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离别的序幕-《天命双星:我的井通阴阳》

  年关将近,山里的冬天格外寒冷,刺骨的寒意仿佛要冻结一切生机。北风如刀般呼啸,卷着细碎的雪沫,疯狂地拍打着破庙的窗户纸,发出噗噗的脆响,仿佛随时要将那薄纸撕裂。庙内寒气逼人,墙壁上的裂缝透进丝丝凉气,渗入肌肤的冰凉令人不由自主地缩紧身体,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在昏暗光线下泛着灰蒙蒙的光泽。角落里的蛛网随风轻颤,更添几分荒凉。

  萧玦的离去已经进入了倒计时,每一刻都显得格外珍贵。他开始整理行装,动作缓慢而细致,指尖抚过每件物品时都带着一丝眷恋。其实也没什么可整理的,无非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布面已磨得柔软,散发出淡淡的皂角香;几本翻得卷边的书籍,书页泛黄,边缘留有反复摩挲的痕迹;还有那支从不离身的毛笔,笔杆光滑如玉,见证过无数墨迹,笔尖的毫毛虽旧却依旧整齐。他将这些物品一一叠好,放入一个磨损的布囊中,布囊的补丁处针脚细密,显露出岁月的沧桑。神情间透着几分留恋,他停顿片刻,目光在每件物品上流连,仿佛在重温往昔的点滴。

  井生则更加拼命地修炼和学习,汗水浸湿了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带来细微的刺痛。他知道,萧玦走后,他就真正只能靠自己了。他将《基础阵法图解》摊在膝上,书页在寒风中微微翻动,他连忙用手压住,生怕错过一字一句。翻来覆去地研读,不懂的地方就抓紧时间问,声音急切而恭敬,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执拗。在地上,他用枯枝反复勾画阵法图案,枯枝在冻土上划出深浅不一的痕迹,线条时而流畅时而停顿,演练得手指都磨出了茧子,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每一次失败后都咬紧牙关重新来过,脸颊因专注而紧绷,眼中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

  萧玦看在眼里,并未多言,只是偶尔指点几句,语气平静却透着深意,话语简洁如刀锋。眼神中带着一丝欣慰,嘴角微微上扬,但眉宇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担忧,仿佛在思考这孩子的未来能否独当一面。他偶尔会轻轻叹息,气息在冷空中凝成白雾,目光转向窗外风雪,久久不语,身形在破庙的阴影中显得格外孤寂。

  这天,萧玦将井生带到村后一处僻静的山坡上。这里视野开阔,寒风凛冽却清冽,夹杂着雪粒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可以俯瞰整个石疙瘩村和周围的山势。积雪覆盖的山峦起伏如龙脊,在灰白的天幕下蜿蜒伸展,村落小屋错落有致,屋顶的积雪厚厚堆积,烟囱里偶尔飘出几缕炊烟,在寒风中摇曳,如丝如缕地消散于天际。

  “今日教你最后一样东西——望气。”萧玦指着下方的村落和远山,声音沉稳而庄重,仿佛与天地共鸣,“天地万物,皆有气。山川有地气,厚重如大地之根,沉稳不动;家宅有宅气,凝聚家族之运,聚散无形;人有人气,流转生息之机,生生不息。气分五行,金木水火土,有吉有凶,有清有浊,清者如晨露,澄澈透亮,浊者似污流,混沌不堪。学会观气,可知兴衰,可辨祸福,乃保命之本。”

  他仔细讲解着如何凝神静气,盘膝而坐,呼吸悠长如丝,将杂念尽数摒除;如何开启“心眼”去观察那无形无质的气场,心神沉入虚空,意念如细网般铺展;如何分辨各种气的颜色、形态和含义,赤为火,炽烈如焰;青为木,蓬勃如芽;黄为土,浑厚如山;白为金,锐利如锋;黑为水,幽深如渊,形态或如烟或如雾,含义或生或死,交织成天地间的脉动。

