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五位大妈引路-《契约变大蛟胡黄虎众仙猎东北岭》

  从那个花里胡哨、里头却没几样实在玩意的“友谊商店”出来,闵政南啐了一口唾沫星子,满脸嫌弃。

  “完犊子玩意儿,白瞎这唬人的名头了,净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摆设。”他扭头问旁边正摆弄着自己一缕头发的胡媛媛,“媛媛,刚才那帮犊子说的‘高端点’的地儿,你认得道儿不?”

  胡媛媛那双勾魂摄魄的狐狸眼一翻,没好气儿地说:“俺可没去过!少打听那些个不三不四的地方!”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爷们儿胆儿肥起来,啥龙潭虎穴都敢闯。

  几人漫无目的地在空荡荡、雾气昭昭的鬼城里晃荡,活像没头苍蝇。这鬼地方大得没边儿,四周影影绰绰的,全是些失了魂儿似的孤魂野鬼在飘荡,连个问路的都找不着。

  走着走着,前头猛地冒出来一栋楼,修得那叫一个金碧辉煌,门口杵着三个鎏金大字——“鬼金瀚”!那灯光晃得人眼晕,里头隐隐约约还传出点儿靡靡之音,跟整个鬼城的死气沉沉格格不入。

  闵政南眼睛一亮,来了兴致:“哎呦喂!这地儿看着挺带劲啊!走,咱进去瞅瞅,开开眼!”

  他话音刚落,胳膊就被胡媛媛死死拽住了。“你给我消停点儿!”胡媛媛柳眉倒竖,压低声音,又急又气,“你别搁这儿跟我装傻充愣!那是啥好地方吗?赶紧跟我走!”她手上用了暗劲儿,连拉带扯,硬是把跃跃欲试的闵政南从“鬼金瀚”门口给薅走了,生怕慢一步这祖宗就惹出啥塌天大祸。

  离开了那片是非之地,三人继续在望不到头的大街上瞎转悠。

  闵政南挠了挠头,有点闹心:“老灰啊,这破地方也忒大了!感觉咱仨走到天亮也摸不着边儿啊,这可咋整?”他眼珠子一转,冒出个虎了吧唧的想法,“要不…咱干票大的?折回去把刚才那‘鬼金瀚’给他砸了得了!听着就闹挺!”

  闻言,嘴角抽了抽,无奈道:“闵爷,您可拉倒吧!砸那玩意儿有啥用啊?顶多听个响动。依俺看,咱还得再快点儿,把这片地界儿整个儿犁一遍。凭俺们的感应,真要是有啥‘大家伙’或者不寻常的动静,肯定能摸着味儿。眼下这四周,净是些不成气候的游魂野鬼,连个能搭上话的都没有。”

  “行吧行吧,听你的。”闵政南撇撇嘴,也只能按下心里那点躁动。

  几人脚下加快,刚穿过两条街,前面雾气里猛地钻出来四个身影,拦住了去路。这几个“人”穿着旧款式的蓝布褂子,胳膊上都套着个醒目的红袖箍,上面用墨笔写着“纠察”俩字,一个个脸色青白,眼神直勾勾的,身上阴气森森。

  为首那个,看着像个小头头,往前飘了半步,声音跟破风箱似的,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官威:“站住!你们仨!在俺们‘鬼地方’坏了规矩,胆儿肥了敢打死掌柜的老鬼!现在麻溜儿跟俺们走一趟,接受审判!”

  闵政南一听,乐了,抱着胳膊,斜眼看他们:“呦呵?审判?我要是不去呢?”他语气里的混不吝劲儿展露无遗。

  那鬼纠察队长把脸一沉,阴气更重了几分:“不去?那俺们就只能动手,‘请’你们过去了!”说着,他身后三个鬼纠察也往前逼了一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几条泛着黑气的锁链,哗啦啦直响。

  眼看闵政南眉毛一立就要发作,旁边一直眯着眼打量对方的老灰赶紧伸手拦了一下,凑到闵政南耳边低语:“闵爷,稍安勿躁。您不正愁找不着北吗?这不,现成的‘向导’送上门了。跟他们走一趟,正好摸摸这‘鬼地方’的底细,看看这审判是个啥路数,不比咱自个儿跟无头苍蝇似的乱撞强?”

