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之一百五十三-《白话明太祖实录》

  洪武十六年(4080年)三月初一为甲辰日,皇帝认为云南已经平定,命令长兴侯耿炳文前去告知征南将军、颍川侯傅友德、左副将军、永昌侯蓝玉、右副将军、西平侯沐英说:‘你们长时间在外面辛劳,如今蛮夷已经被平定,可以撤军回朝了。’至于快慢的日期,应该自己审察估量。

  又下旨给西平侯沐英说:“云南虽然被平定了,但是各个蛮族的心中还怀有二心(心存疑虑且怀有异心),大军一旦撤回,恐怕他们互相煽动(勾结煽动)造成祸患,你就留下来镇守这里,安抚平定(当地),到时候再召你回来。”

  蕲州发生火灾,烧毁了官府和百姓的房屋以及仓库。

  乙巳日,马湖府知府珉德前来朝见,进献了十八匹马。皇帝下诏书赏赐一套衣服、二十石米、三十锭钱钞。

  庚戌日,皇上与侍臣谈论历代创立帝业以及国运长短的问题。侍臣们都说:“前代国运长久的,没有超过西周的,其次没有比得上汉朝的。”谏议大夫唐铎进言说:‘三代以后,出身平民而拥有天下的,只有汉高祖和陛下而已。’陛下祖宗积累德行与善事,到了陛下这里,于是承受天命,以我来看,(陛下)不是汉高祖所能比得上的。汉高祖废除了秦朝的严刑峻法。夹杂着霸道而不纯粹。陛下废除胡人和元朝的弊政,完全恢复中国古代贤明君主时的旧制,这就是所说的治理乱世,使之回归正道。汉高祖不学习诗书,陛下留心于圣人的学说,告诫天下,亲自写诏书,高超卓绝,与《尚书》中的典谟训诰互为表里。汉高祖最初想定都洛阳,听了娄敬的话,才定都关中。陛下一旦渡过长江,就把金陵作为建立国都的地方,这千秋万代的基业,本来就已经在此开始奠定了,所以说(这一点)不是汉高祖所能比得上的。

  皇上说:“周家从公刘、后稷开始,世代积累忠诚厚道的品德,到文王的时候已经拥有天下的三分之二,武王才得到整个天下。”如果让周朝在那以后的君主不是成王、康王那样的君主,大臣不是周公、召公那样的大臣,进一步修养他们的品德,那么文王、武王的帝业,怎么能够达到八百年之久呢?《尚书》说:‘上天对人没有亲疏之分,只辅佐有德行的人。’假使我的后代子孙都像周成王、周康王一样,辅佐的大臣都像周公、召公一样,那么就可以祈求上天赐予永久的国运,国家的福运就会更加昌盛。侍臣叩头说:“陛下说的这番话,是宗庙社稷万年的福气啊。”

  癸丑日夜晚,月亮侵犯了轩辕座右角星。

  乙卯日,兰州卫指挥佥事萧起去世,朝廷派官员前去吊祭,抚恤他的家人。

  任命承敕郎茹瑺担任通政使司右参议,给事中陈润担任户部右侍郎。

  原元将校金铁马等人从辽东前来投降,皇帝下令赐给他们每人一套衣服。

  追赠已故的龙虎卫指挥使胡斌为荣禄大夫、同知都督府事。诏书说:‘身披铠甲,露宿霜天,顶风冒雨,驱逐蛮夷,安定中国,像这样尊奉君主,不是英勇侠义之士,难道能做到吗?’以前西南各少数民族不遵守朝廷的政令教化,我命令大将率领三十万军队前去讨伐他们,各位将领听从命令,少数民族被平定。只是你战死在战场上,现在特别追封加赠为荣禄大夫、同知都督府事,在阴间报答你,让活着的人享受俸禄,死去的人享受祭祀,还有什么遗憾呢!胡斌,是都督胡海洋的儿子。(胡斌)跟随军队征讨云南,路过曲靖黑松林,突然遇到蛮寇,胡斌和他们作战,被流矢射中身亡,皇帝特别下令加升三等褒奖追赠。