  井生学得格外认真,盘腿闭目,指尖轻触地面,感受着冻土的冰凉穿透指尖。他知道,这或许是萧玦能教他的最后一项实用的保命技能。每一个字都刻入心间,他努力调整呼吸,让心神与天地共鸣,胸膛起伏间节奏渐趋平稳。

  当他尝试着按照萧玦的方法,凝神望向石疙瘩村时,他看到的景象让他吃了一惊,心头猛地一跳,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

  在他的“心眼”中,整个村子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灰白交织的气场中,如薄纱般飘浮,那是劫后余生、百废待兴的混杂之气,透出疲惫与挣扎,灰白中夹杂着几缕暗褐,似未愈的伤疤。但在那灰白之中,却有几缕微弱的、充满生机的新绿气息正在缓缓滋生,如嫩芽破土,丝丝缕缕地蔓延开来,新绿中透着暖意,在寒风中顽强生长,预示着新的希望,虽细弱却坚韧。

  而当他望向村口那片焦黑的填平之地时,却看到了一层极其黯淡、却异常深邃的暗紫色气场,如同沉睡的火山,表面寂静无波,深处却蕴藏着难以言喻的力量,暗紫如淤血般凝滞,仿佛随时会苏醒。那暗紫之气深处,似乎还有一点极其微弱的星光在闪烁,光芒若隐若现,与他梦中见过的星空漩涡隐隐呼应,星光如针尖般刺目,带起一阵心悸!寒意自脊骨窜升。

  井生心中一凛,背脊发凉,连忙将所见告诉萧玦,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话语断续如风中落叶。

  萧玦听完,眉头紧锁,脸色凝重如铁,望着那片土地久久不语,目光深邃如潭,仿佛要穿透那层暗紫。寒风卷起他的衣角,他却浑然不觉,身形在风雪中如雕塑般静止。

  “果然…井脉虽断,根源未绝。”他喃喃道,语气低沉而悠远,每个字都似有千斤重,“那星空之光…莫非是残片最后的力量所化?还是…别的什么?井生,你记住,此地非凡,暗流涌动,未来或许还有变故。你既留于此,需时时留意此地气机变化,若有异动,务必谨慎,不可大意,一丝疏忽皆可酿成大祸。”

  井生郑重记下,点头如捣蒜,将每一句话刻入脑海,手心微微出汗,在冷风中却觉黏腻。他紧抿嘴唇,眼神中多了几分警觉。

  傍晚,两人回到破庙,风雪稍歇,庙内更显阴冷,寒气从地缝中渗出,凝结成霜。萧玦从行囊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递给井生,布包虽旧却整洁,散发着淡淡的墨香,夹杂着一丝草药的苦涩。

  “这里面是一些常用的伤药和解毒丹,止血化瘀之用,药丸圆润如珠;还有几张我绘制的护身符和示警符,符文精细,蕴含灵力,朱砂绘就的纹路在昏暗中微泛红光,贴身收好,以备不时之需。”萧玦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目光落在井生脸上,如长者般温暖。

  井生接过布包,手指微颤,布包的粗糙触感带来一丝踏实,鼻子有些发酸,眼眶泛红:“萧先生…”话语哽咽,未尽之意在喉间翻滚。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萧玦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疲惫和释然,眼角皱纹舒展,如秋叶般柔和,“明日黎明,我便出发。不必相送,各自珍重。”声音虽轻,却如钟声般回荡在破庙中。

  这一夜,破庙里的油灯亮了很久,昏黄的火苗摇曳不定,在墙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光晕在寒风中颤抖。两人都没有再多说话,各自打坐调息,井生闭目凝神,呼吸细密如丝;萧玦呼吸平稳,胸膛微微起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告别,寂静中只余风雪的呜咽和灯芯的噼啪轻响,偶尔有炭火崩裂的细碎声响,更添几分孤寂。庙外的风雪声时而呼啸,时而低吟,仿佛在为离别谱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