  闵政南琢磨了一下老灰的话,是这个理儿。他冲那几个鬼纠察扬了扬下巴,语气依旧梆硬:“行啊,前头带路!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破地方能审出个啥花花肠子来!”

  于是,三人跟着四个鬼纠察,在迷宫似的鬼城街道里七拐八绕。走了一阵,前头出现一个街口,旁边立着个斑驳的木牌子,上面写着——“鬼地方街道办事处”。

  闵政南停下脚步,不乐意了:“诶!干啥玩意儿?不是说要审判吗?领俺来这破街道干啥?”

  那鬼纠察队长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力道阴冷:“少废话!让你进去就进去!”

  三人被推搡着进了街道办事处的院子。好家伙,里头还真“热闹”!不大的院子里,密密麻麻挤了得有好几十号“人”,哦不,是鬼!男女老少都有,个个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排着歪歪扭扭的队伍,等着前头一个挂着“审判室”牌子的屋子叫号。

  旁边一个穿着旧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鬼,扶了扶眼镜,抱怨道:“俺这都是第五回来接受审判了,每次都这套说辞,磨磨唧唧!你们‘鬼地方’的办事效率,能不能提溜点儿?麻利点儿行不?”

  另一个穿着花棉袄的女鬼也搭腔:“就是!俺就赶集的时候不小心踩了隔壁村老王头的坟头,这都审三回了还没完!俺那点纸钱都快烧没了!”

  院子里怨声载道,充斥着一种荒诞又压抑的基层办事氛围,跟阳间某些地方的作风,不能说是毫不相干,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闵政南、胡媛媛和老灰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冒出同一个念头:这“鬼地方”的审判,看来有点意思。

  三十分钟的等待,不紧不慢,闵政南仨人脸上瞧不出半点急慌。终于轮到他们,撩开那破旧门帘子,一步跨了进去。

  嘿,里头景象跟外头那破败街道办事处可是俩味儿了!刚才还是老破小办公室,这会儿眼前豁然一亮,变成了一间煞有介事的“谈判室”。白墙灰地,透着股子公事公办的冷清味儿。对面一溜儿摆着五张太师椅,上头端坐着五位穿着老式盘扣褂子的老太太。这五位,面色青白,眼神空洞,身上那股子阴寒气儿,隔着老远都能冻得人一激灵,标准的“老鬼”模样。

  中间那位,看着是领头的,眼皮子耷拉着,没半点活人气儿,干巴巴地开口:“坐吧。”

  闵政南眼皮都没抬,大马金刀地就往中间那把椅子上一坐,胡媛媛和老灰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

  中间那老鬼接着开口,声音跟破风箱似的,带着回音儿:“经查,尔等在我‘鬼地方’商品阁,抢夺贪心鬼脑子一个,致掌柜老鬼魂飞魄散。现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判决如下——”她顿了顿,旁边一个穿着旧中山装、戴着瓶底厚眼镜的年轻记录员鬼赶紧挺直了腰板。

  “一,归还贪心鬼脑子。二,赔偿掌柜老鬼后辈子孙:其一,鬼地方专用冥币一千张;其二,阳间现世钱财,两万元整!其三,尔等十年内,不得再踏入鬼地方城池半步!”老鬼说完,冲着记录员一扬下巴,“把判决文书,给他们过目。”

  那记录员鬼赶紧拿起一张写着墨字的黄裱纸,战战兢兢地要递给闵政南。

  闵政南连瞅都没瞅那文书一眼,直接偏过头,低声问身后的老灰:“老灰,瞅瞅,这几个老梆子啥道行?”

  老灰眯缝着眼,老鼠胡子抖了抖,声音压得更低:“老板,您放心,屁的鬼仙都不是,顶多是几个年头久点、得了些香火的老鬼,仗着这点地府给的微末权柄搁这儿装大瓣蒜呢。咱动动手指头就能给她们撵回原形。”

  闵政南一听,顿时兴趣缺缺,他扭回头,看着对面那五个一脸“公正严明”的老太太鬼,咧了咧嘴,露出两排白牙,笑容里却没啥温度:“老太太,你们判完了?那行,该我给你们判判了。”

  他往前倾了倾身子,手肘支在膝盖上,伸出两根手指:“我这儿呢,也给你们两条道儿走。一,麻溜儿地,带我把你们这鬼地方,有啥好玩意儿、硬货的地界儿,统统走一遍。二,”他顿了顿,笑容收敛,眼神陡然变得跟刀子似的,“我先削你们这帮老鬼一顿,打服了,再拖着你们去。”

  “狂妄!”中间那老鬼猛地一拍太师椅扶手,原本还算正常的老脸瞬间扭曲变形,青面獠牙,眼珠子凸出,黑长的指甲“噌”地冒出来老长!其他四个老太太鬼也跟着现出原形,有的舌头耷拉半米长,有的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阴风阵阵,鬼哭狼嚎地就朝闵政南扑了过来!

