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蝉鸣刚在枝头响起，林晚星正靠在阳台的藤椅上翻着孩子们送的“宝宝成长册”，门铃突然响了。江哲放下手里的孕期食谱，快步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拎着两个大帆布包的王秀兰，额角沾着汗，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显然是刚下火车。
“妈，您怎么来了？”江哲赶紧接过帆布包，入手沉甸甸的，“不是说等宝宝快出生了您再过来吗？”
王秀兰没顾上回答，眼睛先往屋里扫，看到坐在藤椅上的林晚星，立刻快步走过去，伸手就想摸她的肚子：“晚星，你这肚子又大了不少！快让妈看看，有没有按时吃饭？江哲这小子没亏待你吧？”
林晚星赶紧坐直身子，笑着说：“妈，我挺好的，江哲照顾得很周到，您怎么突然过来了，也没提前说一声。”
“提前说啥？我怕你们不让我来！”王秀兰把帆布包往沙发上一放，拉开拉链，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倒出来——装着黑豆、海带的布袋子，印着“生男孩秘方”的泛黄小册子，还有用报纸包着的几捆晒干的草药，甚至还有一个刻着“男”字的桃木牌，瞬间把沙发堆得满满当当。
林晚星看着这些东西，嘴角的笑容僵住了，手里的成长册也差点滑落在地。江哲赶紧上前，把散落的草药往帆布包里收，笑着打圆场：“妈，您带这么多东西干嘛？路上多沉啊，晚星现在挺好的，医生说不用吃这些。”
“你懂啥！”王秀兰一把推开江哲的手，把草药又倒出来，拿起一捆递给林晚星，“这是我托你三姨在乡下找的‘转胎草’，每天煮水喝，能把女孩转成男孩！还有这黑豆，我特意让你爸炒了三遍，每天早上吃七颗，保准生男孩！”
林晚星捏着那捆干枯的草药，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妈，这都是迷信，没有科学依据的，医生说孩子的性别早就定了，根本改不了。”
“科学？科学能有老祖宗的方子管用？”王秀兰把草药往林晚星手里塞，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你三姨邻居家的媳妇，怀的是女孩，喝了这‘转胎草’，生出来就是男孩！还有你表嫂，吃了我炒的黑豆，不也生了个大胖小子？你必须听我的，从今天起就喝，一天都不能断！”
江哲赶紧接过草药，放回帆布包：“妈，晚星现在怀着孕，不能乱吃东西，万一吃坏了身体怎么办？医生特意叮嘱过，要清淡饮食，不能吃这些没经过验证的草药。”
“能有什么事？都是纯天然的草药，又不是毒药！”王秀兰瞪了江哲一眼，又转向林晚星，声音软了些，带着恳求，“晚星，妈不是要逼你，是为了你好！你想想，要是生了男孩，江哲爸妈能把你当宝，你在江家也能抬得起头；要是生了女孩，你以后受委屈了怎么办？妈当年就是因为没生二胎男孩，在你奶奶面前忍了一辈子，妈不想让你走我的老路啊！”
林晚星看着母亲泛红的眼眶，心里又委屈又无奈。她知道母亲是怕她受委屈，可这份“关心”却像沉甸甸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妈，时代不一样了，江哲和他爸妈都不介意男孩女孩，他们只希望宝宝健康。上次江哲妈来，还特意给宝宝织了女孩的小裙子，说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会好好疼。”
“他们现在是这么说，等你生了女孩，态度就不一样了！”王秀兰的声音又提高了，拿起那本泛黄的小册子，翻到折页的地方，“你看这上面写的，‘孕妇多吃碱性食物，同房时垫高臀部，必生男孩’，这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经验，能错吗？我还特意给你带了海带、木耳，都是碱性食物，以后每天都给你做！”
江哲从厨房端来温水，递到王秀兰手里：“妈，您先喝口水歇歇，这些事咱们慢慢说。晚星现在孕晚期，情绪不能太激动，您要是总提这些，她该难受了。”
