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刀下去,树都跪了?-《穿越成寡妇,我的媳妇竟然是男的》

  立夏当日,天光初透,杏花岭的山口便已人声鼎沸。

  青布搭起的高棚下,百余名农户从四面八方赶来,有白发苍苍的老果农,也有背着竹篓的妇人,更有远道而来的外乡客商。

  他们挤在台前,目光灼灼地盯着那道纤细却挺拔的身影——苏晚晴站在木台上,一身粗布短袄束腰利落,手中握着一柄寒光凛冽的嫁接刀,刀刃薄如蝉翼,在晨曦中泛着冷银之色。

  她没说话,只是抬手,一刀落下。

  刀锋切入老桃树砧木的瞬间,干脆利落,仿佛斩断的是世间一切陈规旧律。

  削出舌状切口,精准得如同量尺丈量过;随即取出蜜桃穗芽,嵌入其中,严丝合缝。

  麻绳缠紧,蜂蜡封口,动作行云流水,十株连做,竟无一丝迟滞。

  刀光翻飞,如雪片纷扬。

  台下鸦雀无声,只听得刀刃划破空气的轻响,和穗条嵌入时那一声微不可闻的“咔”。

  有人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近乎神迹的一刻;有人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那被嫁接的枝干,仿佛要从中看出长生之法。

  桃姑就站在侧旁,双手捧着工具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曾是村里最守旧的人,信鬼神、敬祖训,可此刻她的神情却肃穆如授业弟子,眼中甚至泛着泪光。

  她亲眼看着自家那棵枯了十年的老桃树,昨夜竟冒出嫩绿新芽——不是梦,是真真切切的活路回来了。

  就在这寂静将至巅峰之时,山道尽头忽然马蹄声疾。

  尘土飞扬间,七匹快马直冲而来,为首之人紫袍玉带,满脸横肉,正是果行会长赵元禄!

  他翻身下马,一脚踢翻登记簿案,厉声喝道:“住手!此乃祖制禁术,妄改天工,伤风败俗!尔等草民竟敢私传邪法,动摇根基,该当何罪!”

  身后七大果商纷纷附和,声浪滔天。

  “妖术惑众!”

  “毁我行业百年规矩!”

  “报官!立刻报官查封!”

  人群骚动起来,有人开始后退,有人面露犹豫。

  苏晚晴却连眼皮都没抬。

  她缓缓抬起手中刚完成的最后一根嫁接枝,轻轻一剪,取下愈合段,然后当众掰开断面。

  木质部与穗芽完美融合,年轮交错如血脉相连,新生组织清晰可见。

  她举起残枝,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

  “你说是邪术?那你来告诉我——哪棵树天生会长两种果?”

  全场一静。

  她冷笑,将残枝朝人群抛去:“谁敢说这不是人力所成?谁敢说这是鬼神之力?站出来!”

  无人应答。

  风掠过山口,吹动青布大旗猎猎作响。

  那截断枝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被一名老农颤抖着接住。

  他凑近细看,浑浊的眼中骤然爆发出光芒,猛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活了……真的活了啊!我家那几亩烂果园,有救了!”

  就在此时,山道另一侧钟鼓齐鸣。

  陆郎中携药童缓步走来,手中捧着一方红绸锦盒,神色庄重如奉圣旨。

  “诸位请看!”他高声宣布,揭开盒盖,“太守夫人久咳三年,遍请名医无效,前日服下‘晚晴露丸’仅七日,竟咳止神清,今已能下床行走!太守亲题‘南国仙实’四字,命我送来,并上奏朝廷列为民贡首选!县衙即刻发文:‘晚晴露’系列果树免税三年,准许自由贸易,不得阻挠!”

  话音未落,全场轰然炸开!

  无数双手争先恐后涌向登记台,抢着签下名字,生怕错过这一场改命的机会。

  孩童爬上树杈高喊:“娘!我也要学嫁接!”老人拄拐叩地:“若早得此技,何至于饿死三子!”

