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人民的汪洋大海。-《我穿越到山西抗日》

  平原的夜,黑得像是泼了浓墨。我站在旅指挥部临时搭建的观察哨上,举着望远镜望向这片沉寂的土地。风从旷野上呼啸而过,卷起细碎的沙尘,打在脸上生疼。傅水恒旅长站在我身侧,双手撑在粗糙的木栏上,目光如炬。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老陈,你看这平原,一马平川,无险可守。鬼子要是再来扫荡,咱们靠什么挡?”

  我放下望远镜,叹了口气。旅长说的是实话。独立旅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虽然打赢了,但伤亡不小,根据地也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底下。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靠山据守,平原作战,讲究的是机动和隐蔽,是人民的力量。

  “旅长,政委,咱们得换个打法。”我转过身,看向走过来的傅必元政委。他手里拿着一份粗略的地图,眉头紧锁。

  傅政委点头,把地图摊开在简易木桌上,手指点着上面几个被标注的村庄:“水恒同志,世根同志,我们必须尽快把群众动员起来,把这片平原变成咱们的‘地下长城’。”

  傅旅长直起身,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他是从未来回来的人,脑子里装着许多我们闻所未闻的战术和理念。他常说的那句“人民战争的真谛,就是把敌人淹没在人民的汪洋大海里”,此刻想来,别有深意。

  “那就干!”旅长一拳砸在地图上,“依托现有村落,构筑以地道为核心的防御体系。地上地下结合,村村相连,户户相通。要让鬼子进来容易,出去难!”

  一、扎根:动员与勘测

  命令一下,全旅立刻行动起来。我负责具体的战术规划和工事构筑。第一件事,就是动员群众。

  第二天一早,我和旅部的几个参谋,分头下到各个村子。我去的的是小王庄。村子不大,百来户人家,青壮年大多参加了我们的队伍或者民兵。听说我们要挖地道,村长王老耿起初有些犹豫。

  “参谋长,不是俺们不支持,这挖地道……动静太大,万一鬼子来了,跑都跑不及啊。”

  我没有急着解释,而是让随行的工兵排长拿出几样东西——几捆特制的加固木料,几把改良过的工兵锹,还有一小包独立旅兵工厂自产的“铁西瓜”——触发式诡雷。

  “老王,你看,”我拿起一把工兵锹,这锹头加了钢口,比普通的铁锹更轻更锋利,“这是咱们兵工厂新造的,挖土快,不费劲。这木头,是用火烤油浸过的,防潮防蛀,撑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还有这个,”我指着那包诡雷,“鬼子敢钻咱们的地道,就叫他们尝尝这个。”

  王老耿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摸了摸工兵锹,又掂了掂那颗造型奇特的雷,迟疑道:“这……真能行?”

  “光靠我们不行,得靠大家。”我拉着他走到村口,指着远处的荒地和近处的房舍,“咱们不是乱挖。你看,从村口的井台开始,连接到张大爷家的地窖,再通到村后的坟圈子。地上,咱们把围墙加固,在不起眼的地方留射击孔。院子和院子之间,打通暗门。鬼子从外面看,还是一个普通的村子,可一旦进来,就会发现到处都是枪眼,每条路都可能走到死胡同,脚下还可能踩响地雷。”

  我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更重要的是,地道不只是藏身用的,更是咱们打击敌人的阵地。民兵可以在地道里机动,打冷枪,放冷箭,炸他们的坦克,割他们的电话线。咱们要让鬼子每前进一步,都付出血的代价!”

  王老耿的呼吸粗重起来,他猛地一拍大腿:“中!参谋长,俺听你的!俺这就去召集老少爷们!”

  像小王庄这样的场景,在各个村落同时上演。傅必元政委亲自带队做思想工作,讲述其他根据地地道战的成功经验,描绘胜利后的蓝图。傅旅长则动用了他的“炎黄系统”——这个只有他和极少数核心干部知道的秘密——兑换了一些这个时代极其稀缺的物资:高标号水泥用于关键节点的加固、简易的通风设备设计图、甚至还有一套小型的战地医疗设备模块,准备设置在几个核心地道枢纽里。

  旅长看着系统界面里依然躺着的六万多积分,对我沉声道:“老陈,这些都是保命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现在,咱们得靠自己的双手和头脑。”

  勘测地形的工作同步展开。我带着旅部作战科的几个小伙子,几乎走遍了根据地每一个角落。白天,我们伪装成农民或者货郎,勘测土质、水位,记录每一处可能利用的地形地物。晚上,就在油灯下绘制详细的地道构筑草图。哪里挖主干道,哪里设隐蔽出口,哪里布置火力点,哪里存放弹药粮食,都需要精确计算。

