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名义:正义化身,开局先拷侯亮平》

  祁同伟更不能任由两位大佬针锋相对、气氛凝滞。

  那不是成熟的表现,也不符合他的身份与立场。

  于是,他轻轻一笑,将杯中残酒抿净,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寻常饭局中的小小涟漪。

  他可是沙瑞金的兄长,而沙瑞金一向称呼他为“李哥”。

  这种场合下,祁同伟还能说什么呢?

  若要和高育良联手去对付沙瑞金?那简直等于自寻死路,连怎么倒台的都不会明白。

  此刻,祁同伟的反应最真实,也最为妥当——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应对了。

  高育良听罢,笑着举起酒杯致意。

  一饮而尽——这是祁同伟递来的台阶,他欣然接受,顺势收场。

  而另一边的沙瑞金,脸上同样带着温和笑意,望着祁同伟,端起酒杯缓缓开口:

  “是啊,当年大风厂那件事,如果没有你从中周旋,达康怕是也难以收场。

  功劳簿上,少不了你一笔。

  不过这功劳……

  我如今能给你的实在不多。

  这样吧,敬你一杯酒,当作奖赏如何?

  我看你早就馋这酒了,多喝些。

  咱们都上了年纪,好东西就让给你们年轻人了。”

  此时的沙瑞金,顺着祁同伟的话头轻轻一带,便将大风厂的责任悄然推到了李达康肩上。

  毕竟事发时主事的是李达康,又不是他沙瑞金本人。

  这般处理,合情合理,无人可挑出错处。

  高育良看在眼里,越发觉得祁同伟顺眼。

  这份机敏与分寸,绝非后天训练可得,而是骨子里的本能。

  他的态度,恰恰映射出整个立场的走向。

  沙瑞金自然心领神会,怎会不悦?

  而一直静观其变的李常务,嘴角悄然浮起一丝笑意。

  沙瑞金是他的人,如今高育良竟还敢如此行事,哪怕李常务再沉得住气,内心也不免泛起波澜。

  他终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也是凡人一个。

  既然是人,就有亲近疏远之分,眼下这局势,亲疏立判。

  他望着高育良的目光里,藏着几分若有若无的冷意,随即自己斟了一杯酒,拿起杯子,细细端详着,忽然道:

  “看着这瓶茅台,我想起一部老剧来。

  《大明王朝》里的嘉靖帝,拿五十年陈酿泡脚,可我们这些后人,却把同样的酒当成稀世珍品。

  这部戏,是我这些年来最喜欢的,可惜真正读懂的人太少。

  若真能参透其中意味,在这官场上,何处不能通行无阻?同伟,你知道我最欣赏剧中哪个角色吗?”

  祁同伟闻言,一脸茫然。

  这类典故,他确实所知有限。

  而李常务的目光,则有意无意地落在熟稔明史的高育良身上。

  片刻沉默后,高育良沉声道:

  “翰林院编修,那个不知世故的愣头青——高翰文。”

  李常务一听,顿时朗声大笑,比起刚才与祁同伟玩笑时的笑,这次更为开怀,甚至带了几分讥诮。

  “高省掌,你怎么偏偏喜欢他?

  莫非只因你们同姓‘高’?还是另有深意?

  你可还记得剧中,小阁老是怎么骂他的?

  ‘一个商人玩腻的妓女,你还当宝似的娶进门,高家十八代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听说你精研明史,这段台词,应该不会陌生吧?高省掌。”

  话音落下,仿佛一支穿越时空的利箭,直击高育良面门。

  祁同伟眉梢微动,心中震动。

  这话背后的信息量太重了——小凤的事,不正是如此?

  而高育良面色未改,但望向李常务的眼神,已悄然转冷。

  关于高育良与高小凤的关系,上层几位核心人物早有耳闻。

  到了他们这个层级,哪有什么真正的秘密?

  风吹草动,皆入档案。

  高育良的底细,早已记录在案,清清楚楚。

  体制对高级干部的掌握,远比外界想象得更深、更细。

  因此,李常务这一番话,分明是敲打,是警告,再明显不过。

  此时多说无益,唯有亮出对方的软肋,才能让他闭嘴。

  在汉东这片棋局中,若无高育良配合,即便有沙瑞金坐镇,李常务的布局也无法顺畅推进。

  道理就这么简单。

  所以现在,必须压住高育良的气焰,否则局面随时可能失控。

  可即便话说到这份上,高育良仍毫不退缩,直视前方,淡淡回应:

  “我敬重高翰文,是因为他的风骨。

  他本以严党门生入仕,但在历练之中,逐渐看清了严党的偏执与荒谬。”

  断然割舍,哪怕背负骂名也在所不惜。

  贬为平民,也甘之如饴。

  至于那些私德琐事,又何足挂齿?

  艺伎又如何?终究是血肉之躯。

  比起一个人的立身之道,这些不过是尘埃浮沫。

  您说是不是啊,李常务?”

  此刻,李常务心里只浮现出两个字:高手。

  他万万没想到,高育良竟能从这样一个角度反击。

  非但没被逼入死角,反而将话题轻轻一提,抬到了另一个层面——

  看似谈的是私生活,实则暗藏锋芒地划清界限。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在汉东这片地界上,他高育良站得稳、立得住。

  赵立春的事,早已与他无关。

  他曾出自赵门,但那只是过往履历的一部分。

  如今各自分道扬镳,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他没有同流合污,便无罪可言。

  至于高小凤……一个风尘女子,你们揪着不放?

  我本人都不在意,你偏要翻出来?

  真要闹大了,到底是谁难堪?

  这番姿态,说得云淡风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底气。

  方才那一瞬的慌乱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从容镇定,步步为营。

  李常务原本想借机压人一头的心思,顿时落了空。

  想动手,却找不到由头;想发作,又怕反伤自己。

  高小凤手里握着两亿信托资金,这事他们当然清楚。

  可那笔钱,来路干净——是高小琴在山水集团多年打拼所得。

  这笔账,查遍凭证也牵连不到高育良半分。

  别说他,就连祁同伟都沾不上边。

  圈内人都心知肚明,自然无需多言。

  这一下,李常务反倒有些泄气。

  权势再大,也不能无端发难。

  这才是最令人憋屈的地方。

  即便位高权重,若无正当理由去动一个干部,制度这堵墙,早就把你挡在外面了。

  所以此刻,哪怕是他李常务,也只能望而止步。

  总不能把高小凤这种私密之事公然拿出来说吧?

  不说丢脸,更致命的是——暴露了自己的软肋。

  权力是什么?权力源于掌控,源于让人忌惮。

  只有当你能让别人感到恐惧时,才真正拥有权力。

  可现在的高育良,无所畏惧。

  正因为他不怕,李常务在他面前,反而失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