  西番打煎炉长河西土官、原元朝右丞剌瓦蒙再次派理问高惟善和他的侄子万户若剌来朝见,进献马匹和土特产,皇帝下令赐给他们不同数量的钞锭、衣服。

  己未这一天,青海的酋长失剌巴等七个人,西番的酋长朵里只约等三个人前来归降,皇帝下诏书赏赐给他们数量不等的华丽丝织品和银锭。

  夜里,有一颗红色的星星,从建星升起,向东南方向运行了二丈多远,有两颗小星跟随着它,(最后)到了云中消失了。

  辛酉日,车里土族首领刀砍派他的侄子礼禄进献大象及当地特产,皇帝下诏赐给礼禄一套衣服,十锭钞。不久又赐给刀砍及礼禄织有金色花纹的精美丝织品九匹,绸缎也是九匹,钱钞八十锭,衣服五十件,因为他们当初带着贡品来朝廷朝拜的缘故。

  壬戌日,西番打煎炉长河西的僧人答儿八坚千前来朝拜,皇帝赏赐给他一套僧衣。

  癸亥日,赐给云南来投降的将校家属八百六十一人夏天的衣服。

  丙寅日,皇帝对户部官员说:“凤阳是朕的故乡,那里有皇陵。从前汉高帝出生在丰、沛,发迹于丰、沛,他建立了帝业以后,丰、沛的百姓,一直到汉朝结束都受到恩惠。我现在永远免除凤阳、临淮二县的税粮和徭役,应该张贴告示晓谕百姓,让他们知道我的心意。

  己巳日,召回回珀、珀到京城,赐给他们衣服、头巾、靴子、袜子。马依泽精通天文历法,在宁波府鄞县居住,有人把他的名字报告给皇帝,所以皇帝召见了他。

  壬申日,皇帝命令四川布政使司:“从今以后,如果没有朝廷的旨意,不得擅自向蛮夷官司发文,以免引发边境事端。”

  任命殿廷仪礼司序班杨盘担任国子监助教。杨盘起初担任江西参政,后来因事获罪被降为序班,到这时改任助教。

  朝廷废除了天下府州县的提刑司和按察分司。当初,很多人向皇帝报告说地方官员贪婪卑鄙、违法乱纪,所以在直隶府、州、县设置了巡按监察御史,在各个布政司所属的地方设置了试佥事,都是由秀才担任,每个人都有印章,分别被派到郡县。不久以后,实行的措施大多违背常理,因此全部废除了。

  命令刑部尚书开济商议拟定有关欺诈作伪的律条。

  夏四月甲戌初一,皇帝在太庙举行祭祀。

  乙亥日,皇上对身边的侍臣说:‘君主不能没有喜好崇尚的东西,关键应当谨慎对待(自己的喜好崇尚)。’大概喜好功劳,那么贪图名声的人就会被进用;喜好钱财,那么讲求财利的人就会被进用;喜好权术,那么游说空谈的人就会被进用;喜好阿谀奉承,那么花言巧语、奸佞的人就会被进用。那些偏爱自己所喜好的东西的人,很少有不使自己的内心受累的。所以喜好功业不如喜好德行,喜好钱财不如喜好廉洁,喜好权术不如喜好诚信,喜好阿谀奉承不如喜好正直。喜好符合正道,就没有不治理好的;喜好偏离正道,就没有不混乱的,所以不可以不慎重。

  丙子日,任命承敕郎刘逢吉为吏部侍郎进行试用。

  丁丑日。松州卫指挥佥事耿忠说:‘臣所管辖的松潘等处安抚司各簇长官司,应该根据户口数量,衡量他们的民力,每年命令他们缴纳马匹设立驿站,将他们的百姓登记为驿夫,来承担徭役。’皇帝听从了他的话。

  夜里,有一颗青白色的星星,从狗国这个星宿升起,向西运行到天江这个星宿后消失。

  戊寅日,设置长河西等处军民安抚使司,任命原来的元朝右丞剌瓦蒙为安抚使,赐给四十八匹绸缎,二百锭钱钞,任命其理问高惟善为礼部主事。

  修筑松州以及叠溪的城墙。

  己卯日,长河西安抚司土官油笼思卜前来朝见,皇帝赐给他袭衣、冠带。

  诏令礼部:“从今以后,四夷以及各位土司入朝庆贺元旦的,不分远近,务必在京城附近的地区会集,一起进入京城朝见,不能让他们有先有后,有失朝仪。”

