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觉得我可以休息会儿了-《名柯:完美考官?我直接掌控全局》

  12月4日,下午。

  梅洛的私人安全屋。

  没错,还是梅洛的私人安全屋。

  本来梅洛想着出去谈话的,但是她怎么选,都感觉外面没有家里安全,考虑良久,还是选择在安全屋里谈。

  厚重的防爆门打开,诸伏景光(苏格兰)走进来,室内的暖意驱散了初冬的寒气。

  他脱下深灰色的外套,露出里面熨帖的黑色衬衫,姿态依旧是组织成员特有的内敛谨慎。

  梅洛(林之唯)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两杯热气腾腾的黑咖啡。

  “坐。”梅洛抬了抬下巴,指向对面的沙发,声音平淡无波。

  诸伏景光依言坐下,目光扫过梅洛。

  她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冷冽、沉静,仿佛几天前那条惊悚的死亡预告从未存在过。

  但诸伏景光能感觉到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凝重。

  “咖啡。”

  梅洛将其中一杯推到他面前。

  诸伏景光没有动,蓝灰色的眼睛直视着她:

  “梅洛,那条信息……”

  “是真的。”

  梅洛打断他,端起自己的咖啡抿了一口,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你暴露了。时间,12月7日。地点,某个天台,具体哪个我不知道。追击者,莱伊(诸星大),以及……波本(安室透)。”

  梅洛说的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刺入诸伏景光的心脏,他的呼吸一滞。

  莱伊和波本,竟然是他们两个吗?

  “证据呢?”

  诸伏景光的声音依旧平稳,只是内心依旧紧张。

  梅洛放下咖啡杯,杯子碰撞桌面,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没有直接证据给你看。但我的情报来源,你该清楚其准确性。他们会以组织的名义,在天台上堵住你,你的结局,是被迫自杀,或者被当场处决。”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他:“苏格兰,你信我吗?”

  信吗?

  诸伏景光在心底问自己。

  眼前这个女人,身份成谜,立场模糊,手段狠辣。

  她曾胁迫他,也曾放过他,甚至间接救过他。

  更重要的是,她叫出了“诸伏景光”这个名字,点破了他最大的秘密。

  她的情报,从未出错。

  但他也一样点破了“林之唯”这个名字,虽然至今未查出这个女人隶属于哪一方,但至少能证明她是个反水的了。

  片刻后,诸伏景光缓缓开口,声音坚定:

  “我信。那么,我该怎么做?”

  他没有问为什么,没有质疑细节,他选择了信任。

  梅洛的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赞许。

  她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开始讲述一个疯狂而周密的计划。

  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有清晰的时间点、地点、人物和行动指令。

  如何制造假死,如何逃离,如何抹去痕迹等等。

  每一个环节都透着算计和不惜代价的决绝。

  谈话持续了不到半小时,咖啡早已凉透。

  “都清楚了?”梅洛最后问。

  “清楚了。”诸伏景光点头,站起身,“我会按计划行动。”

  梅洛也站起身,没有多余的叮嘱,只是看着他:

  “活下去,苏格兰……不,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厚重的门在他身后关闭,隔绝了安全屋内的暖意和那个女人的身影。

  他走进东京阴冷的街道,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灼热。

  活下去,为了zero,为了高明哥,也为了揭开梅洛身上的谜团。

  ————

  时间飞速流逝,转眼到了12月6日。

  梅洛在霓虹的任务线顺利完成。

  她需要返回A国处理后续事宜,这个离开的时机也正好为诸伏景光的“死亡”提供不在场证明。

  国际机场大厅。

  梅洛一身利落的黑色旅行装,拉着行李箱。

  在她身旁不远处,站着同样一身便装的诸伏景光(苏格兰)。

  他是来“送行”的,这是组织成员之间偶尔会有的、维持表面关系的行为,也符合“梅洛”目前在日本分部进行审查的身份。

  广播里播放着航班登机的提示,人流开始移动。

  梅洛最后检查了一下证件,抬眼看向身旁沉默的男人。

  他的侧脸线条在机场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紧绷,蓝灰色的眼眸深处,是极力掩饰却依然存在的凝重。

  “苏格兰。”

  梅洛的声音不高,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诸伏景光转过头。

  梅洛伸出手,不是握手,而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带着一种郑重的托付意味。

  “明天,”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别太逊了。”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而且她语气里的信任意味……

  不知道为什么,这也太明显了。

  诸伏景光用力点头,声音沉稳:“我知道。”

  “听到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梅洛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转瞬即逝的笑容。

  她收回手,不再看他,拉起行李箱,转身汇入登机的人流,背影挺拔而决绝,很快消失在安检通道的拐角。

  诸伏景光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身侧的拳头暗自握紧。

  明天……吗?

