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公子人如玉——宫家大公子-《冲喜媳妇来自道观》

  夜色如墨,将司空府的飞檐翘角浸成浓黑剪影。

  纪夜澜和苏漓,缩在斜对面的屋檐下,瓦片冰凉,夜晚的寒气直往两人的衣领里面钻。

  两人屏住呼吸,目光居高临下的锁着整个司空府。

  “放心,所有出口都有人暗中盯着。”纪夜澜在苏漓耳边低语。

  “整整三个时辰了。”苏漓低声开口,语气带了几分惊讶,“真没想到,这个老狐狸竟然如此沉的住气。”

  纪夜澜刚要应声,忽然抬眼看向司空府的上空,瞳孔微微一缩,“小心!”

  话音未落,一道灰影从司空府内院的方向腾空而起——是只信鸽,往东南方向飞去。

  纪夜澜反应极快,左手按住腰间箭囊,右手抽出短弩,只听“咻”的一声轻响,弩箭精准射中信鸽的翅膀。

  信鸽哀鸣一声,直直坠落在巷口的青石板上。

  纪夜澜立刻起身,几个起落便掠至巷口,俯身捡起信鸽,从它腿上解下一个缠着丝线的小管——里面果然藏着一卷细如发丝的纸卷。

  他飞身回到檐下,将纸卷交给了苏漓。

  少女细白的手指轻轻打开纸卷,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几个有力的字,正是宫长安的笔迹。

  “盼儿归。父念。”

  少女的眼睛眯起,眼底闪过冷意。

  “好一个狡猾的老狐狸。走吧,今夜,不会有事发生了。”

  纪夜澜在看到那几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明白。宫长安是故意让他们射落那只信鸽的,用这招,明晃晃的告诉他们,他早知自己府邸被人监视了。

  字条上的字,也不是胡写。

  宫家大公子,要回来了。

  郡主府

  苏漓没有半分气馁之色,脸上甚至浮起笑意,“这才是能屹立朝堂数十年不倒的真正实力。若是他一击便中,便不叫宫长安了。果然比太子,强上百倍不止。”

  她眸中带着好奇之色,问纪夜澜,“那宫家大公子,为何不入朝堂?”

  纪夜澜眸色深深,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他第一次见宫昭恒,是在十年前的上元灯节。

  他站在朱雀大街的灯棚下,月白锦袍衬的他身姿挺拔,眉眼如画,连一旁的走马灯都失了颜色。

  那时京中人人都说,司空宫家的大公子,是块做官的好料。

  生来贵气,读书又过目不忘。

  他十六岁那年便一举通过吏部考试,成了最年轻的候选官员。

  可谁也没料到,宫昭恒却半点不恋朝堂。

  那宫长安气的摔了茶盏,却终究拗不过这个儿子。

  他疼儿子,知道这孩子自小就爱对着星空一看半天,满脑子都是修道,天道,绝非案头的奏折。

  后来听说,宫长安托了无数关系,才为宫昭恒请了一位了不得的师父。

  只是这位师父,姓甚名谁,谁也不知。宫家大公子随师父上山,一走就是这些年。

  京城的人,怕是都已忘记,宫家,还有一位大公子。

  苏漓用手托着腮,疑色更深,喃喃道“修道么?”

  纪夜澜感到几分好笑,“你莫不是在想,这怕不是遇到了同门?”

  苏漓放下手来,正经的摇摇头,“不可能,我的师兄们,可没有一个姓宫!”

  “我说的是道门。”纪夜澜觉得一本正经的苏漓,可爱极了。

  司空府

  “老爷,那信鸽,果然被人射中了。”

  宫长安冷笑,“在我意料当中。恐怕我这宫府,已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

  他双手负在身后,来回踱着步子。忽的住了脚,“大公子说,什么时候回府?”

  “明日。”管家小心的回话,生怕一句话说不好,再惹怒老爷 。

  最近,老爷的脾气喜怒无常,那名贵瓷窑茶具,已经碎了好几套了。

  “告诉他,不着急。先去会会之前的老朋友们,晚两天再回府。”

  “小的知道了。”

  太师府

  太子妃扶着侍女青禾走下马车,太师府朱红的大门便撞进眼帘。

  不过多年未见,门楣上的铜环颜色好似更深几分,青禾用力叩响了铜环。

  有老仆前来开门,看见她,愣了愣,眼神里带了几分躲闪。

  “大小姐......不,太子妃。”老仆刚要躬身行礼,身后便传来一道冷硬的声音,“你回来做什么?”

  惊的元瑶指尖微颤。

  她上前两步,老仆身后转出来一道人影。

  正是她的大哥,元承钧。

  他一身墨色锦袍,眉峰微拧,往日里对她还算温和的眼神,此刻满是怒意,像淬了冰似的刺过来。

  “元瑶,你怎么敢回来?”

  他上前两步,声音压得极低,却藏不住翻涌的火气。

  “当年你哭着喊着要嫁入东宫,父亲母亲拦着你,你是怎么说的?你说‘此生只做太子妃,不再踏入太师府半步’!”

  元瑶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帕子,指节泛白。

  侍女青禾想替她辩解,却被她用眼神按住。

  她抬眼看向元承钧,声音轻的像风,“大哥,我只是......回来看看。”

  “看?”元承钧冷笑一声,眼底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母亲怎么没的,难道你忘了?你非要嫁给那个狼子野心的太子,全家劝不住你一人!母亲劝不动你,怒急攻心一病不起,到死都没闭眼!

  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疼了十八年的‘女儿’,根本就不是元家的血脉——当年她难产,孩子没保住,父亲怕她撑不住,才抱了你回来。把你当眼珠子似的疼,可结果呢?”

  每一个字都像针,扎的元瑶心口疼。

  她望着元承钧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还拉着她的手说,“瑶瑶,不能嫁太子,不能啊......”

  想起自己得知身世的那天,元承钧在灵堂前,红着眼咬牙切齿对自己说,“你从来都不是元家人。”

  府里的风卷着落叶吹过,落在她的裙摆上。

  元瑶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知道,从母亲闭眼,父亲病倒,大哥说出真相的那天起,这座太师府,就再也不是她的家了。

  青禾猛地在元承钧面前跪下来,哀求道,“元将军,救救太子妃,救救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