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伪装的贡品-《说好的混子,你开局神装?》

  “知识墓穴”所在的星域,空间本身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幽蓝色调,仿佛一块巨大的、半透明的蓝宝石,将内部的星辰光芒都过滤得冰冷而诡异。即便是“隼”级突击艇的传感器,在这里也受到了强烈的干扰,扫描范围被压缩到极限。

  “我们已进入‘墓穴’的感知外围。”查尔斯紧盯着布满雪花的屏幕,声音紧绷,“虚空中布满了无形的‘知识探针’,任何未经识别的异常思维波动都会被捕捉。”

  “启动‘静默信标’。”雷蒙下令。

  一块从机械坟场获得的、巴掌大小的神族六棱柱被激活,散发出微弱的、与周围环境近乎一致的幽蓝色能量波纹,如同给飞船披上了一层光学和信息层面的迷彩。

  “信标已生效。预计有效时间:四十七标准分。”鸦冷静地汇报,她已经全副武装,【寂灭】狙击系统折叠成便于携带的长匣背在身后,“伪装身份已确认:我们是来自‘边缘星区考古协会’的探索者,在一次挖掘中幸运地发现了一块古代神族数据板,特来进献给学会,以求换取知识和庇护。”

  雷蒙手中拿着那块从“尘曦”获得、经过精心“处理”的加密数据板。它散发着真实的、诱人的神族淡金色微光,但其内部的核心信息已被替换成无关紧要的历史记录,只在最深处埋藏了一个微小的、具有追踪和反向解析功能的逻辑炸弹——由鸦的那位“老朋友”提供。

  “接引信号来了。”查尔斯看着控制台上出现的一个复杂且不断变化的几何符号,“他们要求我们跟随‘思维路径’航行……路径在实时变化,完全不符合常规物理航道。”

  这是一场信任与技术的双重考验。查尔斯需要以超凡的驾驶技术,精准地跟随这条由纯粹信息构成的航路,任何偏差都可能触发防御机制。

  “隼”号如同行走在钢丝上,在扭曲的时空中穿梭。舷窗外,偶尔能看到巨大而沉默的幽蓝色水晶结构悬浮在虚空中,如同墓穴的墓碑,散发着冰冷的知识气息。

  终于,在“静默信标”的能量即将耗尽前,一个巨大的、如同由无数旋转书籍和水晶构筑成的环形结构出现在视野尽头。那就是“知识墓穴”的入口——【万卷回廊】的接驳港口。

  港口没有任何物理连接的廊桥,只有一个散发着柔和吸力的能量漩涡。

  “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查尔斯深吸一口气,与雷蒙和鸦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会在安全距离外保持静默,一旦收到你们的紧急信号,或者‘信标’超时,我会执行备用计划。”——那意味着不惜暴露自己,强行制造混乱吸引注意力。

  雷蒙和鸦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言语。两人走向气密门。

  “记住,”在踏入能量漩涡的前一刻,鸦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低声道,“在这里,最危险的往往不是看到的,而是‘理解’的。”

  下一刻,能量漩涡将两人吞噬。

  短暂的失重和感官剥离后,他们脚踏实地。眼前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宏伟回廊,两侧是高达数百米、由无数真实书籍、卷轴、发光水晶和数据流构成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陈年墨香、臭氧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思想”本身的气味。寂静无声,却仿佛有亿万种声音在低语。

  他们成功潜入了“知识墓穴”。

  但与此同时,在回廊深处某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观测厅内,一名身披深蓝长袍、眼眸中流淌着数据流的织法者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落在了刚刚踏入回廊的两人身上。

  他低声自语,声音如同风吹过书页:“啊……‘钥匙’终于亲自将自身送上了祭坛。通知‘缄默议会’,猎物已入网。‘织网’协议的最终测试,可以开始了。”

  逻辑回廊的出口并非通往安全地带,而是一间广阔得望不到边际的“镜厅”。无数面巨大的、边缘流转着幽蓝色符文的镜子,构成了墙壁、地板乃至穹顶。镜中映照出的并非雷蒙和鸦的此刻形象,而是他们记忆中无数个过去的片段——雷蒙在阿斯特拉环带的挣扎,鸦在联邦特种部队的冷酷训练……这些影像如同活物般流动、交织,发出细碎而混乱的低语。

  空气粘稠,弥漫着陈旧羊皮纸和能量的味道。

  “欢迎来到‘往昔之厅’。”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在镜厅中回荡,仿佛来自每一面镜子。正前方,一面最大的镜子如同水波般荡漾,一名身披深蓝长袍、面容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织法者迈步而出。他手中没有武器,只有一枚在他指尖缓缓旋转的、由纯粹幽蓝色能量构成的复杂几何体。“学会的‘钥匙’,以及……迷途的‘幽灵’。”织法者的目光(如果那兜帽下的黑暗可以称之为目光)扫过两人,“知识墓穴不欢迎不请自来的访客。但你们的‘贡品’确实有趣。作为回报,我将给予你们一场……符合身份的试炼。”

  他没有给两人任何回应的时间,指尖的几何体骤然亮起。“定义:此地区域,光速,降为十分之一。”嗡——!一股无形的、却沉重如山的压力瞬间笼罩了整个镜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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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蒙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无比沉重,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超高密度的液体中挣扎。他看到鸦举起【寂灭】的动作变成了令人窒息的慢镜头,射出的弩箭如同陷入琥珀的飞虫,缓慢地向前爬行。

  织法者本人却不受影响,他悠然地向侧方跨出一步,身影在扭曲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在缓慢的世界里,思考的时间会变多。但死亡降临的速度,并不会改变。”

  他抬起手,一道幽蓝色的能量射线,其本身也受到减速影响,但依旧比雷蒙和鸦的动作快上数倍,如同一条毒蛇,蜿蜒着射向雷蒙!躲不开!雷蒙的大脑疯狂运转。硬抗?他的能量屏障尚未修复。环境操控?这里的“环境”是凝固的记忆和被定义的规则,难以撼动!