  ————

  12月7日。

  废弃大楼的天台,寒风凛冽,刮在脸上如同刀割。

  诸伏景光背靠着的水泥围墙,胸口剧烈起伏,汗水混合着灰尘黏在额发上。

  他手中的枪口,稳稳地指着几步之外双手举起表示投降的男人——莱伊(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的神情依旧冷峻,墨绿色的眼眸深不见底。

  他缓缓开口,说出了那句如同命运宣判般的话语:

  “我是FbI的卧底——赤井秀一,诸伏,放下枪,跟我走。我们可以保护你。”

  空气仿佛凝固了,天台上的风声也似乎在这一刻静止。

  诸伏景光的心脏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梅洛前几日的预言。

  莱伊真的是卧底!FbI!

  就在这千钧一发、两人精神高度集中于对方身上的瞬间。

  “嗒、嗒、嗒……”

  一阵明显慌乱、急促的脚步声,正沿着通往天台的楼梯飞速接近。

  赤井秀一的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目光下意识地朝楼梯口的方向偏移了一瞬。

  就是现在!

  诸伏景光眼中精光爆闪,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趁着赤井秀一那不足半秒的分神,他握枪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猛地一抬一转。

  “砰!”

  枪声在安静的天台上显得格外吵闹。

  但,不是对着自己。

  一颗特制的、带有强力麻醉剂的子弹,精准无比地射中了赤井秀一的脖颈侧后方。

  赤井秀一瞳孔骤然收缩!

  巨大的惊愕和难以置信瞬间涌上心头,他捂住了瞬间麻木剧痛的脖颈,身体的力量如同潮水般褪去,视野迅速模糊,高大的身躯摇晃了一下,重重地向后栽倒在地。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最后看到的,是诸伏景光那双冰冷决绝、不带丝毫犹豫的眼睛。

  ————

  诸伏景光看也没看倒下的赤井秀一。

  他迅速掏出自己那部存有联系人名单和部分信息的手机,毫不犹豫地对着它开了一枪。

  “砰”又是一枪。

  手机屏幕碎裂,冒出一缕青烟。

  他将报废的手机连同自己那把枪,随手丢在地上。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迈向天台的边缘。

  “苏格兰!不要——!!!”

  楼梯口,降谷零的身影如同旋风般冲了出来,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莱伊,看到了地上的枪和手机碎片,更看到了站在天台边缘、背对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纵身跃下的幼驯染。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他目眦欲裂,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冲过去。

  就在降谷零的手即将抓住诸伏景光衣角的瞬间,诸伏景光动了。

  他没有跳向深渊,而是猛地向前一扑,双臂精准有力地抓住了……

  一架不知何时已经悬停在下方不远处的直升机放下的绳梯!

  什么?!降谷零震惊。

  螺旋桨卷起的猛烈气流吹得他衣袂翻飞,发丝狂舞。

  他动作流畅而迅捷,手脚并用,几下就攀上了绳梯的中段。

  安室透猛地刹住脚步,堪堪停在边缘,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直升机?!

  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刚才的注意力完全被景光和莱伊的对峙吸引,螺旋桨的噪音似乎……也被刻意压制了?

  绳梯上的诸伏景光稳住身形,回头看向天台边缘的降谷零。

  隔着呼啸的风和旋转的桨叶,他朝幼驯染极其快速的眨了下眼,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带着安抚和“放心”意味的弧度。

  降谷零呆呆地看着。

  瞬间的呆滞后,巨大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的震撼席卷了他。

  他没死!景光没死!

  这是计划吗?

  几乎是同时,属于“波本”的冷酷面具瞬间覆盖了降谷零脸上的所有震惊和狂喜。

  他眼神一厉,仿佛被彻底激怒,毫不犹豫地拔出枪,对着绳梯和直升机方向厉声吼道:

  “苏格兰!你休想逃!”

  同时,他迅速弯腰,捡起了地上诸伏景光丢弃的那把枪和碎裂的手机,动作迅捷地转身,沿着天台边缘做出追击的姿态。

  这一切动作都是做给可能存在的组织眼线看。

  直升机迅速爬升,载着绳梯上那个在风中挺立的身影,消失在天边。

  那离去的姿态,带着一种绝境逢生后的决绝和难以言喻的潇洒。

  ————

  直升机舱内。

  诸伏景光解开安全扣,翻身进入机舱,急促地喘息着。

  机舱里坐着三个陌生的女人,都戴着易容面具,眼神冷静而警惕。

  其中坐在副驾驶位置、气质最为沉稳的那个女人转过头,声音经过变声处理,冰冷而直接:

  “苏格兰,准备。五分钟后,飞机会在预定地点‘坠毁’。”

  诸伏景光认出这是凤至奈(F)的声音。

  他点点头,压下翻腾的气血,没有多问一句废话。

  他知道这是计划的关键一环,就是制造他的“死亡”。

  五分钟后。

  直升机按照计划,飞临城市近郊一片荒芜的山地。

  下方,组织安排的“清理”人员早已埋伏就位。

  “哒哒哒哒哒——!!!”

  密集的机枪子弹如同暴雨般从地面射向低空盘旋的直升机,机身剧烈震动,警报声凄厉响起。

  颇有未来扫射东京塔的意味。

  “跳!”

  凤至奈一声令下!