  苏晚晴立于高台之上,风吹起她的衣角,发丝拂面。

  她没有笑,也没有激动。

  只是静静望着这片沸腾的土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燃烧——

  知识不该被垄断,技术不该被封锁。

  她带来的不是一棵树,而是一把火。

  一把能烧尽愚昧、照亮穷山的烈火。

  而在人群最深处,一个瘦弱身影悄然立于树影之下。

  谢云书披着旧灰袍,面色苍白如纸,呼吸依旧微弱,可那双眸子,却黑得深不见底。

  他望着台上那个光芒万丈的女人,唇角极轻地动了一下。

  “反了!全都反了!”他怒吼一声,猛地抽出腰间佩刀,寒光一闪,直扑最近那株刚完成嫁接的桃树,“我砍了你这妖树,看你还怎么惑乱人心!”

  刀锋破空,即将落下。

  忽然——

  “轰!”

  一声闷响自地面炸开,如同地龙翻身。

  尘土骤然腾起三尺高,一股无形劲风横扫而出,竟将赵元禄手中钢刀震得脱手飞出,“铛”地钉入十步外的石碑,刀身嗡鸣不止。

  众人惊骇回头。

  只见一袭灰袍静静立于嫁接树前,身形瘦弱,气息似有若无,正是那个常年咳喘、走路都要扶墙的“病媳妇”谢云书。

  可此刻的他,脊背挺直如松,眉目冷峻如霜。

  一脚踏地,余震未息,脚下青石赫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他没有看赵元禄,只是缓缓抬起眼,眸光一扫,冷得像北境千年不化的冰河。

  “再进一步,”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砸进每个人耳中,“断的是你的手。”

  死寂。

  连风都停了。

  七大果商齐齐后退一步,有人腿软跪地,连滚带爬往后逃。

  赵元禄双股战栗,嘴唇哆嗦:“你……你是谁?这等身手……不可能!一个乡野妇人,怎会……”

  谢云书终于侧目,淡淡瞥他一眼,那一眼中无怒、无恨,只有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就这一眼,赵元禄踉跄跌坐在地,冷汗浸透里衣。

  人群悄然分开一条道。

  小满默默走上前,站到苏晚晴身后。

  紧接着,阿牛、李三嫂的儿子、卖柴的老周家孙子……十几个青年一一走出,肩并肩,列成一道坚实的墙,挡在试验林前。

  他们不再犹豫,不再畏惧。

  他们的眼神明亮而坚定——这是他们的田,他们的树,他们的活路!

  日暮西沉,残阳如血,染红了整片杏花岭。

  苏晚晴缓步登上山岗,回望这片曾被讥讽为“绝户坡”的荒山。

  如今,百株嫁接树迎风而立,嫩叶初展,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宛如绿色的火苗,正一点点烧穿贫瘠与绝望。

  她从怀中取出一本新册子,封面粗纸厚线,墨迹未干,题着三个大字:《杏花农录》。

  扉页上,她亲笔写下一行字:

  “凡愿耕者,皆可得技。”

  不是秘方,不是垄断,而是共享。

  不是敛财,而是燎原。

  她要让这把火,烧遍千山万壑。

  谢云书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旁,呼吸依旧微弱,指尖却稳稳搭在刀柄上。

  他望着漫山灯火般的希望,薄唇轻启,声如低语,却掷地有声:

  “你说种桃,我就陪你种出一片江山。”

  话音落下的刹那,远方官道尽头,一骑飞驰而来。

  马蹄翻卷黄尘,旗角猎猎作响,隐约可见三个朱砂写就的古篆——

  钦天监。

  而在清晨薄雾未散时,阿牛已慌张跑来报信,声音发颤:

  “山口……山口来了个穿星纹袍的老道,带着两个黄衣小童,正拿罗盘围着试验林转圈!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