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谁说女子不能顶半片天-《穿越成寡妇,我的媳妇竟然是男的》

  第七日清晨,天光刚透出鱼肚白,杏花村还笼在一层薄雾里,苏晚晴已将灶膛点燃。

  柴火噼啪作响,火星子跳跃着飞向屋顶,像一簇簇微小的希望。

  她昨夜没睡多久,却精神抖擞。

  厨房已被她彻底改造成半开放食坊——土墙刷了石灰,窗扇拆了一半,挂上竹帘通风,门口支起两口大锅,蒸腾的热气裹挟着谷物发酵后的醇香,在晨风中弥漫开来,引得巷口早起的鸡都伸长了脖子。

  “今日第一锅,发酵糊;第二锅,酒糟饼。”她声音清亮,站在灶前,袖子卷到肘间,露出结实的小臂,“每日百份,先到先得。病弱优先,轮值换餐。”

  吴婶早已候在一旁,麻利地添柴拉风箱,脸上难得有了血色。

  李猎户默默把一筐野稗和蕨根放在墙角,转身要走,却被小石头一把抱住腿:“李叔!今天我给你留了个酒糟饼,加了枣泥!”

  李猎户顿了顿,嘴角极轻地动了一下,终究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

  苏晚晴看着这一幕,心头微暖。

  这世上最珍贵的,不是金银,是人心一点一点被焐热的声音。

  轮值表贴在门侧木板上,墨迹未干:

  吴婶——炊事组,每日巳时至午时;

  李猎户——采供组,负责山粮采集;

  小石头——分发组,专送老幼残弱;

  春桃——待定(试用三日)

  没错,春桃留下了。

  那夜她抱着发烧的小女孩敲开门时,浑身湿透,嘴唇青紫,眼神里全是惊惶与绝望。

  孩子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苏晚晴二话不说,立刻取出发酵三天的酸米糊,调入蜂蜜温水,一勺一勺喂进孩子口中。

  又唤谢云书来看。

  那时他还卧床未愈,却强撑着坐起,搭脉片刻,低声开方:“黄精三钱,茯苓二钱,陈皮半钱,煎汤代茶,日饮三次。”语气温淡,却字字精准。

  苏晚晴惊讶:“你会医?”

  他垂眸,指尖轻抚药包边缘:“母亲曾教过些养生之道。人若连肚子都填不饱,谈何养命?”

  她怔住。

  这句话太寻常,却又太深刻——仿佛来自一个见过深渊、却仍记得人间温度的人。

  三日后女童能下地走路,扑进春桃怀里嚎啕大哭。

  春桃跪在泥地上,额头抵着门槛,泣不成声:“苏姑娘……我不想再回周家当狗了……让我留下吧,我能洗衣、能守灶、能熬夜看火……我什么都愿意做!”

  苏晚晴蹲下身,抬手扶起她,目光平静而坚定:“不用谢我。是你自己选择了活路。”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她做的不只是救人,是在这片贫瘠土地上,种下一种叫“选择”的东西。

  如今春桃正蹲在院角搓洗陶碗,动作生涩却认真。

  她不再提主子丫鬟那一套,眼里渐渐有了光。

  而谢云书,也终于走出了卧房。

  这男人依旧瘦,脸色尚未完全恢复,但站姿已不再佝偻。

  他站在灶台边,接过苏晚晴递来的野菜粉,细细捻开,忽然道:“苋菜性寒,蕨根偏凉,若单食易伤脾胃。不如混入燕麦粉与稗米,三比二比一,既耐饥,又不易腹泻。”

  苏晚晴一愣:“你怎么知道比例?”

  他抬眼,目光沉静:“只是觉得,人吃饭,不该只为不死,该为有力气活下去。”

  她心头猛地一震。

  前世她是非遗传承人,懂的是技术,是流程,是科学配比;而他,竟凭直觉摸到了“营养均衡”的门径。

  这不是普通农家女子会想的事,更不是一个“病弱媳妇”该有的见识。

  她盯着他清瘦的侧脸,喉结微动,衣领下隐约可见旧伤疤痕——她第一次清晰意识到,这个男人,从来就不是她以为的累赘。

  他是蛰伏的狼,披着羊皮,在等风暴过去。

  日头渐高,食坊前已排起长队。

  不仅有本村村民,还有邻村徒步而来者,挎着空篮,眼巴巴等着那一碗温糊、一块酒糟饼。

  王德发派来的人躲在树后窥视半天,见无违禁之物,无聚众喧哗,反倒是老人孩子吃得抹泪,只得灰头土脸地撤了。

  苏晚晴立于灶前,舀起一勺金黄米糊倒入陶碗,热气拂上面颊。

  她望着眼前这张张面孔——有吴婶的感激,有李猎户的沉默守护,有小石头蹦跳着送食的背影,还有春桃低头洗衣时微微颤抖的肩膀。

  是人心。

  可就在这片暖意升腾之际,她无意间抬头,望见村尾祠堂方向,一道身影立于檐下,阴沉地望着这边。

  是周翠花。

  她手中的账本还摊开着,笔尖悬在纸上,墨滴缓缓晕开。

  明日……该记一笔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