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风起东市-《穿越成寡妇,我的媳妇竟然是男的》

  灰袍客的指尖在铜钱上轻轻一弹,那枚磨损严重的制钱竟如刀锋般嵌入茶桌边缘,纹丝不动。

  他未回头,只淡淡道:“报。”

  黑衣人伏地再叩首,声音压得极低:“苏晚晴已入境,车队寒酸,仅三辆驴车,打着‘素宴·南来’幡旗,由西山野径潜行,避开了所有官道哨卡。”

  窗纸微动,一缕晨光斜照进来,落在灰袍客半边脸上——那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眼窝深陷,鼻梁如刃,唇色淡得几乎与霜雪无异。

  他缓缓起身,灰袍垂地,像一道无声蔓延的阴影。

  “让她进太常寺。”兵部侍郎端坐主位,慢条斯理地吹开茶沫,嘴角噙着一丝讥诮,“我要亲眼看看,这乡野女子如何‘问真味’。一个靠腌菜酿酒起家的农妇,也敢称‘天下至味在灶台’?倒要瞧瞧她的胆子,是不是比她的锅还大。”

  话音未落,门外骤然传来急促脚步声,甲胄铿锵。

  “报——!”传令兵跪扑于门槛外,铠甲染尘,战马气息尚在衣襟上蒸腾,“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情!胡军残部携降者三千,皆染‘霉粮症’,高热呕血,五日已亡四百有余!其首领跪伏关前,只求一句:赐‘南楼梅酱’救命!言称‘若得一口真曲,可活千命’!”

  满堂死寂。

  侍郎手中青瓷茶盏“啪”地坠地,碎瓷飞溅,茶汤泼洒如血。

  “荒唐!”他猛地站起,脸色铁青,“一群蛮夷,竟信区区酱料能疗疫?这是蛊惑民心!是妖言惑众!”

  可他自己都听见了——那句话在殿中回荡,像一根烧红的针扎进耳膜:“若得一口真曲,可活千命。”

  这不是谣言,是战场上传回来的命书。

  而此刻,朝阳正破云而出,洒在永安门斑驳的城砖之上。

  三辆驴车碾过冻土,缓缓驶近。

  车轮吱呀作响,仿佛载着整个南方的泥土与烟火而来。

  车上麻布幡旗猎猎招展,“素宴·南来”五个墨字迎风怒扬,像是撕开旧世沉疴的一道裂口。

  百姓开始驻足。

  有人认出了那面旗帜——去年冬荒,正是这旗号下的车队穿行百里送酱饼,救活了多少饿得啃树皮的人家;也有老妪颤巍巍指着驴车喃喃:“那是……那是治肠疾的‘红曲粥’的香味啊……”

  孩童最先奔走呼喊,声音清亮如钟:

  “酱娘来了!酱娘来了!”

  人群如潮水般分开,自发让出一条道。

  卖炊饼的老汉默默收起担子,蹲在路边合掌念叨:“善人到,灾自消。”药铺学徒踮脚张望,惊呼:“她真来了!我还以为朝廷会拦在三百里外!”

  苏晚晴坐在车头,一手执缰,一手轻抚胸前挂着的小陶罐——那是她昨夜亲手封存的最后一坛原种菌母,温热贴身,如同护心镜。

  她望着眼前这座巍峨帝都,琉璃瓦映日生辉,宫墙高耸似不可攀。

  但她眼神未怯,反而燃起一股近乎挑衅的锐气。

  “他们想用规矩困住我?”她低声一笑,指节因握缰太久泛白,“可真正的规矩,从来都是活人定的。”

  而在她身后,谢云书立于车尾,目光早已越过城墙,投向皇城深处那座隐在雾中的朱红宫门。

  他袖中手指微动,一枚刻着残缺族徽的铜牌悄然滑入掌心。

  十年蛰伏,步步为营,今日终踏京畿。

  那一场以血洗血的棋局——

  该他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