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开小灶-《科举不顺,从寒门到帝师》

  陈耀祖这么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现在的老百姓很少有人能识字。

  可老百姓们先入为主的观念还是有的,毕竟他们这玩意儿,想要搞出来并不难。

  但凡有心人钻研一番,就能够搞出他们的同款。

  可要知道他们是最先卖的,只要不缺斤少两,味道正宗。

  那么,他们的名气也会慢慢的升上去,以后开铺子,人家也知道他们是老牌子了。

  陈二喜接过纸,见上面的字写得工整有力,忍不住夸:

  “咱耀祖就是有学问!回去就贴在木桶上!”

  张小花塞给他两个热乎乎的肉包子:“刚买的,快吃。”

  陈耀祖咬了口包子,肉汁溅在嘴角:“明儿不用特意来看我,东西给徐伯伯就行。”

  陈二喜点头:“知道了,你好好念书!”三人又说了几句话,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看着牛车消失在街角,陈耀祖捧着包子往回走。

  刚到门口,就见王富贵探着头等他。“你家人来了?”

  王富贵凑过来,鼻子嗅了嗅,“好香的肉包子!”

  陈耀祖笑着递给他一个:“给,我娘买的。”

  两个半大的孩子坐在石阶上,分吃着肉包子。

  另一边,牛车刚在院门口停稳,钱秀娥就带着几个小丫头迎了上来。

  陈大壮把空木桶从车上卸下来时,木箍撞在石板上发出“咚咚”的空响,钱秀娥眼睛一亮:“这是……卖光了?”

  陈二喜没说话,只是咧着嘴往屋里走。

  等关上门,他从怀里掏出那个沉甸甸的布袋子,往桌上一倒,铜钱“哗啦”滚了满桌,有的还顺着桌沿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钱秀娥连忙搬来小板凳坐下,拿起麻线开始串钱,手指被铜钱磨得发红也顾不上。

  “一个,两个……一百……”

  她数得嘴唇哆嗦,等串到第三吊钱时,突然抬头看向陈铁柱:“当家的,这都快四两了!”

  陈铁柱手里的旱烟杆“啪”地掉在地上,他弯腰捡起烟杆,手指却在微微发颤:“真……真这么赚?”

  张小花笑着把猪肉递给出大丫:“比卖山货强十倍!李财主的管事还订了明天的货呢。”

  大丫接过肉,蹦蹦跳跳地进了厨房,不一会儿,院子里就飘起了肉的香气。

  当然还特意留出了一小碗,准备明日家里人去县城的时候,给陈耀祖带去。

  陈铁柱牵着老黄牛往后院走,给牛槽里添了最嫩的青草,又舀了瓢清水。

  老黄牛“哞”地叫了一声,低头嚼起草来。

  自从这些年家里买了牛,那日子真是越过越顺心。

  也不知道方便了多少?

  以前在地里头忙活半个月的活计,有了牛之后,五六天,七八天也就弄完了。

  他摸着牛背上油亮的毛,心里盘算着:

  等攒够了钱,先在村东头买两亩水田,再给大孙子留点钱娶个媳妇……

  他这辈子没别的念想,就想看着家里的地越来越多。

  日子越来越稳当,就像这老黄牛一样,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挪,总能挪到好日子里去。

  而此时的学堂中,徐夫子的书房里正飘着墨香。

  陈耀祖、王富贵、潘仁三人围坐在书桌旁,面前摊着《春秋》,油灯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随着烛火轻轻摇晃。

  徐夫子捻着胡须,目光扫过三人:“昨日讲的‘郑伯克段于鄢’,你们说说,郑庄公为何迟迟不除共叔段?”

  王富贵性子最急,率先拱手道:“学生以为,郑庄公是碍于姜氏颜面。

  共叔段是姜氏爱子,庄公若早动手,恐落得‘不孝’之名。”

  徐夫子微微颔首,看向潘仁。潘仁清了清嗓子:

  “王兄所言有理,但学生觉得另有深意。

  庄公明知共叔段在封地扩充军备,却始终纵容,怕是有意让他‘多行不义必自毙’。

  等到共叔段真要谋反时再动手,既能名正言顺除之,又能堵天下人之口。”

  “潘仁看得更深了。”徐夫子目光转向陈耀祖,“耀祖以为呢?”

  陈耀祖沉吟片刻,道:“学生以为,庄公的隐忍,既是权谋,也是无奈。

  郑国共叔段之乱,看似是兄弟相残,实则是周天子衰微后,诸侯国内部权力争斗的缩影。

  庄公若过早发难,非但不能平定叛乱,反而可能引来其他诸侯干涉。

  他等的,是共叔段彻底失了民心,也等的是郑国国力足以稳控局面的时机。”

  徐夫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说得好!观史不仅要观其事,更要观其势。庄公的‘忍’,不是懦弱,是审时度势。”

  他拿起戒尺,在书上轻轻一敲,“再问你们,若你是齐桓公,会如何处理管仲与鲍叔牙的关系?”

  潘仁抢先道:“管仲曾射杀齐桓公,若我是桓公,定会记恨!但鲍叔牙说管仲有治国之才,或许该放下私怨,重用管仲。”

  王富贵补充道:“学生听说管仲相齐后,推行‘相地而衰征’,让齐国富了起来。可见用人该看本事,不该记旧仇。”

  陈耀祖道:“学生以为,重用管仲不难,难的是信任。

  桓公不仅用了管仲,还让他掌军政大权,甚至称他‘仲父’,这才是齐国称霸的关键。用人者,当有容人之量,更要有信人之胆。”

  徐夫子放下戒尺,站起身来。

  窗外的微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他身上镀了层银辉。

  “你们三人,今日所言都有见地。”

  他走到陈耀祖身边,看着他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批注,

  “耀祖能从诸侯争霸看到制度变革,眼界已超过同龄人;

  潘仁能辩证看待恩怨,难得;

  富贵虽稍显直白,却能抓住要害。”

  他转身看向三人,语气郑重:“读书不是为了背几句经文,是为了明事理、知进退。

  你们现在学的策论,将来可能就是治国安邦的道理。”

  说着,他从书架上取下几卷书,“这是我年轻时注解的《孙子兵法》,你们拿去看,三日后我要听你们的见解。”

  三人接过书,指尖触到泛黄的纸页,都有些激动。

  潘仁捧着书,眼睛亮晶晶的:“夫子放心,学生定当精读!”

  王富贵连连点头,已经迫不及待地翻开了第一页。

  陈耀祖小心地把书卷好,真没想到这史书里藏着这么多门道,难怪夫子总说“以史为鉴”。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徐夫子又考了他们诗词格律。

  当问到“如何理解‘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意境”时,王富贵说“这两句写得壮,像看到了真的沙漠一样”;

  潘仁则说“‘直’和‘圆’用得妙,把大漠的空旷和落日的厚重写活了”;

  陈耀祖却道:“学生以为,这两句不仅写景,更写了边塞将士的孤独。

  孤烟直上,落日浑圆,天地越大,人越显渺小,可正是这渺小的人,守着万里边疆,才更见其勇。”

  阅读理解这一块陈耀祖可是专业的,估计就连作者本人来了,都不一定能比他答的规范。

  徐夫子听了,竟抚掌笑了:“好一个‘天地越大,人越显渺小,却更见其勇’!耀祖这悟性,难得,难得!”

  三人走出书房,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天气冷了,天黑的也快,月亮出来的也早了。

  算了算时间,离中秋节也快到了。

  也不知道学堂放几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