  二、锻造:兵工厂的日夜

  与此同时,位于根据地深处山谷里的独立旅兵工厂,也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繁忙阶段。这座由旅长借助系统知识一手建立起来的兵工厂,如今已经能稳定生产60、82迫击炮、炮弹、各类地雷和木柄手榴弹。

  厂长是老军工出身的李铁柱,此刻他正赤膊上阵,和工人们一起在简陋的工棚里挥汗如雨。化铁炉烧得通红,锻打声、切削声、装配声不绝于耳。

  “参谋长,您怎么来了?”李铁柱抹了把汗,迎了上来。

  “来看看咱们的‘家底’。”我拿起一颗刚装配好的迫击炮弹,弹体光滑,引信完好,“产量怎么样?”

  “60迫击炮,这个月能出五门!炮弹八百发!82迫的炮弹也能有三百发。地雷和手榴弹管够!”李铁柱语气带着自豪,“就是原材料,特别是钢铁和炸药,有点跟不上了。”

  “旅长已经想办法了,”我拍拍他的肩膀,“他会用……特殊渠道,搞一批来。你们现在的任务,一是保证质量,二是根据地道战的需要,研制一些新家伙。”

  我拿出几张草图,这是我和旅长、政委根据未来战术设想一起琢磨的。“比如这个,踏板雷,压力触发,埋在鬼子必经之路。这个,跳雷,踩上去蹦起来齐腰高再炸,威力更大。还有这个,”我指着一个带着长长导火索的铁疙瘩,“‘没奈何’炸药包,用抛射器或者人力送到鬼子坦克底下或者密集队形里。”

  李铁柱眼睛放光,拿着草图如获至宝:“放心吧参谋长!咱们这儿能人多,一定能鼓捣出来!”

  兵工厂的灯火,常常彻夜不熄。那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在寂静的山谷里传得很远,对我们而言,这是最动听的战歌。一批批崭新的武器和弹药,被秘密运往各个村落,武装民兵,填充即将建成的地道火力点。

  三、构筑:汗水与智慧

  大规模的地道挖掘工程开始了。

  没有大型机械,全靠人力。男人、女人、老人,甚至半大的孩子,都加入了这场改造家园的伟大工程。以家庭、以生产队为单位,划分区段,日夜不停地挖掘。从自家炕头、灶台、磨盘下,甚至坟包里,开出隐蔽的入口。

  挖掘是极其艰苦的。土质坚硬,空间狭小,通风不良。但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他们发明了“接力运土法”,用箩筐、布袋将挖出的土方迅速传递到地面,分散掩埋,或者用来加固田埂、垫高路基,不留明显痕迹。他们用辘轳和风箱改造了简易的通风设备,确保地道深处空气流通。

  我经常下到挖掘现场。有一次,在小王庄,我看到几个半大的孩子,用自制的“土水平仪”——一个装满水的木槽和一根标尺——在测量地道的坡度,确保排水顺畅。还有一个老大爷,把自己家祖传的打造水井的技术用在了挖掘垂直出口和防水隔层上。

  “参谋长,你看俺们这‘地下宫殿’咋样?”王老耿带着我钻了一段刚刚加固好的主干道。地道有一人多高,宽可容两人侧身而过。两侧用处理过的木料支撑,关键部位还用了旅部支援的水泥进行了加固。壁上每隔一段就有一个放置油灯的凹槽,还有专门的射击孔和了望孔通向地面。

  “好!太好了!”我由衷地赞叹。这不仅仅是一条地道,这是一个地下堡垒,一个充满杀机的迷宫。

  我们继续深入,来到了一个较大的洞室。这里被规划为临时指挥所和伤员隐蔽点。角落里堆放着粮食、水和弹药,甚至还有用土坯垒砌的土炕。

  “这里,”王老耿指着洞壁上一个不起眼的洞口,“通到隔壁李寡妇家的驴棚。那边还有个出口,在村头那棵老槐树的树洞里。再往前,能一直通到三里外的赵家庄!”

