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ntaisie-《崩铁:欢愉与存护的相容性报告》

  『启程吧,我的白日梦想家。世界的彼岸,定会有不应存在的色彩。』——忒弥斯《拓荒者(砂堇)》

  时雨道完谢便离开了。阿芙弥洛忒饶有兴趣的看他那蓬松的红尾巴摇晃。

  “喂,你个混蛋,到底在干什么啊!”

  维恩斯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不是说在匹诺康尼要听我的指挥吗?”

  “抱歉,刚才我遇到了一位美丽的生灵经受磨难。难免于心不忍,我看到他冰冷的外表下有一颗炽热的纯美之心。于是便对他施以帮助,斯科特先生也不必如此焦急。”

  “哼——”黑发男子有些后悔与这位纯美骑士同行,然后被迫用掉自己的备用资金来匹诺康尼。

  “记住啊,我可不是你的同伴!耽误我的时间就是浪费我的生命,我的金钱!我可是斯科特家唯一的孤狼——”

  “可你的弟弟林登·斯科特……”

  白发的纯美骑士茫然的歪了歪头。

  “愚蠢的林登,不过是我成就伟业的垫脚石罢了——哈哈哈哈哈哈,斯科特的威名是我的!我可是整个家族历代以来唯一登上p30高位的人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维恩斯狂妄的踩在花坛上仰头大笑。

  “容我质疑,斯科特先生。您这样的行为未免太过远离「纯美」,你应该端正自己的心态,你友善之心善待众生。”

  阿芙弥洛忒有些不赞同的摇的摇头:“这样做我绝不允许。亲人之间应该体现的是亲情之爱,而并非互相利用的妄言,”

  “哼~你们纯美骑士不是要找那什么伊伊德…”

  “伊德莉拉女神。”

  “对对,伊德莉拉女神吗?咱们的终极目标又没有冲突,我看的更远了,你能知道的信息也就更多了,也不用开着你那小破飞船到处乱跑。”

  “请重新你的措辞,斯科特先生。我的「纯美女神伊德莉拉美貌盖世无双」号是我自行来的旅伴,况且您口中的破飞船在前不久救了你。你应该振臂高呼——”

  “『纯美女神伊德莉拉,美貌盖世无双!』”

  “咦呃…我才不要。地道公司人都是拜琥珀王的!这叫求财——”维恩斯一脸无语,“你到底是怎么一本正经说出这么尬的话的——”

  “呃啊啊啊!我怎么又跟你这个一心纯美的笨脑袋说这么多!不行了,让我再看几遍林登学狗叫的视频…”

  ·

  穹感到一阵恍惚,自踏入这片流光溢彩的梦境伊始,一种不真切的剥离感就如影随形。

  拉斐尔的离去像一记闷拳,打得他措手不及。那份决绝,冰冷得不带一丝回旋的余地,不禁让人怀疑,这场告别是否早已在暗中酝酿了许久。如今回想往昔,那些与他并肩开拓星海的画面,竟也蒙上了一层模糊的、令人不安的薄纱。

  还有列车长帕姆沉甸甸的托付——寻找五位失落的无名客:拉格沃克、铁尔南、拉扎莉娜、楚尔、瓦沙克。他在美梦的街巷间穿梭探问,得到的却只有礼貌的微笑和千篇一律的“未曾听闻”。直觉像一根尖锐的针,不断刺向他:拉斐尔一定知道些什么。可对方筑起的高墙如此分明,将他隔绝在外。

  他必须找到拉斐尔。不仅仅是为了任务,更是为了一个答案。那个曾与他们共饮、在观景车厢安静阅读、会在三月七恶作剧时无奈浅笑的人,为何能如此干脆地转身离去?

  星核猎手墨提斯的话语,如同毒蛇,在他脑中嘶嘶作响。丹恒的提醒言犹在耳——要理性,要警惕信息的真伪。可那些话语太过尖锐,带着淬毒的钩子:

  『他就是一个精于伪装的骗子,一个窃取信任的小偷,一个蛊惑人心的演说家。他用那灵巧的舌头编织谎言,而你们竟甘之如饴。』

  『让我们来尽情嘲笑他的卑劣吧!一个出身卑贱的奴隶,一个无处依归的过客,一个手刃恩师的弑师者——他何曾对任何人付出过真心?恐怕连对他自己,也满是虚伪!』

  『面对这样一个人,谁敢保证,下一刻他不会为了自身的利益,将锋刃对准昔日的同伴?』

  『哦~友情提示,不妨听听他们家乡的古谚?「朋友,是埃维金人最好的武器。」』

  思绪如同乱麻,越理越乱。穹用力按住抽痛的额角,试图驱散这些盘踞不散的声音。

  你究竟是谁?