  权限……能量……他想起在“锻炉”通道中,能量射流被偏转的情形。他需要一面盾牌,不是硬碰硬的盾牌,而是能引导、能偏折的盾牌!

  “塑形……给我塑形!” 雷蒙在内心咆哮,将刚刚触及门槛的【能量塑形】 意念催发到极致!体内的权限能量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涌动,不再追求爆发和冲击,而是追求稳定与结构!

  一道微弱的、不断高频震荡的淡金色光芒在他身前汇聚,并非传统的盾牌形状,而是形成一个极其不稳定、边缘在不断生灭的菱形力场!这力场薄如蝉翼,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溃。

  幽蓝色射线撞上了菱形力场!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射线如同撞上了一面滑不留手的奇异棱镜,轨迹发生了诡异的偏折,擦着雷蒙的肩膀射入后方的镜面,将那面映照着鸦战斗记忆的镜子击出蛛网般的裂痕。成功了!虽然勉强,虽然那菱形力场在偏折射线后也瞬间溃散,消耗了雷蒙大量精神力,但他成功了!

  织法者发出了一声轻咦,似乎对雷蒙能挡住这一击感到意外。“哦?对能量的理解,超出了数据库的预估。有趣。”

  他指尖的几何体再次变幻。“那么,试试这个。定义:此地区域,动能与势能互换效率,降低百分之九十。”

  更为诡异的感觉袭来!雷蒙感觉自己仿佛失去了“重量”,却又被无形的绳索捆绑。他想向前踏步,却感觉大部分力量被凭空消散,动作变得软绵无力。鸦射出的第二支箭,离开弩弦后速度骤减,飞行轨迹也变得轻飘飘的,毫无威胁。

  “在我的领域里,物理法则由我书写。”织法者漫步而来,如同在自家花园散步,他手中凝聚出一柄幽蓝色的长矛,矛尖指向动作僵硬的雷蒙。

  绝望感再次蔓延。不!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雷蒙死死盯着织法者,盯着他手中那枚掌控规则的几何体。对方的“定义”并非毫无代价,也并非完美无缺!每一次定义,那几何体的旋转都会出现极其微小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顿挫!那就是机会!是规则切换时必然存在的“缝隙”!

  “鸦!”雷蒙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同时再次凝聚心神,这一次,他没有试图制造大的盾牌,而是将所有的权限能量,塑形成一根极其凝练的、几乎看不见的淡金色细针!

  “下一次他改变规则的时候!攻击他!”

  他在赌!赌对方在切换规则的瞬间,自身也会受到极短暂的影响!

  织法者似乎察觉到了雷蒙的意图,兜帽下的阴影似乎扯动了一下,像是冷笑。他举起了长矛,幽蓝光芒大盛,显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并同时切换规则以强化攻击。

  就是现在!在那规则之力新旧交替、产生细微涟漪的刹那——雷蒙指尖的淡金色细针无声射出!它不是攻击织法者本体,而是射向那枚旋转的几何体!细针的目标,是几何体表面一个因规则切换而短暂浮现的、极其微小的逻辑瑕疵!

  与此同时,鸦凭借着野兽般的战斗直觉和对雷蒙的绝对信任,几乎在同一时刻扣动了扳机!她没有使用需要动能的实体箭,而是射出了唯一一发能量干扰箭!箭矢离弦,虽然受到规则影响速度不快,但其附带的干扰波动,精准地覆盖了织法者所在的区域!

  “嗡!”淡金色细针与幽蓝色几何体碰撞!没有爆炸,只有一声如同水晶碎裂的轻响!织法者手中的几何体猛地一颤,表面光芒乱闪,他正在定义的新规则——“重力方向随机化”——尚未完全生效便戛然而止!

  整个镜厅的规则压力为之一松!虽然光速迟缓等效果仍在,但那致命的、不断变化的规则枷锁被打断了!

  织法者闷哼一声,身影一阵模糊,他看了一眼手中不稳定的几何体,又深深“望”了雷蒙一眼。“看来,‘钥匙’比预想的更……锋利。”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完,他的身影向后融入那面最大的镜子,如同水滴落入湖面,消失不见。镜厅内令人窒息的压力也随之消散,只剩下那些依旧映照着过往的破碎镜面,以及惊魂未定的两人。

  雷蒙单膝跪地,大口喘息,鼻血再次涌出,大脑如同被绞干的海绵。但在他意识深处,权限光球的光芒却更加凝实了一些。

  【能量塑形】掌握度提升。可稳定制造小型能量护盾(持续3秒)或简易能量刃(持续5秒)。

  【权限同步率提升至 8.5%。】

  他抬起头,看向鸦。鸦也正看着他,银灰色的眸子里,除了惯有的冷静,还多了一丝别样的神采。

  “你开始……抓住在这里战斗的方式了。”她轻声说。

  雷蒙抹去鼻血,看向镜厅深处那唯一的、散发着微光的出口。“还不够。”他站起身,“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