  村村相连,户户相通。这张地下网络,正以惊人的速度在平原的地下蔓延。

  四、演练:从生疏到默契

  地道初具规模后,军事训练提上了日程。独立旅派出大量有经验的班排长,深入到各个村子的民兵队中,组织战术演练。

  训练内容包括:快速进入地道、在地道内静默行进与联络、利用射击孔精准狙杀、设置和排除诡雷、小组配合袭击、伤员通过地道转移等等。

  起初并不顺利。民兵们对复杂的暗号和地道路线不熟悉,经常走错路或者暴露目标。协同作战更是混乱,有时甚至会闹出“自己人打自己人”的乌龙。

  我记得在赵家庄的一次夜间演练。假设鬼子夜袭,民兵需迅速进入地道,并在指定区域对“敌”进行阻击。结果,信号发出后,有人慌不择路掉进了蓄水坑,有人在地道里撞了头,还有一个小组跑错了方向,差点钻到邻村去。

  演练结束后,我和带队的赵连长把大家集合起来,没有批评,而是耐心地复盘,一条条分析问题,改进方案。我们把地道图简化,做成小册子发到每个人手里。规定了更明确的联络暗号,比如敲击墙壁几下代表什么意思,用蒙着红布的手电筒怎么打光语。

  傅旅长也亲自来看过几次训练。他提出了一个“楼层式防御”的概念,即利用地道深度,构建多层阻击阵地。第一层以骚扰、迟滞为主,第二层集中火力杀伤,第三层作为最后屏障和撤退通道。他还建议在一些关键节点的地道内,设置翻板、陷阱,进一步增加鬼子的进攻难度。

  一次又一次的演练,从生疏到熟练,从混乱到默契。民兵们的战术素养肉眼可见地提高。他们开始真正理解,如何利用这座“地下长城”来保护家园,消灭敌人。

  五、考验与淬炼

  地道的威力,很快迎来了第一次真正的考验。

  秋收时节,驻县城的鬼子一个小队,带着一个连的伪军,出来抢粮。他们直奔小王庄而来。

  了望哨提前发现了敌情,急促的钟声响起。村民们迅速而有条不紊地携带重要物资进入地道。民兵队长带着二十几个骨干,按照预演了无数次的方案,进入地面和地下的战斗位置。

  我和旅长、政委在旅指挥部通过临时架设的电话线,紧张地关注着战况。

  鬼子进村了。他们骑着自行车,大摇大摆,以为和过去一样,可以肆意抢掠。村子里静悄悄的,家家户户门窗紧闭。

  当鬼子和伪军分散开,准备砸门入户时,战斗打响了。

  第一声枪响来自村口磨坊的射击孔,一个鬼子军曹应声倒地。接着,四面八方都响起了枪声。子弹好像从地底下钻出来,从墙缝里射出来,从柴堆里飞出来。伪军顿时乱作一团,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鬼子小队长嗷嗷叫着,指挥士兵向有枪声的地方冲锋。他们刚冲到一堵矮墙边,脚下突然一声巨响,踏板雷被触发,两个鬼子被炸飞。剩下的鬼子慌忙躲进一个院子,刚推开院门,挂在门楣上的手榴弹就拉了弦。

  战斗变成了单方面的猎杀。鬼子在明,我们在暗。他们找不到对手,却随时可能丧命。地道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民兵们打几枪就换个射击孔,神出鬼没。有时甚至从鬼子身后的井口、草垛里钻出来,打一通冷枪又迅速消失。

  半个小时后,鬼子丢下十几具尸体,狼狈地逃出了小王庄。民兵无一伤亡,只消耗了一些弹药。

  消息传回旅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傅旅长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老陈,看到了吗?这就是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鬼子他趟不过来了!”

  傅政委则深沉地说:“这次是小试牛刀。要总结经验,向所有根据地推广。告诉同志们,我们构筑的不仅是地下的工事,更是必胜的信念!”

  六、无形的长城

  小王庄战斗的胜利,极大地鼓舞了根据地军民的信心。构筑“地下长城”的热情更加高涨。更多的村庄被纳入这张地下交通网。地道的功能也更加完善,出现了地下兵站、地下医院、地下修械所……

  我们独立旅,凭借这座由无数普通百姓用汗水和智慧构筑起来的、深深扎根于人民之中的“无形长城”,终于在这片无险可守的平原上站稳了脚跟。敌人的扫荡,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轻易地摧毁我们的家园。

  站在旅部门前,望着这片看似平静,实则暗藏雷霆的土地,我心潮澎湃。这片土地上,有我们独立旅官兵的忠诚与热血,有兵工厂日夜不休锻造出的钢铁,更有千千万万老百姓不计得失的奉献与支持。

  傅水恒旅长系统里那六万多积分,依旧安静地躺着,作为我们应对最艰难时刻的最后底牌。但现在,我们更有信心了。因为我们拥有了一种比任何系统积分都更强大的力量——那来自人民,深不可测,足以淹没一切侵略者的汪洋大海。

  钢铁洪流已在酝酿,决胜千里的基础已然夯实。这座无形的、由血肉和信念铸就的地下长城,就是我们挥师东进,迎接黎明的最坚实保障。

  夜色褪去,东方天际,已隐隐透出一丝微光。