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以退为进-《HP菟丝子的崛起计划》

  你不仅愧对凯伦,甚至开始质疑自己的存在,你还是你吗?

  你的体内那可怕的存在,让你觉得毛骨悚然,仿佛某一天或某一个时刻,自己会被无孔不入地取代。

  你刻意躲着凯伦,因为你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直到在花园,他拦住了想要逃开的你。

  “科丝。”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沙哑。

  “我们需要谈谈。”

  他带你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没有逼迫,只是用一种带着怀念的语气,提起了你并不记得的往事。

  “你大概不记得了,很久以前,在我们都还不完全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的时候。”

  他的蓝眼睛里漾起一丝温暖的涟漪,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

  “坦白说,在那之前,我憎恨这所谓的使命,我觉得自己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工具,为什么我的存在,只是为了另一个人流血?”

  他的目光深深地看着你,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真诚。

  “科丝,是你会拉着我偷偷跑去厨房找小精灵要饼干,会在我不开心时笨拙地安慰我……你让我觉得,或许这份命运,也并非全是枷锁。”

  你怔怔地听着,努力在记忆的迷雾中搜寻。

  饼干?小精灵?还有凯伦说的其他所有过去,你皱起眉头,指尖无意识地抵着太阳穴,试图捕捉那些早已消散的碎片,却只捞起一片空茫。

  你不记得了,一点印象都没有。

  凯伦的眼神是那样真挚,带着沉甸甸的重量,让你无法去怀疑。

  “后来,你经历了一次很严重的魔力暴动,从那以后,你好像就把关于我,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都忘记了。”

  凯伦的解释至关重要,所以你不记得了是因为魔力暴动吗,可是你甚至对这场魔力暴动都没有丝毫印象。

  “当我意识到我的血能真正安抚你的痛苦,守护你的笑容时,我不再抗拒了。”

  他微微苦笑了一下,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脆弱感。

  “我甚至感到庆幸,庆幸这个人是我,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不要有压力,科丝。”

  他话锋一转,声音轻柔得像叹息,带着一种退让。

  “婚约……如果你不愿意,我会去和阿尔西家主说明,我守护你,是因为我想这么做,绝不是为了用这个绑住你。”

  以退为进。

  话一出口,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就抓住了凯伦。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在利用你的善良,利用你的愧疚,利用你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

  凯伦·贾尔斯向来克制淡漠,视外界如无物,此刻他却用上了如此不堪的心计。

  一个声音在他脑中尖锐地指责,“你在欺骗科丝,你明知道她不懂,你在亵渎她的纯粹。”

  事实上,你已经完全陷入了凯伦的话语“陷阱”。

  巨大的愧疚感海啸般涌来,几乎让你窒息。

  他为你流了那么多血,承受了那么多痛苦,甚至因为你而坦然接受了残酷的命运安排。

  现在,凯伦却因为怕你为难,愿意主动放弃订婚。

  你的心脏被揪紧了。

  你并不真正理解“未婚夫妻”背后所代表的亲密,占有和未来一生的绑定。

  在你单纯的理解里,那似乎只是一个“最好的以及永远不会分开的朋友”的升级版,一个能让他安心且让你稍微偿还亏欠的称号。

  “不……不要,凯伦。”

  你几乎是脱口而出,急忙抓住他的衣袖,仿佛他会立刻转身离开,眼中充满了做错事般的慌乱。

  “不要取消。”

  如果能让凯伦好受一点,如果能弥补一点点……

  你抬起头,望进他此刻显得有些脆弱的湛蓝色眼睛,仿佛下定决心般,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我愿意做你的未婚妻。”

  你答应了。

  凯伦的瞳孔猛地收缩,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他上前一步,将你死死地拥入怀中,力道大得让你有些疼。

  他的手臂如同铁箍,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滚烫的呼吸灼烧着你的颈侧。

  凯伦的内心也如同他的表现那般并不平静。

  停下!凯伦·贾尔斯看看你在做什么!她根本不懂!

  理智在脑中疯狂报警。

  他清楚地感受到你身体的僵硬,你在忍耐,这个认知像冰水浇头。

  可她答应了!她是我的了!

  另一个更黑暗更偏执的声音好像在咆哮。

  他抱得更紧,仿佛要将你嵌入自己的身体,隔绝所有觊觎的目光。

  你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不适地动了动。

  这份细微的挣扎却像一记警钟,敲醒了他的良知。

  他在做什么?他正在用他最深恶痛绝的强迫和算计对待他唯一珍视的人。

  一股浓烈的自我唾弃感涌上喉咙。

  他猛地松开了力道,但双臂仍虚环着你,不敢完全放开,仿佛怕一松手,你就会像幻影一样消失。

  他弯腰低下头,额头抵着你,湛蓝的眼眸深处是剧烈挣扎后的痛苦与混乱,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对不起,我失态了。”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翻腾的情绪,那句盘旋在心底的话终于脱口而出,带着一丝绝望的试探。

  “科丝,你明白‘未婚妻’意味着什么吗?”

  你抬起头,黄金瞳里是一片清澈见底的茫然,还带着未散的愧疚。

  你努力思索了一下,然后不太确定,带着点想要安抚他的意味,小声回答。

  “意味着我们是最好的,永远在一起,互相照顾的朋友,对吗?这样你就不会再一个人承受那么多了。”

  “……”

  凯伦的心,被瞬间抛上了高空,又狠狠摔进冰窖。

  你果然不懂。

  你把这个被他视若生命的承诺,理解为一种更牢固的友谊。

  巨大的失落和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利用你的茫然不解,得到了一份他梦寐以求的礼物。

  他看着你纯然信任的眼神,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对婚姻,对独占的认知,只有纯粹想要他“好过一点”的关怀。

  卑劣。

  他再次给自己下了判决。

  可与此同时,那股黑暗的执念再次抬头。

  没关系, 它在心底嘶吼,只要你在身边,只要这个名分定下,他总有漫长的一生,可以慢慢教你。

  他会让你习惯他的存在,他的触碰,直到你真正懂得,并且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