王秀兰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却没停下话头：“我就是怕她难受才带这些来的！你以为我愿意大老远拎着这些东西？还不是为了她好！江哲，你也是，怎么就不替晚星想想？要是她生了女孩，你爸妈要是给她脸色看，你能护着她一辈子？”
“我能！”江哲的声音很坚定，“妈，我跟您保证，不管晚星生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护着她，我爸妈也不会给她脸色看。我们结婚这么久，您也知道，我从来没跟晚星红过脸，不管什么事，我都跟她站在一起。”
王秀兰看着江哲认真的样子，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她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又拿起那个桃木牌，往林晚星手里塞：“就算你不喝草药、不吃碱性食物，这个桃木牌你总得带！这是我去庙里求的，住持说能保佑生男孩，你挂在脖子上，睡觉也别摘！”
林晚星看着那个刻着“男”字的桃木牌，木质粗糙，边缘还有毛刺，心里一阵酸涩：“妈，我真的不需要这个，宝宝健康就好，性别真的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王秀兰急得拍了下茶几，水杯都晃了晃，“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我跟你说不通了是不是？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当了老师，读了点书，就比我懂了？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我还能害你吗？”
林晚星的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手里的成长册掉在地上，正好翻到孩子们画的“林老师抱着宝宝”的那一页——画上的宝宝穿着粉色的小裙子，笑得很开心，旁边写着“祝宝宝健康长大，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我们都爱TA”。她捡起成长册，指着画说：“妈，您看，连孩子们都知道，男孩女孩都一样，都值得被爱。他们还给宝宝做了成长册，写满了祝福，没有一个人问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
王秀兰低头看了一眼成长册，画面很温馨，可她还是摇了摇头：“孩子懂什么？他们还小，不知道生活的苦。等他们长大了就知道，男孩和女孩就是不一样！你看朝阳，虽然现在还需要我们帮衬，但以后老了，还是得靠他养老；你要是生了女孩，以后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了，谁还管你？”
“女孩也能养老！”林晚星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不是女孩吗？我每个月给您和我爸打生活费，上次您感冒，我连夜寄了感冒药回去，我哪里没养老？朝阳结婚的彩礼还要靠江哲给的三万块，现在度蜜月花的钱，说不定还是您攒的养老钱，以后能不能给您养老还不一定呢！妈，您怎么就看不到女儿的价值，非要把男孩当成唯一的指望？”
提到三万块，王秀兰的眼神闪了闪，语气软了些：“那三万块是江哲自愿给的，跟朝阳没关系……我也不是看不到你的价值，我就是怕你受委屈。妈当年受的苦，不想让你再受一遍。”
江哲赶紧递过纸巾，帮林晚星擦眼泪，又对王秀兰说：“妈，您别激动，晚星现在怀着孕，哭多了对身体不好。咱们先不说这些，我给您做了您爱吃的红烧肉，您一路累了，先吃饭。”
王秀兰看着林晚星通红的眼睛，心里也有些不忍，她叹了口气，把桃木牌放在茶几上：“行，先吃饭，但是这草药和黑豆，你必须吃，不然我这心里不踏实。”