  霎时间,这“谈判室”里鬼气森森,温度骤降。

  闵政南看着这幕,只觉得无聊透顶,连动手的欲望都欠奉。他打了个哈欠,随意地一挥手:“彪子,出来活动活动,太吵吵了。”

  话音刚落,身高两米开外的铁塔般壮汉,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闵政南身前。这汉子,一脸横肉,最吓人的是那对眼睛——四白眼,看人的时候凶光毕露,不带一丝人气儿,正是现了人形的彪子!

  彪子一出来,根本没啥大动作,只是抬起那对四白眼,冷冷地扫了那五个张牙舞爪扑过来的老太太鬼一眼。

  就这一眼!

  刚才还凶神恶煞、鬼哭狼嚎的五位,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砸中,扑过来的势头戛然而止!一个个僵在半空,随即“噗通噗通”全摔在了地上,魂体跟筛糠似的抖了起来,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恐惧,比她们刚才现出的原形还要扭曲几分。

  “虎……虎大王饶命!虎大王饶命啊!”中间那老鬼带头,五个老太太鬼磕头如捣蒜,哪还有半点刚才的威风。

  彪子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跟打雷似的:“闵爷,您看这五个老梆子咋处置?”

  闵政南掏了掏耳朵,懒洋洋地道:“让她们带路,去有好东西的地儿。咱也逛逛这鬼地方的‘高端市场’。”

  彪子那对四白眼立刻瞪向地上那五个:“没听见闵爷的话?麻溜儿带路!耽误了事儿,虎爷我吹口气就灭了你们!”

  “听见了听见了!虎爷您息怒!闵爷您放心!这就带路,这就带路!保管让您几位满意!”五个老太太鬼连滚带爬地起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谄笑,之前的“公正严明”早丢到姥姥家去了。

  在这五个老鬼的带领下,一行人穿街过巷,周围的鬼影见到他们,尤其是感受到彪子身上那若有若无、却让灵魂战栗的凶煞之气,都吓得远远躲开。

  没多大会儿功夫,来到一处地方。这地界儿看着就比旁边高档,门口挂着俩惨白灯笼,上头用墨笔写着“鬼庄”俩大字。门口还戳着几个穿着类似旧时代保安服的鬼魂,一个个吊儿郎当,眼神不善。

  其中一个保安鬼显然认识这五个老太太,吊着嗓子阴阳怪气地道:“哟嗬!这不是审判室那五位老嬷嬷吗?不在你们那破地方审鬼,跑我们鬼庄来干啥?这地界儿也是你们能来的?”

  带路的一个老太太鬼立刻挺直了腰板,有彪子撑腰,她底气足了不少:“哼!你个小瘪犊子去年还在鬼庄门口跟人干架,被罚去挑了一年大粪,咋地,还想再尝尝滋味?我们来了自然是有正事儿!赶紧让开!”

  那保安鬼被戳了痛处,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别人能让进,你们几个老梆子就不行!也不撒泡尿照照,这鬼庄是谁的地盘?滚蛋!”

  闵政南在一旁听得直皱眉,掏了掏耳朵,满脸不耐烦:“磨磨唧唧,没完没了!彪子,扇他!清净点!”

  “好嘞,闵爷!”彪子应了一声,也没见他咋动,就那么随意地一挥手,像是赶苍蝇似的。

  一股无形的罡风扫过!

  门口那几名还在叫嚣的保安鬼,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魂体就像被狂风卷起的青烟,瞬间扭曲、溃散,眨眼功夫就彻底湮灭,魂飞魄散!

  周围顿时死一般寂静,原本还有些窥探的鬼影瞬间缩了回去,连大气都不敢喘。

  闵政南像是干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拍了拍手:“清净了。走吧,赶紧进去,我倒要看看,这鬼庄里头,藏着啥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