  你从何方而来?

  而你最终的目的地,又在何处?

  脑子越想越乱,穹有些漫无目的了。

  “不如先放松一下自己吧?毕竟美梦可不可多得哦。”

  他想起姬子的话,决定去放松一会儿,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一些。

  ·

  怎么样?景色不错吧。”

  看着筑梦边境中空花园令人赞叹不已、光怪陆离的奇妙景象,拉斐尔轻声询问。忆质的流光如极光般在头顶蜿蜒流淌,破碎的梦境碎片像水晶一样悬浮空中,折射出万千种不存在的色彩。

  “美梦之中的景色,怎么看都令人赞叹不已啊…”

  砂金附和着,但目光始终灼灼地落在拉斐尔被光影勾勒的侧脸上,语气轻佻却认真:“不过显然,这里有我更加期待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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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斐尔勾唇轻笑,权当那是一句普通的夸奖,并未深究那目光中的热度。他向前走了几步,圣十字耳饰发出了轻轻的声响。

  “是吗?”他背对着砂金,声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玩味,“看来公司鼎鼎大名的砂金总监,眼光似乎有些……与众不同。几乎可以称作荒凉的边境,竟比那些精心雕琢的幻梦更得你青睐?”

  “先生还是老样子,遇到自己不擅长或者不喜欢的话题,就故意曲解别人的话。”

  砂金扶住栏杆,俯瞰着下方美梦街景的流光溢彩,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却又无比清晰。

  “你总是不愿意相信,有人愿意为你付出真心。”

  拉斐尔正准备向前迈步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住了。他没有回头,只是侧脸的线条在梦境变幻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僵硬。他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近乎平淡的语调回应:

  “真心是宇宙中最昂贵的奢侈品,也是……最易碎的玻璃。砂金,把这样的东西寄托在一个连自己是谁都看不清的人身上,并非明智之举。”

  “明智?”砂金轻笑一声,终于转过头,目光灼灼地钉在拉斐尔的背影上,“如果凡事都讲求明智,我早就在某场赌局中输掉一切,骨头都不知道烂在哪个角落了。”

  他离开栏杆,一步步走近,声音压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我付出的,从来不是什么需要精心保管的易碎品。它是赌徒的筹码,是士兵的武器——我把它交给你,就没想过要完好无损地拿回来。你可以用它去赢,也可以随手把它丢进熔炉,看着我为你燃成灰烬。这才是我的‘真心’,先生。”

  拉斐尔的呼吸似乎滞了一瞬。他能感觉到砂金的靠近,那目光几乎要在他背上烧出两个洞来。他下意识地蜷了蜷手指,指节微微发白。

  “……荒谬…”

  良久,他才从齿缝间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干涩。这指责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

  他分明知道如此谈判的方式究竟是谁教给他的。

  如此不惜命的索取方式,又是谁带他实践的…

  所以他无权指责对方,无权指责这荒谬的爱。

  “是啊,荒谬。”砂金在他身后站定,语气忽然软了下来,带着一种近乎认命的温柔,“所以,别再用那些理智的、合乎逻辑的理由来推开我了。在我这里,关于你的所有准则,都可以是荒谬的。”

  拉斐尔闭上眼,筑梦边境混乱的能量流仿佛在这一刻变得尖锐,刺痛着他的神经。

  他感到一种熟悉的眩晕,仿佛脚下坚实的“地面”正在瓦解,而要坠落的,并非落入下方的虚无,而是坠入某种他恐惧已久、却又隐隐渴望的深渊。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重新迈开了脚步,走向那片更深的混沌。但这一次,他的脚步不再像之前那样决绝而快速,反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羁绊住的滞重。

  砂金看着他的背影,没有立刻跟上,只是唇边泛起一个极淡、却心知肚明的微笑。

  他知道,有些坚冰,并非只有猛烈的敲击才能凿开。无声的渗透,有时更具力量。

  “开始变得迟疑了…先生,让我看看你的坚冰般的外壳之下,到底藏着如何的柔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