吃饭时，王秀兰不停给林晚星夹菜，全是她带的海带、木耳，还特意把红烧肉里的肥肉挑出来，说：“肥肉太油腻，吃了对宝宝不好，你多吃点海带，碱性的，对生男孩有好处。”
林晚星看着碗里堆得满满的海带，没胃口却又不想让母亲难过，只能慢慢吃着。江哲看在眼里，悄悄给她夹了一块瘦肉：“妈，晚星也得吃点肉补营养，总吃海带也不行，医生说要均衡饮食。”
“吃肉也行，得吃瘦的！”王秀兰没反对，又给林晚星夹了一块瘦肉，“你不知道，我来之前，特意去问了村里的老中医，他说孕晚期要多吃瘦肉、多喝骨头汤，这样生出来的男孩才强壮。”
林晚星听着“男孩”两个字，心里一阵无奈，却没再反驳——她知道母亲的执念不是一天两天能改的，现在争论只会让大家都不开心，不如先顺着她，等她慢慢适应城里的生活，或许会改变想法。
下午，江哲去培训机构上班，家里只剩下林晚星和王秀兰。王秀兰把帆布包里的东西重新整理好，把“生男孩秘方”小册子放在林晚星的床头，把黑豆放在厨房的柜子里，还把桃木牌挂在客厅的挂钩上，说：“你每天早上起来先吃七颗黑豆，晚上睡觉前把桃木牌拿下来摸三分钟，再默念三遍‘求菩萨赐个男孩’，保准管用。”
林晚星靠在沙发上，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是复杂。她拿起床头的小册子，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孕妇忌吃兔肉，会生兔唇宝宝”“忌吃螃蟹，会导致流产”，全是没有科学依据的谣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把小册子放回原处——她知道母亲是好意，却只能用这种错误的方式表达关心。
王秀兰整理完东西，又开始打扫卫生。她把林晚星的卧室收拾得干干净净，把衣服按照“男孩穿的”“女孩穿的”分开叠好，还把江哲妈织的女孩小裙子放在最下面，说：“先别穿这个，等生了男孩，这些女孩的衣服就用不上了，浪费钱。”
林晚星看着被压在下面的小裙子，心里一阵酸涩，却还是没说什么——她知道，现在跟母亲争论这些，只会让矛盾激化，不如等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跟她解释。
傍晚，江哲回来时，看到家里被收拾得井井有条，王秀兰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做饭，心里松了口气。他走进卧室，看到林晚星靠在床头，脸色有些不好，赶紧走过去：“怎么了？是不是妈又说你了？”
林晚星摇了摇头，轻声说：“没有，妈就是给我整理了衣服，还让我吃黑豆、摸桃木牌。我知道她是为我好，就是有点累。”
江哲坐在床边，轻轻揉了揉她的肩膀：“别太累了，要是妈说的话让你不舒服，就跟我说，我来跟她沟通。咱们别跟她争，等她住一段时间，看到咱们真的不介意男孩女孩，她慢慢就会想通了。”
林晚星点了点头，靠在江哲怀里：“嗯，我知道。其实妈也挺不容易的，大老远来照顾我，我不该跟她生气。”
晚饭时，王秀兰做了海带排骨汤、清炒木耳，还有一盘水煮黑豆，全是她带来的“碱性食物”。她不停给林晚星盛汤，说：“多喝点汤，不仅能生男孩，还能补奶水，以后宝宝有奶吃。”
林晚星喝着汤，心里却想着孩子们送的成长册——孩子们的祝福里，没有一句提男孩女孩，只有“健康”“快乐”“幸福”，那才是她想给宝宝的。她抬头看向王秀兰，轻声说：“妈，其实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好好疼TA，给TA最好的教育，让TA成为一个善良、勇敢、有担当的人。您当年不也是这么对我的吗？”
王秀兰手里的汤勺顿了顿，眼神有些恍惚。她想起林晚星小时候，第一次背着书包去学校，她偷偷跟在后面，怕女儿被欺负；想起林晚星读夜校，她把自己的私房钱塞给女儿，让她买好吃的；想起林晚星考上大学，她高兴得哭了，跟邻居炫耀“我女儿有出息了”。那时候，她从来没觉得女儿不好，反而为女儿的努力骄傲。
“妈知道你会疼宝宝。”王秀兰的声音软了下来，“我就是怕你受委屈，怕宝宝以后跟你一样，因为是女孩被人看不起。”