  霸州奏报说:‘桑乾河从固安县到高家庄八十里,还有城西支河二十里,城南支河三十五里,因为年久失修而被堵塞,请求征发民夫疏通河道。’皇帝下诏命令等到农闲时再做这件事。

  表彰松江府上海县主簿夏师颜的妻子赵氏,山阳县平民蔡仲铭的妻子夏氏,吕省九的妻子顾氏,和州平民周德新的妻子张氏,含山县平民张子文的妻子尹氏,任城县平民张衡的妻子全氏,临川县平民罗舜善的妻子饶氏、冯子宪的妻子饶氏贞节。

  甲申日,大同府奏报:所属的蔚州、朔州去年降下严霜,损害了庄稼,百姓遭受饥荒。皇上命令永平侯谢成前往,发放粮食救济他们。

  丁亥日,赐给羽林左卫征南的五百九十七名力士每人二匹布。

  戊子日。皇帝晓谕兵部大臣说:‘自古以来国家设置军队,是为了保护百姓。’近来那些无知的百姓,凡是遇到军士逃亡的情况,常常把他们藏匿在家中,把触犯法令当作平常的事。你们兵部应该张榜公布这件事,如果有藏匿逃亡者的人,就命令他们将逃亡者送交官府,对于逃亡者和藏匿者不再追究,违反这个命令的人都要治罪。

  皇考仁祖淳皇帝的忌日,皇上到奉先殿祭祀完毕后,用牺牲和甜酒到孝慈皇后的灵位前祭祀说:在我皇考忌日来临的时候,祭祀的礼仪,您的英灵不能参与,(我)怎能不极度感伤悲悼!

  思南宣慰使田大雅、广西龙州知州赵帖坚因为孝慈皇后的丧事前来慰问,进献表章、贡马和地方特产,(朝廷)分别赏赐给他们绮帛和钞锭。

  赐予文华殿大学士兼左中允全思诚退休归乡,皇帝下诏书说:‘我看古人之中,那些有志之人,虽然头发变白、气力衰退,但内心仍然不懈怠,所以能够善始善终,使名声留存于史册,光辉照耀后世。’你怀有才学、秉持品德,比得上古代有志向的人,可惜在这衰老的年纪,志向虽然还在但体力已经不能胜任(事务)了,朕不忍心再劳累你,特意命令你返回故乡,去抚养子孙,享受他们的奉养,不也是很愉悦的事吗?

  任命土官普德暂时代理云南广西府的事务。

  庚寅日,刑部尚书开济议论律法细密。皇帝看完后很厌恶地说:“设置刑罚,本来是为了禁止民众做坏事,让他们远离罪行,而不是为了陷害民众。”你用这种秘密的方法来欺骗无知的民众,用心是不是太狠了?竭泽而渔的做法,会伤害到小鱼小虾;焚林而猎的做法,会祸及幼鹿幼麋。(统治者)用这种巧妙严密(盘剥百姓)的方法,百姓难道能避免(受害)吗?这不是我对你的期望。王济非常惭愧。

  辛卯日,追赠钱塘卫原千户袁兴为明威将军、指挥佥事。诏书说:‘中原已经安定,防御的重点在四方的夷族。’从前那些外族人不遵守教化,肆意妄为、强横跋扈,(朝廷)特地派遣征南将军率领三十万大军,到西南去兴师问罪,按照规定日期到达,击鼓列阵,那些外族人就溃败臣服了。只是你奋力投身于箭石(纷飞的战场),在边疆阵亡,朕因此哀伤悲悼,特别追赠(你为)明威将军、指挥佥事,(让你)世代享受俸禄、传承家业,(你的)名字书写在史册之上,永远不会磨灭。你如果在天有灵,就接受我这美好的命令吧。袁兴,全椒人,年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