  机舱门早已打开。

  诸伏景光和另外两名女性成员没有丝毫犹豫,在凤至奈的指挥下,利用下方复杂的地形和茂密的植被作为掩护,依次跃出机舱。

  “轰——!!!”

  就在最后一人跃出的下一秒,失控的直升机拖着浓烟和烈焰,一头撞向下方一处陡峭的山坡,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熊熊火光瞬间吞噬了残骸。

  地面上,组织成员迅速靠近燃烧的残骸,确认“死亡”。

  而在不远处的密林阴影中,几道身影无声汇合。

  凤至奈递给每人一个小型喷罐,里面是特制的喷雾,喷在身上,系统能迅速锁定她们的dNA,尽管她们并不知道系统的存在。

  在系统的掩护下,她们利用地形迅速撤离,留下的只有几具被特殊处理过、与她们dNA完全匹配的焦黑骸骨,静静地躺在火场边缘,成为了“苏格兰”和他的“同伙”们无法辩驳的死亡证明。

  ————

  深夜。

  通往长野县的盘山公路上。

  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在夜色中疾驰。

  驾驶座上,凤至奈已经卸下了之前的易容,恢复了本来的面容,但神情依旧凌厉。

  副驾驶上,坐着沉默的诸伏景光。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简单处理过,换上了一套干净的、略显宽大的便服,脸上也覆盖着一张薄如蝉翼的易容面具,掩盖了他原本的样貌。

  车内气氛压抑。

  诸伏景光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漆黑山影,目的地越来越近,一种前所未有的忐忑和退缩感,悄然爬上心头。

  他摸了摸脸上陌生的面具,又下意识地碰了碰身上那些真实的、代表着他过往黑暗岁月的伤疤。

  高明哥……那个正直、严谨、洞察力惊人的兄长。

  见到这样的自己,会怎么想?

  那些伤疤,那些无法言说的黑暗经历,还有他现在混乱的身份和未来……

  他后悔了,后悔没有听降谷零的话,好好抹去疤膏。

  “那个……F,”诸伏景光犹豫着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梅洛说过,落脚点……可以由我自己决定?”

  他试图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凤至奈握着方向盘的手没有丝毫放松,目视前方,语气毫无波澜,甚至带着点不耐烦:

  “她骗你的。”

  诸伏景光:“……”

  他彻底哑火。

  看着凤至奈冷硬的侧脸,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多说一句,这个女人真的会把他直接扔在这荒郊野岭。

  车子在沉默中继续前行,不知过了多久,凤至奈猛地一打方向盘,一个近乎完美的漂移甩尾,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轿车稳稳地停在一栋透着宁静气息的宅院门前。

  巨大的惯性带起一片尘土,在昏黄的路灯下弥漫。

  凤至奈看也没看旁边被甩得有点晕的诸伏景光,冷冷地抛下一句:

  “下车。”

  诸伏景光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双脚踩在长野县带着泥土气息的地面上。

  他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家门,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看着凤至奈驾驶的轿车离去,他背对着大门口,想着高明哥应该还在睡觉,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

  就在这时——

  “啪嗒。”

  身后,宅院的大门被轻轻拉开了。

  诸伏景光浑身一僵,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身。

  门廊温暖的灯光下,站着他的兄长——诸伏高明。

  他穿着一身居家的深色和服,身形挺拔,面容依旧沉静威严,只是那双向来洞察秋毫的深邃眼眸,此刻正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和审视,牢牢地锁定在他身上。

  诸伏高明的手中,握着一部手机。

  屏幕亮着,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一条不久前收到的信息。

  发信人备注是“w”。

  诸伏景光离得不算远,只一眼,就足以看清那信息的内容有多么触目惊心:

  「高明先生:景光已安全送达。但他状况极糟,遍体鳞伤,肌无完肤。精神状态堪忧,对外界高度警惕,攻击性强,甚至有持枪自毁倾向。请务必严加看护,耐心疏导。——w」

  诸伏景光:“!!!!!!!”

  冤枉啊!!!!!!!

  他看着兄长那平静无波、却仿佛蕴含着风暴的眼神,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又被瞬间抽空。

  他想解释,想大喊“我没有!这是污蔑!”,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感受着长野东季冷风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

  与此同时,某处隐蔽的据点内。

  降谷零独自坐在冰冷的金属桌前。

  桌上摊开的,是刚刚送来的、关于那架坠毁直升机残骸及遇难者遗骸的详细鉴定报告。

  每一份报告都冰冷地显示着:dNA比对吻合,确认是苏格兰及其同伙。

  他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那些数据和照片,报告上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

  怎么骨头都找到了……

  理智告诉他,证据确凿。

  可心底深处,那个在天台上朝他眨眼的身影,那个在直升机绳梯上回头一笑的瞬间,却如同最顽强的藤蔓,死死缠绕着他的信念。

  景光……hiro……

  降谷零猛地抬手,用力捂住自己的眼睛,将脸深深埋进掌心。

  宽阔的肩膀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哭泣。

  而是因为那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巨大悲伤和无力感,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无声地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