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以报今日破财之仇-《被赶出家门后,在天灾战乱中求生》

  五两银子?

  这人还当真敢要。

  宋钰掂了掂手中的香囊,将其打开。

  里面的空间很小,之前宋钰见周霁从中取出一块白玉牌来,如今里面却只有一张折纸。

  宋钰打开,三指宽,手掌长的白纸一张。

  她眯眼看向柳柳指向的,坐在铺子里正狼吞虎咽吞馄饨的人,是个儒生模样的男子。

  二十来岁,穿着圆领阔袖长袍,但袍角能看到几处颜色相近的补丁。

  是个穷书生。

  “香囊是你送来的?”

  宋钰将香囊放到桌子上,坐在了书生对面。

  对面的人闻言赶忙抬起头来,在看到对面那张俏丽明艳的脸时,面上瞬间涨红一片。

  也亏得他近日来被晒得有些黑,并不太明显。

  “你,你是宋钰?”

  许是觉得自己这样直白的问一个女娘的名字太过失礼,他又赶忙放下筷子,向宋钰作揖,

  “在下孟瑾。”

  宋钰点头,“给你香囊的人是谁?”

  孟瑾摇头,“他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只是说让我到了清远县码头,来宋氏馄饨铺子寻一个叫宋钰的人将东西给她,她便会给我五两银子。”

  香囊在宋钰指尖打转,她看着书生,“那人长什么模样?”

  “个子很高,很白,模样十分俊俏的一个郎君。”

  孟瑾说着站起身来,对着自己头顶比划了几下。“大概要比我高个半头。”

  宋钰问:“你怎么确定,你将香囊给我我就会给你银子?

  这里面可什么都没有,你白跑一趟。”

  说着,宋钰当着他的面儿将香囊打开,向桌子上倒了倒,空空如也。

  孟瑾的脸色瞬间变了,“不,不对啊,我亲眼看到他将一个折好的纸放了进去的。”

  宋钰蹙眉,“那你可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他赶忙摇头,“非礼勿视,非礼勿动,君子不窥人私书,在下中途绝没有私自打开取看。”

  宋钰挑眉,没有说话。

  孟瑾又赶忙道,“那郎君还说了,这香囊对你十分重要,难,难道不是如此吗?”

  香囊精致,无论是用料还是绣工都是十分好的。

  孟瑾收到这东西的时候,还以为是两人的定情信物,关键的东西在于香囊本身,而并非男子随意塞进去的折纸。

  可眼下看宋钰的神情,他好似猜错了?

  一想到马上到手的银子没戏了,孟瑾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

  难道他被人戏耍了?

  宋钰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向柳柳伸手,“柳柳,借我五两银子。”

  柳柳瞪圆了眼睛,真给啊?

  不过她的惊愕只有一瞬,还是快速从屋内钱匣里拿出碎银来,用戥子称重后放到了宋钰手中。

  沉甸甸的一大把碎银。

  孟瑾见状眼睛都亮了,这些日子粮价飞涨,他家中本就不富裕,早已捉襟见肘。

  这眼看秋闱在即,正是需要银钱的时候,若非如此他也断不会信这天上掉馅饼之事。

  宋钰手中握着碎银,却没急着给出去,反问,

  “托你送东西的郎君可有给你银钱?”

  书生深吸了口气,

  “不瞒姑娘,我囊中羞涩,这归家的船费还是那郎君付的,整整二百文呢。

  我便想着就算您不认这香囊,我既盛了人家的情,自然要跑这一趟的。”

  说着伸手,将宋钰手中的碎银接了过来,快速塞进了怀里。

  “那,那我就告辞。”

  说罢就要向外走,刚走两步又转身回来,

  “对了,那郎君还说,香囊这般珍贵,让姑娘好好珍惜。”

  宋钰眯眼……

  他掏了二百文,让自己掏五两银子,的确珍贵。

  墨绿色的流苏在指尖环绕,柳柳看着那颇为精致的香囊一言难尽。

  “五两银子啊,咱们卖多久的馄饨才能……”

  香囊在宋钰指尖顿了下,她道:

  “银子回去还你,今儿我先回村,走了。”

  说罢,将香囊塞进怀里出了铺子。

  柳柳一头雾水,想要追去询问又有客人上门只能作罢。

  ……

  孟瑾先是去了粮店,买了些米粮后就回了家。

  宋钰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眼看没什么异样,这才回了村子。

  夜里,她坐在屋内拿着那白纸条发呆。

  周霁知道自己爱财,所以才会用五两银子的高价来告诉自己这香囊有多重要。

  可香囊的作用一开始是存放代表曹家身份的白玉牌,曹家没了,白玉牌也给了马有德,这香囊本已无用。

  它唯一的价值,便是告诉宋钰送香囊来的人是谁。

  而真正值五两银子的,便只有这白纸了。

  宋钰将纸张靠近烛台。

  心想:若是她猜错了,回头见了那小子必定爆锤他一顿,以报今日破财之仇。

  纸张靠近烛火,热度传播,一行字慢慢浮现。

  咏安王谋反。

  宋钰:……

  她又仔细看了那纸张半晌,确定上面的确就这几个字后这才坐回了帐子里。

  娘的,看来在咏安府挖铁矿铸兵的便是这位封地王了。

  好一个贼喊捉贼。

  宋钰想到这里,突然一下站起身来。

  不对!

  颇具盛名的关州军战败,周霁口中的草包二皇子却打了胜仗。

  咏安王欲反,一直封闭消息的宁阳府却在这个时候突发暴乱,且流民军不奔皇城去掀了皇帝老儿的皇位,而是要截杀正在边关立功的二皇子。

  若咏安府放行,西岭关就等同于被包了饺子。

  届时,还有谁能挡得了西澜军队?

  柳柳的大哥看到的只有向咏安府而来的流匪军。

  谁又知道,有没有北上的?

  届时,咏安王随便顶个平乱的由头便可一路长驱杀入皇城。

  宋钰从没觉得自己的脑子有这般好用的时候。

  竟一瞬间抓住了其中关窍。

  怪不得当时周霁会平白无故的将铁矿之事,详告于她。

  正因为知道这事儿,眼下收到这咏安王叛乱之事,她才会深信不疑。

  宋钰咬牙穿上衣衫,径直出了屋子。

  还未睡下的孟氏听到动静赶忙出了门,“这是要去哪儿?”

  宋钰:“我去找趟何叔,一会儿回来,你们睡吧。”

  声音未落,人已经出了门。

  何良吴氏刚睡下,便听到了宋钰的敲门声。

  半夜敲门,必然是急事儿,何良安抚好老妻,起身给宋钰开了门。

  “何叔,打扰了。”

  何良带她进了堂屋,将油灯点亮。

  不等他发问,宋钰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来。

  她将折在一处的纸张摊开,铺在桌子上。

  上面是她一路自清水县到抱山村的路线,所有她路过的山岭、村落,岔路河流,都事无巨细的绘制其中。

  “这是?”何良诧异。

  宋钰:“何叔可还记得,我当初说宁阳府旱灾的事情?”

  何良点头。

  宋钰道:“好,那就从宁阳府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