亮透,云初就被手机闹铃惊得坐起来。她手忙脚乱套上粗布工装时,真丝睡衣还缠在腰间。

  “云大夫!”我在院里敲着锅盖,“再磨蹭粥凉了!”

  她顶着鸡窝头冲出来,差点被门槛绊倒。桌上那碗小米粥冒着热气,旁边碟子里咸菜丝切得歪歪扭扭。

  “快吃!”我塞给她俩馒头,“太阳出来前得采完露水草。”

  上山路上,云初的登山鞋不停打滑。她喘着气指着一片发光的草药:“江老板...这泛蓝光的是?”

  “止血藤。”我拽过她手腕按在叶片上,“记住!月牙疤的才有效,圆叶的能毒死牛。”

  她指尖刚触到绒毛,草药突然卷起叶片。露珠滚落时,叶脉泛起细碎金芒。

  “活了?!”云初猛地缩手。

  “废话!”我掰开她手指塞进把泥土,“灵植认主...你手太干净了。”

  日头升高时,她蹲在药田里记录。

  钢笔尖在纸上划拉半天,突然停住:“江老板...我背的药典里...没有这种会长腿的蒲公英。”

  我踢了踢那株正在挪动的草药:“正常,它嫌隔壁的罗勒抢养分。”

  义诊棚那边传来喧闹。云初抬头望去,看见个老婆婆正举着鞋底追打孙子。

  “走!”我拽她起身,“该实习了。”

  那孩子胳膊脱臼,哭得撕心裂肺。云初刚掏出银针,老婆婆突然拍桌:“用啥针!江丫头给他掰回去就行!”

  我咔嚓一声正骨,孩子哭声戛然而止。云初捏着银针僵在原地,耳根通红。

  “瞧见没?”我递给她一筐捣药杵,“先学接骨,再学扎针。”

  傍晚,云初瘫在药材堆里,工装沾满泥浆。她突然轻声说:“我背过《本草纲目》倒背如流...”

  “然后呢?”我扔给她铲子,“明天学施肥——记住,粪肥比博士学位管用。”

  月光下,她蹲在墙角按手机,屏幕光映亮她脸上的泥印子。

  “爷爷...”她嗓子发哑,“我今天...连粪肥都挑不动...”

  视频那头,云锦正在书房捣药,闻言笑出满脸褶子:“傻丫头...你当江晚柠的医术是背出来的?”

  窗外传来蛙鸣,云初把起水泡的手举到镜头前:“那些草药...会发光...还会躲人...”

  “灵植认主啊。”云锦放下药杵,“你爸妈当年...就是嫌泥土脏,才跑去搞什么国际医疗协会。”

  云初突然哽咽:“可我今天...连车前草和蒲公英都分不清...”

  “分不清才好!”云锦突然拍桌,“你爸认药准...开的方子却比黄金贵!”

  月光漏进窗,云初摸出贴身藏的羊皮卷。渡劫丹方在黑暗里泛着微光,朱砂符文像跳动的火焰。

  “爷爷...”她轻声问,“江老板...为什么不收这方子?”

  云锦沉默片刻,画面突然切换成云家祠堂。烛火照亮满墙“妙手回春”的匾额,最旧那块却写着“悬壶济世”。

  “丫头你看...”老人声音发颤,“咱家祖训是治天下人...不是治天下富人。”

  云初突然想起白天义诊时,江晚柠把富人送的野山参剁碎了熬大锅汤。

  那个咳血的老农喝完后,瞬间好了起来,脸上的笑容确是真的。

  “爷爷。”她突然攥紧药方,“我想学...熬大锅汤的医术。”

  视频戛然而止。云初起身推开窗,山风裹着药香涌进来。

  她摸黑摊开笔记本,就着月光画下今日认识的三种草药——叶脉歪斜,却比云家药典的印刷图鲜活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