“不会的。”林晚星握住母亲的手，“现在的社会不一样了，女孩也能靠自己的努力过好生活。您看我，不就是靠自己读夜校、考大学，当了老师吗？我的宝宝也会一样，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能靠自己的努力，活成自己
“妈，您怎么来了？”江哲赶紧接过帆布包，入手沉甸甸的，“不是说等宝宝快出生了您再过来吗？”
王秀兰没顾上回答，眼睛先往屋里扫，看到坐在藤椅上的林晚星，立刻快步走过去，伸手就想摸她的肚子：“晚星，你这肚子又大了不少！快让妈看看，有没有按时吃饭？江哲这小子没亏待你吧？”
林晚星赶紧坐直身子，笑着说：“妈，我挺好的，江哲照顾得很周到，您怎么突然过来了，也没提前说一声。”
“提前说啥？我怕你们不让我来！”王秀兰把帆布包往沙发上一放，拉开拉链，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倒出来——装着黑豆、海带的布袋子，印着“生男孩秘方”的泛黄小册子，还有用报纸包着的几捆晒干的草药，甚至还有一个刻着“男”字的桃木牌，瞬间把沙发堆得满满当当。
林晚星看着这些东西，嘴角的笑容僵住了，手里的成长册也差点滑落在地。江哲赶紧上前，把散落的草药往帆布包里收，笑着打圆场：“妈，您带这么多东西干嘛？路上多沉啊，晚星现在挺好的，医生说不用吃这些。”
“你懂啥！”王秀兰一把推开江哲的手，把草药又倒出来，拿起一捆递给林晚星，“这是我托你三姨在乡下找的‘转胎草’，每天煮水喝，能把女孩转成男孩！还有这黑豆，我特意让你爸炒了三遍，每天早上吃七颗，保准生男孩！”
林晚星捏着那捆干枯的草药，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妈，这都是迷信，没有科学依据的，医生说孩子的性别早就定了，根本改不了。”
“科学？科学能有老祖宗的方子管用？”王秀兰把草药往林晚星手里塞，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你三姨邻居家的媳妇，怀的是女孩，喝了这‘转胎草’，生出来就是男孩！还有你表嫂，吃了我炒的黑豆，不也生了个大胖小子？你必须听我的，从今天起就喝，一天都不能断！”
江哲赶紧接过草药，放回帆布包：“妈，晚星现在怀着孕，不能乱吃东西，万一吃坏了身体怎么办？医生特意叮嘱过，要清淡饮食，不能吃这些没经过验证的草药。”
“能有什么事？都是纯天然的草药，又不是毒药！”王秀兰瞪了江哲一眼，又转向林晚星，声音软了些，带着恳求，“晚星，妈不是要逼你，是为了你好！你想想，要是生了男孩，江哲爸妈能把你当宝，你在江家也能抬得起头；要是生了女孩，你以后受委屈了怎么办？妈当年就是因为没生二胎男孩，在你奶奶面前忍了一辈子，妈不想让你走我的老路啊！”
林晚星看着母亲泛红的眼眶，心里又委屈又无奈。她知道母亲是怕她受委屈，可这份“关心”却像沉甸甸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妈，时代不一样了，江哲和他爸妈都不介意男孩女孩，他们只希望宝宝健康。上次江哲妈来，还特意给宝宝织了女孩的小裙子，说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会好好疼。”
“他们现在是这么说，等你生了女孩，态度就不一样了！”王秀兰的声音又提高了，拿起那本泛黄的小册子，翻到折页的地方，“你看这上面写的，‘孕妇多吃碱性食物，同房时垫高臀部，必生男孩’，这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经验，能错吗？我还特意给你带了海带、木耳，都是碱性食物，以后每天都给你做！”
江哲从厨房端来温水，递到王秀兰手里：“妈，您先喝口水歇歇，这些事咱们慢慢说。晚星现在孕晚期，情绪不能太激动，您要是总提这些，她该难受了。”
王秀兰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却没停下话头：“我就是怕她难受才带这些来的！你以为我愿意大老远拎着这些东西？还不是为了她好！江哲，你也是，怎么就不替晚星想想？要是她生了女孩，你爸妈要是给她脸色看，你能护着她一辈子？”
“我能！”江哲的声音很坚定，“妈，我跟您保证，不管晚星生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护着她，我爸妈也不会给她脸色看。我们结婚这么久，您也知道，我从来没跟晚星红过脸，不管什么事，我都跟她站在一起。”
王秀兰看着江哲认真的样子，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她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又拿起那个桃木牌，往林晚星手里塞：“就算你不喝草药、不吃碱性食物，这个桃木牌你总得带！这是我去庙里求的，住持说能保佑生男孩，你挂在脖子上，睡觉也别摘！”
林晚星看着那个刻着“男”字的桃木牌，木质粗糙，边缘还有毛刺，心里一阵酸涩：“妈，我真的不需要这个，宝宝健康就好，性别真的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王秀兰急得拍了下茶几，水杯都晃了晃，“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我跟你说不通了是不是？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当了老师，读了点书，就比我懂了？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我还能害你吗？”
林晚星的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手里的成长册掉在地上，正好翻到孩子们画的“林老师抱着宝宝”的那一页——画上的宝宝穿着粉色的小裙子，笑得很开心，旁边写着“祝宝宝健康长大，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我们都爱TA”。她捡起成长册，指着画说：“妈，您看，连孩子们都知道，男孩女孩都一样，都值得被爱。他们还给宝宝做了成长册，写满了祝福，没有一个人问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
王秀兰低头看了一眼成长册，画面很温馨，可她还是摇了摇头：“孩子懂什么？他们还小，不知道生活的苦。等他们长大了就知道，男孩和女孩就是不一样！你看朝阳，虽然现在还需要我们帮衬，但以后老了，还是得靠他养老；你要是生了女孩，以后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了，谁还管你？”
“女孩也能养老！”林晚星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不是女孩吗？我每个月给您和我爸打生活费，上次您感冒，我连夜寄了感冒药回去，我哪里没养老？朝阳结婚的彩礼还要靠江哲给的三万块，现在度蜜月花的钱，说不定还是您攒的养老钱，以后能不能给您养老还不一定呢！妈，您怎么就看不到女儿的价值，非要把男孩当成唯一的指望？”
提到三万块，王秀兰的眼神闪了闪，语气软了些：“那三万块是江哲自愿给的，跟朝阳没关系……我也不是看不到你的价值，我就是怕你受委屈。妈当年受的苦，不想让你再受一遍。”
江哲赶紧递过纸巾，帮林晚星擦眼泪，又对王秀兰说：“妈，您别激动，晚星现在怀着孕，哭多了对身体不好。咱们先不说这些，我给您做了您爱吃的红烧肉，您一路累了，先吃饭。”
王秀兰看着林晚星通红的眼睛，心里也有些不忍，她叹了口气，把桃木牌放在茶几上：“行，先吃饭，但是这草药和黑豆，你必须吃，不然我这心里不踏实。”
吃饭时，王秀兰不停给林晚星夹菜，全是她带的海带、木耳，还特意把红烧肉里的肥肉挑出来，说：“肥肉太油腻，吃了对宝宝不好，你多吃点海带，碱性的，对生男孩有好处。”
林晚星看着碗里堆得满满的海带，没胃口却又不想让母亲难过，只能慢慢吃着。江哲看在眼里，悄悄给她夹了一块瘦肉：“妈，晚星也得吃点肉补营养，总吃海带也不行，医生说要均衡饮食。”
“吃肉也行，得吃瘦的！”王秀兰没反对，又给林晚星夹了一块瘦肉，“你不知道，我来之前，特意去问了村里的老中医，他说孕晚期要多吃瘦肉、多喝骨头汤，这样生出来的男孩才强壮。”
林晚星听着“男孩”两个字，心里一阵无奈，却没再反驳——她知道母亲的执念不是一天两天能改的，现在争论只会让大家都不开心，不如先顺着她，等她慢慢适应城里的生活，或许会改变想法。
下午，江哲去培训机构上班，家里只剩下林晚星和王秀兰。王秀兰把帆布包里的东西重新整理好，把“生男孩秘方”小册子放在林晚星的床头，把黑豆放在厨房的柜子里，还把桃木牌挂在客厅的挂钩上，说：“你每天早上起来先吃七颗黑豆，晚上睡觉前把桃木牌拿下来摸三分钟，再默念三遍‘求菩萨赐个男孩’，保准管用。”
林晚星靠在沙发上，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是复杂。她拿起床头的小册子，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孕妇忌吃兔肉，会生兔唇宝宝”“忌吃螃蟹，会导致流产”，全是没有科学依据的谣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把小册子放回原处——她知道母亲是好意，却只能用这种错误的方式表达关心。
王秀兰整理完东西，又开始打扫卫生。她把林晚星的卧室收拾得干干净净，把衣服按照“男孩穿的”“女孩穿的”分开叠好，还把江哲妈织的女孩小裙子放在最下面，说：“先别穿这个，等生了男孩，这些女孩的衣服就用不上了，浪费钱。”
林晚星看着被压在下面的小裙子，心里一阵酸涩，却还是没说什么——她知道，现在跟母亲争论这些，只会让矛盾激化，不如等以后有机会，再慢慢跟她解释。
傍晚，江哲回来时，看到家里被收拾得井井有条，王秀兰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做饭，心里松了口气。他走进卧室，看到林晚星靠在床头，脸色有些不好，赶紧走过去：“怎么了？是不是妈又说你了？”
林晚星摇了摇头，轻声说：“没有，妈就是给我整理了衣服，还让我吃黑豆、摸桃木牌。我知道她是为我好，就是有点累。”
江哲坐在床边，轻轻揉了揉她的肩膀：“别太累了，要是妈说的话让你不舒服，就跟我说，我来跟她沟通。咱们别跟她争，等她住一段时间，看到咱们真的不介意男孩女孩，她慢慢就会想通了。”
林晚星点了点头，靠在江哲怀里：“嗯，我知道。其实妈也挺不容易的，大老远来照顾我，我不该跟她生气。”
晚饭时，王秀兰做了海带排骨汤、清炒木耳，还有一盘水煮黑豆，全是她带来的“碱性食物”。她不停给林晚星盛汤，说：“多喝点汤，不仅能生男孩，还能补奶水，以后宝宝有奶吃。”
林晚星喝着汤，心里却想着孩子们送的成长册——孩子们的祝福里，没有一句提男孩女孩，只有“健康”“快乐”“幸福”，那才是她想给宝宝的。她抬头看向王秀兰，轻声说：“妈，其实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好好疼TA，给TA最好的教育，让TA成为一个善良、勇敢、有担当的人。您当年不也是这么对我的吗？”
王秀兰手里的汤勺顿了顿，眼神有些恍惚。她想起林晚星小时候，第一次背着书包去学校，她偷偷跟在后面，怕女儿被欺负；想起林晚星读夜校，她把自己的私房钱塞给女儿，让她买好吃的；想起林晚星考上大学，她高兴得哭了，跟邻居炫耀“我女儿有出息了”。那时候，她从来没觉得女儿不好，反而为女儿的努力骄傲。
“妈知道你会疼宝宝。”王秀兰的声音软了下来，“我就是怕你受委屈，怕宝宝以后跟你一样，因为是女孩被人看不起。”
“不会的。”林晚星握住母亲的手，“现在的社会不一样了，女孩也能靠自己的努力过好生活。您看我，不就是靠自己读夜校、考大学，当了老师吗？我的宝宝也会一样，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能靠自己的努力，活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